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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B站开始拍鬼片: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生死两别(打劫!把票交出来!)

    灵堂的烛火已经烧剩了半截,镜子里的李画儿看着和那长啸歌会的李画儿毫无二样。

    这不稀奇。

    因为在歌会的李画儿本身就是鬼。

    真正的李画儿在三年前就死了。

    她等了三年,就是在等张谦,等着和他再次见面。

    不过她不是在等张谦兑现成亲的承诺,她在等张谦变心。

    当初,她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就知道该和张谦分开了。

    她太爱张谦,以至于希望张谦不要为了儿女情长自毁前程,所以她撺掇着张谦去海外留学去深造,而她断了三年的联系,希望时间能磨平张谦心底的那份念想。

    张谦不应该喜欢一个要死的人。

    当她确定张谦已经忘记她了,那她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但真当见到的那一刻,李画就知道自己糟糕了。

    三年时间没有磨灭他眼里的爱,反倒愈发的深刻。

    他长大了,少了些当时的稚气,多了些成熟,但他还是喜欢穿那件八个扣子的学生衫,看起来有些儒雅,又有些凌厉。

    更重要的是,他眼底里的爱却没有削减半分,像冬日遇见了暖阳,在见到李画儿的那一瞬间霎时化开。

    李画儿慌了。

    他长大了,他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或者是商业大亨,或者是叱咤政坛,为国兴邦,总之会大有所为。

    所以他应该拥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但李画儿已经死了,他岂能留念一个死人呢?

    不行,他不能喜欢我。

    李画儿要让张谦断了念想,去找更适合他的人。

    就算再不舍得,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你做学生该做的事,我做歌女该做的事。

    永不相见。

    李画儿的眼睛滑落一滴晶莹的泪,她闭了闭眼,喉头涌动,用手心擦了擦泪。

    你喜欢听我唱歌,那我就唱最后一首歌吧。

    就当践行了。

    李画儿撩了撩长袖,摆出了唱戏的姿势,张了张嘴,喉头颤巍巍的,唱着歌。

    这是她从未唱过的歌,专门为张谦写的歌。

    就当做已经成亲了。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台。”

    “抬上红装,一尺一恨,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归,故作颜开。”

    “响板红檀,说得轻快,着实难猜。”

    ......

    ......

    门外。

    张谦坐在门前,倚靠着门口,拿着酒,看着天空。

    他的眼眶泛红着,听着门里的歌声,像回到了当初的时候。

    以前,他每天下课了,都得去听一曲李画儿的歌,不然就茶不思,饭不想的。

    他们那时候爱的深沉,怎么当时就不想想,为什么李画儿拼了命的撺掇着要让张谦出国呢?

    红颜薄命,戏子命薄。

    或许李画儿以为她那拙劣的演技能骗得了张谦,但张谦早就不是当初的傻小子了。

    他看见的第一眼,听到的李画儿说的第一句话,张谦就知道李画儿在说谎。

    她不想让张谦留念死人。

    所以她想断了张谦的念想,让张谦不再留恋她,她宁愿毁掉她在张谦心里的形象,从此再无李画儿这个人。

    爱有什么用?不能当饭吃,不能当水喝,只知道守着个墓,当个废人。

    他还得走下去,不能当个废人,所以李画儿策划了这一统葬礼。

    张谦心里明白,但他没有拆穿,反倒配合着她演了下去。

    因为张谦也不想让李画儿留念一个活人。

    人死要往生,带着执念,是进不了地府,是要成孤魂野鬼的。

    所以张谦装着害怕,装着哭,装着仓皇落跑,但出了门,他就装不下去了。

    他真想哭了。

    “傻瓜。”

    “现在你该去投胎了吧。”

    他听着李画儿唱着这最后一首歌,思绪回忆着,记起了他们相见时那不算长的青春。

    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听曲。

    也是最后一次成亲了。

    人间路是向死而生的,没有永恒,只有永别。

    是时候说再见了。

    张谦站起了身来,朝着门前,磕了四个响头。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来世再见。

    随即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站定,最后看了一眼这扇门。

    他没有再推开了。

    转身,朝着街的那头走去。

    李画儿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可能也知道。

    张谦也哭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也不知道。

    唢呐声响,吹着哀乐,吹着萧条。

    或许他们知道自己爱着对方。

    但不知道原来这么爱。

    就像人们都知道飞蛾扑火,却不知道,火也会为飞蛾熄灭。

    ......

    “诶你听说了吗?”

    “那张谦终身不娶了。”

    “真是个稀罕事呢。”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娶吗?”

    “他说,他再也爱不了别人了。”

    ......

    ......

    屏幕渐渐熄灭,手机里零星的响起了几句讨论,小夜看着屏幕里自己的脸,才发现屏幕里的自己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张了张嘴,想了好久,才骂了句“混蛋”。

    她蜷缩着双腿,将手机扔在床上,拼命的哭,脸皱成麻花,泪止不住的流。

    不是说拍鬼吗?这拍的哪是鬼?

    鬼哪会告白,鬼哪会哭呀?

    从唢呐声响起的那一刻,小夜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滑落,张谦向前走着,她就一直哭着,李画儿一直唱着,她就一直哭着。

    她本身就爱哭,谁知道被骗了看了这么煽情的戏码。

    她看过太多两情相悦,跨越千难万阻走到一起的戏码了,却不曾见过一个人化作鬼守了三年,只为了等一个不爱。

    她以为自己理智,但理智的人怎么会等三年?

    结果那张谦竟然被这么一点点的惊吓就吓得逃出了灵堂,这怎么能称为爱?这就是贪图李画儿的外貌,从未真正爱过。

    正当小夜为张谦的渣男行为唾弃,为李画儿的爱感到可惜的时候,镜头却又慢慢的移动到了门的另外一边,照出了张谦那张憔悴的脸。

    这是一个很长的镜头,看着张谦静静的诉说,看着他脸上的泪一滴滴的落下。

    小夜这才意识到她误会了。

    在这时,小夜才意识到,爱不是只有一种方式。

    不是要缠缠绵绵,不是要厮守终生。

    爱是不辜负。

    不辜负生死两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