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也不白收，他拍着对方的肩膀道：“这笔钱是启动费，到时候如数奉还，今后再有的咱们三七拆账，我不能白出庭，也不能让你亏了不是？”

    今天是和麦克·华莱士约好了上节目的日子。

    爱德华下午就从纽黑文驾车回到纽约，哈里·雷姆斯也飞了回来。

    节目预定于晚上八点正式开始，两人在七点半的时候已经在nsbc的化妆间里待命了。

    听到儿子上上电视，约瑟芬夫人不由分说，要求他必须穿着自己亲手织的毛衣，因为这上面附有母亲的爱，穿着能克各种小人，可说实话，约瑟芬夫人的编织手艺着实一般，“好吧，总算没让我穿毛线内裤，我是靠学识而非外表吃饭的”爱德华这样安慰自己。

    而哈里·雷姆斯一身标准的三件套蓝灰条纹西服。

    “哈里，你看起来比我像律师”爱德华笑道。

    “我可没你那么深厚的底气，你的学识让你不管穿什么别人都无法忽视你，而我……”他苦笑着“只有穿成这样，内心才会有点安全感。毕竟我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就该是光溜溜的。”

    “你今天要是能光着出节目的话，那么全世界都会认识你的……”爱德华打趣。

    “我真的再也不想出名了，真的，艾德，这个官司打完后，我绝对改名，然后开始新的生活，这段时间，我都快被压垮了”

    爱德华知道对方这么说并非夸张，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自己，只怕早就开始报复社会了，而哈里·雷姆斯却对社会还抱有希望，这让他觉得眼前的小伙子似乎值得帮一把。

    两人相互打趣，好让心态放松，这对节目的收视效果至关重要，要真演出访谈味而不是照本宣科的背书，其实挺难的。

    两人都不是素人，可距离内行距离遥远。

    一个虽然镜头经验丰富，但肢体语言比口头更加娴熟，靠的是腰部而不是头部，前列腺是核心器官。

    另一个倒是靠脑子吃饭的，但经常不自觉的就开始咄咄逼人的质证起来。

    好在，麦克·华莱士经验丰富，非常会调节气氛，掌握节奏，这点他之前就多次拍胸脯，示意两人到时候看他眼色行事即可。

    转眼7:55，两人坐到了演播室的沙发上，可……正主儿还不见踪影。

    这下别人爱德华就是从导演到设想的脑门都见汗了，这是现场直播啊，主持人不在，还怎么播？

    好不容易传来消息，华莱士因为某些原因被堵在高速公路上，估计得刻才能到……

    “啊？”爱德华傻眼了，“几个意思？总不成一会咱俩给观众朋友说段相声？或者哈里脱了外衣展现一下sexybomb的本性，嗯，应该能拉收视率吧……”

    关键时刻，华莱士的助手被赶鸭子上架，这是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小伙子，主要负责台本的撰写和编辑，显然他对今天的流程议题应该非常熟悉，长得也不错，完全可以先上来做垫场预热，等华莱士到了后借助“下面是广告时间”来换位。

    小伙子名叫查克。

    8点一到，查克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坐到了右侧的主位沙发上，而穿着松松垮垮手织毛衣的爱德华与西服革履的哈里则坐在左侧的双人沙发上。

    节目正式开始。

    “欢迎收看《60分钟》，大家好，我是查克，这是我第一次和大家见面，你们肯定要问麦克？”查克不怯场，开口便抛出个问题，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是的”爱德华配合道“他人呢……”

    “麦克是个优秀的记者，他为了做好节目，把最真实的事件呈现给观众，所以始终秉承深入一线，直面温问题的工作态度，正是这种态度让《60分钟》成为了NSBC的王牌节目。在这里我要先向大家介绍今天的嘉宾，来自耶鲁法学院的希望之星爱德华·杨先生，以及……哈里·雷姆斯，我觉得对于他任何前缀都是多余的……”

    台下的观众发出阵阵笑声。

    实际上，他们许多人直接今天才第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哈里的面孔上。

    查克见包袱凑效，便继续说道“本来，麦克已经做好一切节目准备了，但直到五分钟前，他才意识到一个重大的问题……他没有看过哈里的作品……”说着做了个鬼脸。

    台下哄堂大笑。

    “咳咳”查克故作苦恼道：“他要求我暂时代替他工作，他本人要了解一下……咳咳”

    “了解什么？”哈里问道

    “了解……呃，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否则就有可能被孟菲斯扫黄钉耙揪到被告席上去，上帝，我从下参加童子军营地，可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卷入一场涉嫌在全国范围内传播色情制品的阴谋中，上帝，这太可怕了。”

    台下的笑声几乎把演播室的顶棚都掀翻了。

    显然今天的观众都是精心挑选的，绝对是纽约人精神的代表：宽容、喜欢热闹、更喜欢嘲讽自己眼中的蠢货，以及……看不起南方的乡巴佬。

    完美的开场。

    真真假假的解释，盖过了麦克不在的危机，而且非常流畅的导入正题。

    “趁着麦克还在努力，我得加紧表现一下我自己，在他回来把我赶下台之前……”

    查克继续道“我们现在进入正题吧，放心我的问题都是现场和电视机收音机前观众最感兴趣的！”

    查克一本正经的问道“哈里，能说说你的搭档嘛？”

    随即眉毛一挑，“我说的是琳达·莱夫赖斯小姐！”

    “wow”观众席的气氛被点燃了！

    《深喉》结尾处，琳达浑身沐浴在五毛特效加持下的粉红色光晕中的美妙场景，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美国群众喜闻乐见的画面。

    眼看男主角现身说法，观众能不兴奋嘛？！

    作为访谈节目，这么问无可厚非，也是台本事先沟通好的。

    然而，却出了一点点技术性问题……

    查克说完后，直接把话筒递给了……爱德华。

    后者正有点紧张，见话筒到自己面前，没多加考虑便接手。

    等握住后才觉得那里好像有点不对……

    他这才想起来，查克只是麦克·华莱士专门负责台本文字的助理，根本没见过他们两人。

    而爱德华和哈里本来长得就有四分相似，为了上台都化了挺浓的妆，这看起来还真有点表兄弟的意思。

    其实查克看过《深喉》而且不止一遍，不光他，台下的观众也都看过。

    可但凡正常人***，谁会去关注男主角的长相？除非那家伙和明星撞脸，比如杰伦啊，福剑啊，二胖啊什么的……

    哈里·雷姆斯是挺帅，但也就是中等偏上程度，还没到保罗·纽曼或者马龙·白兰度、克拉克·盖博等人年轻时帅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显然，查克犯了只认衣服不认人的毛病。

    这也不能怪他，要是爱德华和哈里都脱光了参加节目，那就肯定不会发生问题。

    爱德华想把话筒递给哈里，可扭头却看到对方眼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还一个劲儿的朝他努嘴，神情兴奋而缺德……

    爱德华才27岁，正是喜欢热闹的年纪。

    他发现这是个误会，但是个挺美妙的无伤大雅的误会，受了哈里的怂恿后，他脑子一热。

    “琳达，真是太迷人了！我要说，最后那段不是特技效果，而是真实的。相信我，我在拍摄时见到了一团粉红！真的，你们要相信我，毕竟我全程经历了一切！”

    “你真是太坦陈！”查克非常开心，做节目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啊！

    “好吧，第二个问题，哈里，你怎么评价自己在这件事情里的表现“顿了顿，查克有开始满脸跑眉毛“我可不是说官司啊！”

    “很棒！我觉得我向大洋彼岸的红色帝国展现了米国男儿的精神！是的，很有精神！我向莫斯科电影制片厂的功勋演员们发出挑战，如果他们能像我一样一天拍七个段落，那么我将承认他们才是人类未来的希望！”

    “你真是……太……太”查克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对方简直是访谈节目的瑰宝啊，一上来就放大招，如果不是电视台拦着，想来让这个“哈里·雷姆斯”脱光了都可以。

    “你真是……太……太，非常，非常有精神，很好，很有精神”查克有些语无伦次，他太高兴了，他给今天自己的表现打满分，甚至希望麦克最好在高速公路堵上整整一个钟头，那么凭借今天的表现，他没准也有机会获得自己的专属栏目！

    等观众席稍微安静些，查克继续问道“那么爱德华，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过这部影片？”

    爱德华眉头一皱，把手里的话筒递给“爱德华”。

    这个问题看起来像是简单的活跃气氛，并且很好回答，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就行。

    但实际上并不好回答，因为这可能会影响到后续的庭上辩护。

    一开始台本中有这个问题，但被爱德华给删除了。

    可查克大概是有点忘形了，竟然又当众向“爱德华”提了出来。

    爱德华很担心。

    “爱德华”也是一愣，捏着沉吟了几秒，随即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

    爱德华长吁一口气，心说这家伙倒还真的挺机灵，这个问题，他们之前曾聊起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记得。

    “没有？”查克反问。

    “当然没有，你得知道纽黑文的学业是有多么的繁忙！”“爱德华”苦着脸说道“露丝伯格小姐是课堂上的暴君，每个人对她的提问都战战兢兢，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去看这些玩意？”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要看，大草坪上有的是……当然不会发出粉红色光芒就是了。但贵在真实。”

    西服马甲三件套是律师出庭的标配，“爱德华”上节目这么传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是法律人的战袍铠甲。

    “爱德华，请问你为什么愿意成为哈里的辩护人？”

    “在我看来对哈里的起诉是危险的，极其危险”“爱德华”神情严峻，语气也变得冰冷“毫无疑问，这违反了宪法第一修正案的精神，在光天化日之下赤果果的扭曲，不，应该是彻底歪曲了建国先贤的原意！”

    “那么，爱德华能说说你现在的策略嘛，当然我是指对于哈里的，而不是对于琳达·拉芙莱斯……其实我非常建议你向麦克学习，好好的深入了解下你将要面对的标的。”

    “爱德华”“眼下，我主要的工作是落在人身保护令问题，唯有这样，我才能让我的委托人不至于受到非法拘押，你应该可以看到哈里最近一直在全国进行旅行演讲，以筹集打官司的钱……这真是非常非常的荒谬。你不觉得嘛？他收了100美元的酬劳拍了片子，注意，这一切都是合法的，他签的那份合同上还贴着15美分的印花税！但是，他现在却不得不支付高额的应诉费用。而无事生非的扫黄钉耙先生却像俄国人的兵工厂那样享有无成本上限的自由。”

    “抱歉，我扯远了”“爱德华”理了理胸口红色的领带，继续侃侃而谈“人生保护令在拉丁文里被称为HabeasCorpus”

    他用标准的拉丁语发音念出了这个拗口的法律词汇，爱德华对此头曲了赞赏的目光。

    爱德华·雷姆斯说：“其拉丁文的字面意思为（我们法庭命令你）将（此人）人生（带来）。在我们国家法系下是指由法官受理申请签发的手令，命令将被拘押之人交送法庭审查，以决定对该人的拘押行为是否合法，为法律程序保证基本人权及个人自由的重要手段。”

    “人身保护令起源中世纪的英国，原本是国王用以制衡贵族的手段，即如果某平民被贵族法庭拘押，那么英国国王可以向贵族发出人身保护令，要求其将被拘押者教育皇室法庭，接受英王的审判。诸位，这是中世纪，黑暗的中世纪，平民尚且有在中央王室支持下对抗地方非法审判的权力。”

    “但是在今天，我……哦，不，我是说我的委托人哈里，竟然被人生保护令折磨，田纳西的法院不但隔三差五签发出传票，由fbi找到我的委托人要求其出庭接受聆讯，同时还滥用人身保护令，这他在去年12月的31天中，有28天不是在田纳西法院就是在前往法院的路上，对此我觉得恶心！”

    爱德华悄悄给他竖大拇指。

    这些话爱德华可没教过他，只是在向他分析案情时提过一嘴，不料哈里·雷姆斯几乎都记了下来，小伙子确实是机灵。

    眼看场面空气开始紧张起来，查克又把矛头从“爱德华”处转移到爱德华这儿来，他用词隐晦的询问后者，琳达女士的喉咙是不是真的如同电影画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妙不可言。

    哈里·杨连连点头，他把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前庄严发誓，在琳达喉咙喉咙深处津液和j液合二为一，这是她敬业的标志，并且向查克发出邀请，问他是不是愿意在方便的时候一起拜访一下拉芙莱斯女士，虽然她现在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以至于连神通广大的FBI都找不到她。

    但是哈里·杨说自己和琳达有心意相通，只要案子一结束，琳达就出出现，依然是那个粉红色的艳光四射的尤物！

    查克喉头蠕动，显然他很想接受邀请，但这是麦克的节目，他胆子再大也不敢答应下来，麦克在荧屏上就是出了名的咄咄逼人，日常工作中的坏脾气更是人尽皆知。

    随着时间的推移，查克越来越放松，“爱德华”与“哈里”似乎也拜托了一开始的紧张，他们接连不断的妙语连珠，让现在气氛火热，律师的冷静专业与性感炸弹的快人快人，充分符合了人们对二者的刻板印象。

    直到……

    20分钟后，气急败坏的麦克·华莱士冲上演播室！

    亲自揭露了这两个家伙的cos把戏。

    结果现场笑成一片，大家一致认为这安排实在是太巧妙，太过瘾了。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