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百年:正文卷 292 外事不决问后宅
【淦,又复制错了!】
对于王角的保证,萧温完全没当真,私底下只是跟彭彦苒道:“小苒,盯着点儿那个唱歌的,她要是真动了入咱们家门的念头,做了她。”
“好。”
彭彦苒没有什么废话,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歌星又如何?
再大大不过夫人。
这光景王角身心俱疲倒头就睡,他最近是相当的疲惫,再次看到萧温,这才身心轻松下来。
很多问题可以不去思考,但不代表问题就此消失。
跟老婆再度见面,至少就有人帮忙把问题捋一捋。
此时还在泡澡的金飞山,脑袋上包着一条毛巾,在后宅踩着棉拖鞋溜达,一进门就看到王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顿时大喜,凑过去一看,这男人睡得实在是香甜,于是也就没有去打扰。
小跟班钟瑕光帮她选了一件干净利落的衣裳,穿好之后,金飞山便道:“幺妹儿,你照看一哈官人。”
钟瑕光点点头,搬了一张椅子到床边,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金飞山见状,这才到了外间:“夫人,官人啥子时候回来哩唵?”
“刚回来不久。”
“哎呀,妾身看官人睡哩好安逸哦,就不去吵他喽~~”
靠着桌子就坐下,一只手支起了下巴,金飞山接着道:“官人咋个一头就过来了噻?外边儿没啥子动静嘛。”
“这地方,‘始兴县伯府’的张三爷知道。”
“噢?”
金飞山一愣,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之前那个秦蒻兰,哭哭啼啼给萧温跪下的时候,金飞山就知道,这地方肯定是有人知道的,关键是有多少人知道。
“金姐,有没有觉得这次一连串的事情,好像不是同一拨人做的?”
此刻王角不在,萧温便是放开了跟金飞山商量。
“啥子事情?炸火车哩,应该是广州人。夫人是不是又想到啥子喽?”
“之前猜是乱党,也的确发现了乱党,像‘妇兴会’应该就是障眼法。不过我现在想想,可能没那么简单,应该各路人马都有,成分也都复杂。”
“咋个说?”
“之前‘银行连环爆炸案’的发生,才有了现在的局势,对不对?”
“冯家都造反了噻,还去管那许多哦……”
“金姐,你想想看,这种局面,肯定是因为谈不拢。相公跟我们刚进广州的时候,那还是大好局面,谁能这么轻易放手?肯定是损失大到了不如造反的地步。”
萧温心里面闪过了几个念头,然后对金飞山道,“我们之前单独把‘银行连环爆炸案’拿出来看,是有问题的。现在的结果,如果是注定的,那么,就要重新想一想源头。”
“夫人,想那许多哦,跟我们又没得关系。”
“不,这可不一定。”
说着,萧温拿了纸笔过来,在上面写下了钱镠:“首先是钱老大,他是铁了心要入阁的,对不对?可是他的岁数已经很大了,原本是没有希望的。”
“嗯?”
一旁彭彦苒看到萧温首先写下钱镠的姓名,顿时也有些诧异,她们最初在家宅中琢磨“广州银行连环爆炸案”,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有幕后黑手。
现在萧温这么一写,事情的大致脉络,顿时浮现在心头。
“如果一定要入阁,八十岁的钱镠,就必须要有一张绝对过硬的门票。”
接着,萧温写下“南海四大家族”,“冯家、冼家,就是最好的门票。那么要合法合理的干掉两大家族,可能性几乎没有,只有冯家罪无可恕,才有希望,可即便如此,‘三法司’真的介入,也只能是‘只诛首恶’。”
“夫人,跟我们有啥子关系唵?”
金飞山一时间没想明白。
“如果只是老先生的关系,报复相公其实也有限,但如果到了血海深仇,那就未必。既然以前有人敢在京城行刺内阁阁老,那么现在有人效仿前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说罢,萧温对金飞山、彭彦苒二人道:“你们回忆一下,当时在‘曲江宾馆’,听到的是什么消息?查的是什么案子?是冯家、冼家贩卖人口的大案。其中证据确凿的,就是冯家十一房被驱逐出岭南冯氏,赖坚毅的祖父赖药仙,就是在这一支做大管家。”
“勒个事情嘛……”金飞山沉吟了一会儿,忽地点了点头,“夫人这哈说哩……就有点儿意思了噢~~”
金飞山这时候开始反推:“如果这一切,都是钱家哩大老倌儿一手操作……那就不简单了哦。”
“一般来说,冯家身上的硬证据,很难拿到,毕竟,广州的地头蛇,甚至可以说是南海的地头蛇。但是,钱镠还是拿到了,那么为什么以前拿不到,现在拿到了呢?这个证据,从哪儿来呢?正常人,都会去这么想。”
“跟老先生没得关系噻~”
金飞山这时候彻底的明白过来,之前虽然也联想,但还比较浅,可现在,那就是非常沉重的推论。
空降仇家,还是庞然大物的仇家。
旁人看到的,就是钱老大去了一趟北苍省,去了一趟杀龙港,“东海征税船团”返航的过程中,就拿到了“铁证”,可以给“南海四大家族”一起割肉放血的“铁证”。
不用想,这证据肯定是钱镖这个钱家三老爷苦心蛰伏十几年的成果。
然后在钱家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一击必杀。
政坛之上,宦海沉浮,从来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而钱镠拿到“铁证”之后,就按图索骥,照着一家家银行来,不断地压迫压榨银行背后“主人”“大客户”的活动空间。
一系列的爆炸案,其幕后黑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钱镠!
这是收税的狠人,干了一票抢银行的业务。
而其中“白云山银行”是第一个中招的,只不过“白云山银行”直接管理者,也就是刘知谦,为了抗住压力,也是为了稳住整个团聚在“白云山银行”的各方势力,来了一招“缓兵之计”。
原本旁人看不出来,但是身为局中人,一个月的休息,萧温现在重新梳理了一下,又结合在李公馆、曲江宾馆的见闻、信息,便猜到了最初炸掉“武广线”人,应该是“南忠社”的地头蛇。
什么“妇兴会”,什么乱党,都是适逢其会。
有一个重要证据,就是广州周围各县的警察,都像是闻着腥味一样,带着人马前来韶关立功。
当时番禺县警察局的副局长陈冠东,其手下还让郭威吃了个瘪。
“你们想一想,就算‘武广线’中断,的的确确可能有乱党在活动,或者就算真是乱党干的,怎么会需要那么多警察?我们刚到韶关,就看到了番禺县、南海县的警察,对不对?”
“好像……真哩是这样诶!”
金飞山猛地一惊,“夫人诶,照这样说,那我们只是运气不好,刚好在这儿歇了一哈?”
“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
萧温面色如常,平静地说道,“这些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我们要盯着的,是将来可能在京城发生的事情。这一次,钱镠大获成功,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冯家的损失看得见。他们现在没办法腾出手来报复,不代表以后不会,只要僵持几个月,扔几个亡命之徒出来同归于尽,并不难。”
这种事情,萧温并非没见过,当年她跟姑母去捡几万斤铁的时候,就有人趁机报复仇家。
而事后才知道,不过是借机行事,哪怕事情曝露,一般人都是以为哄抢物资时候的“狗咬狗”,并不会想到多么深远的缘由上去。
现在也是如此,真要是有人去洛阳女子大学自爆,她们能怎么看?
“夫人,可是要我们做什么?”
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彭彦苒,神情很是郑重地看着萧温。
只见萧温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彭彦苒和金飞山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两个娘家,可以来岭南这里闹一闹,不需要闹多大,只需要冯家停不下来就行。”
“好。”
彭彦苒没有废话,直接应了下来。
“长沙路忠武军”的人,反正就是吃的这碗饭,不敢说“烂命一条”,但现在也的确豁得出去。
金飞山也是点了点头:“妾身跟四姨爹说一哈!”
见两人答应下来,萧温顿时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却是平平常常,然后道:“也是为了相公。”
“是了噻~嘞个娃儿就是不晓得多动点儿心思!”
说归说,金飞山心中却是美滋滋的,老公太聪明了也不太好,就这样挺好。
“夫人,真要是闹,恐怕还得跟本地的接触。”
彭彦苒提醒了一下萧温,“多少也能遮掩。”
“有什么想法吗?”
“之前跟相公也说起过,我们‘长沙路忠武军’在潮州几个驿站,还有些暗子,正好可以用上。”
“怎么说?”
“既然相公的小弟在循州大闹了一通,倒不如让一路闹去潮州,搭上线就好。”
彭彦苒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赖坚毅现在就是个没头苍蝇,完全就是在搏出路,有人帮忙,还是“自己人”,肯定要好一点。
萧温立刻听明白了彭彦苒的意思,微微点头:“说的对,赖坚毅现在只能跟着循江走,循州也多得是冯家人。他未必信得过。”
“为啥子唵?他不是赖家哩娃儿唛?”
听到萧温这么说,金飞山顿时觉得奇怪,赖坚毅怎么可能信不过冯家?
“如果他真的是跟冯家走的,就不会抢了崇岗镇。这么大的事情,直接就是把冯家放在火上烤。”
萧温对金飞山道,“我小时候,石城钢铁厂的一家分厂,就是被人给占了,就是类似这种情况。让石城钢铁厂的几个主管,直接走人。”
见金飞山若有所思,萧温解释道:“金姐姐,你想想,冯家现在肯定是在积蓄力量,不可能提前闹出这种事情来。事情不大,但是性质极为恶劣,这就逼得冯家不得不提前起事。”
“简单来说,就是‘事发了’。”
彭彦苒这么一说,金飞山瞬间明白过来,“难怪!”
“所以,赖坚毅有很大可能,跟冯家算是决裂。这一点,要确认也很容易,就看之后冯家的人,有没有跟着赖坚毅。有,说明没有决裂;没有,那么就是赖坚毅自作主张。”
“嘞个赖家哩胖娃儿,还要得唛!”
金飞山嘿嘿一笑,“夫人,要是这样哩话,妾身觉得四姨爹哩老乡,肯定有兴趣噻。勒个事情要是做起来,名声比啥子都响!”
“话是这么说,但这些不是重点。”
“晓得,晓得,夫人放心嘛,一切都为了官人,都是为了官人~~”
现在的状况,金飞山能够看明白一些,但像萧温这样把局面都盘清楚,却是不能。
此时此刻,金飞山心中暗自赞叹:胖妹儿好厉害哦,怪不得能当大老婆~~
现在她也略微搞清楚了现在局面的前因后果,钱镠要对“南海四大家族”下手,然后入阁;而先手就是“打草惊蛇”,然后“引蛇出洞”,这就是“广州银行连环爆炸案”的始末。
而期间“白云山银行”的主管是刘知谦,这位“忠字头”枭雄当机立断,直接在“武广线”上做文章,也就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武广线”上,留给了“白云山银行”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股东”们的分歧。
夹杂在期间的,便是各方势力的粉墨登场,而有些个人的冒险,则是带来了不一样的变化。
其中,就包括了韶州州长唐烎、交州大学阿才,还有人在江湖的赖坚毅……
“相公可以不在意这些风险,但他既然是我们相公,我们就应该帮他在意起来。所以,江湖上的事情,你们两个力所能及的,能帮则帮。”
“夫人!不消说!妾身一切听夫人哩指挥!”
金飞山拍着胸脯震天响,然后搂着萧温的胳膊,撒娇道,“夫人~~你去陪一哈官人嘛~~都好久没见面了噻~~老辈子说哩好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才给他煮了饭的,还说了一会儿话,你要是想他,就先去好了。”
“真哩?那妾身去了哈!”
说罢,金飞山搓着手,一蹦一跳奔后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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