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首都大甜水井胡同

    时间：1986年2月3日 8:00

    首都东城区东华门地区，王府井大街路西从南往北数的第三条胡同，自胡同口东向西沟通王府井大街的晨光街全长300多米，晨光街上原有的103路废弃公交修理厂今天可热闹极了，那真是一个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啊，红色的大拱门是早上刚刚从王府井那儿借过来的，上面用黄色的布料贴了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首都大甜水井胡同秀水服装厂”。

    此起彼伏的，人来人往，前脚跟贴后脚跟都不为过，秀水服装厂门口齐刷刷的摆了两排花篮。凑热闹的人也有，受邀请的嘉宾也有、最重要的是还有外国人。

    大甜水井胡同街道办的负责人陈秀苗红光满面的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茶盘，每个进去的人都得跟陈大妈喝一杯茶，旁边的还簇拥着很多人，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每当有一个人跟陈大妈喝完茶，陈大妈身后就有一个人陪着喝茶的人走进秀水服装厂的大门。

    “唉，这谁啊？这么大动静，我看刚刚那个是咱们区的区长进去了？”

    “是啊，这可是咱们区第一个街办合资企业，香港来的大老板投资的！”

    “奥！那也是啊，那按道理来说就凑个热闹的事儿，我咋看这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了！”

    “呵！你咋跟个山里来的小家雀一样，啥也不懂，人家这些人过来是来应聘的，听说这个秀水服装厂这次开建不是脑子一热就开始建设的，听说是拿到东北一个厂子的订单了，一个月十几万单呢！”

    周围好几个支棱着耳朵的人都听着热闹，都跟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一样！

    突然有一个站在旁边听热闹的人插了一句话，“唉？兄弟！东北哪个厂子还有富余订单啊，现在这些国有大厂哪个厂子有点订单，都跟捂着聚宝盆一样，生怕不够，还给别人？”

    “成功码头的下面的一个分厂叫成功商贸！你知道不？火车站那一片特别火，现在还有他们的传言呢！”

    “我知道我知道！据说那边有对外通商口岸！国家给的权限！之前有个大胖子因为送礼被赶出来了，但是这个人后来从东北把货给卖到国外去了，还是美元呢！现在的火车货运站负责人姓陈！之前好几年都没有升官，因为他把那个送礼的胖子给赶出去了，被好多人说他高风亮节！因为这个升官了！”

    “嘿！兄弟你哪里高就啊！知道这么多！”

    “我在火车站啊！”

    一开始说这些事的那个人也一点认真的点了点头，周围好多人看到这个人点了点头，就开始叽叽喳喳的开始议论了起来。

    “唉！罗记者，您怎么到了这里了，一会儿港商就来了，你还得上去采访呢！”

    “我刚刚在旁边吃了一个早饭，这就去这就去！”

    周围的一堆人一看这个“懂得多”的人，被别人叫做罗记者，秀水服装厂门口这一个角落就炸了锅，让远处正在满脸笑容迎接外宾的陈秀苗主任多看了两眼。

    “你来看看，这个花篮上面是上海跃进胶皮厂！”

    “这个就是刚刚那个人说的成功码头，也送花篮了！”

    “这个是一串英文！Success Sport Ostalb这是啥？”这个人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给这个拼写了下来。

    “黑市省外贸局！！！还有政府单位呢！”

    ......

    王多多很早就到了秀水服装厂的一个简易招待处了，王多多这一辈子第一次的投资很快的就让人看到了他这一段时间的人脉积累以及硬实力。

    这个招待处做了很多王多多的熟人，但是在王多多的刻意低调下，周围并没有几个人，包括马上就要回国的瑟琳娜都被王多多偷偷暗示“你去认识认识陈区长~”

    当王多多把人都差不多见完，王多多就准备回家补觉去了，就剩下王福茂一个人等着记者采访了。

    “多多哥！你咋走呀？”程建国一个人在那里手足无措的举着一张纸背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啊！嗯，我太累了！紧绷了好久，我想休息休息！”王多多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说着，说话的时候眼睛还迷城一条缝。

    “哥，我有点紧张，一会儿上台讲话的时候换一个人！”

    “紧张啥？以后这成功商贸每个城市的开疆拓土都得让你带着人来做！你得尝试着学会去成长！”王多多拍了拍程建国的肩膀，没有理会原地紧张的程建国，就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秀水服装厂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门口就开始敲锣打鼓起来。

    伴随着街道办主任陈秀苗女士的声音，“秀水服装厂”揭牌仪式正式开始了，陈区长上去一番抑扬顿挫的讲话，现场大小的照相机、摄影都陆续开始了工作，刚刚采访完王福茂的罗记者也采访完毕，赶紧跑了出来准备去采访陈区长。

    环节进行的很快，很快就到了程建国上台的讲话，伴随着陈秀苗女士老目前的微笑，程建国跟陈秀苗女士的订单协议已经签定完毕。

    又是一串鞭炮声响了起来，鞭炮声结束的时候，程建国用满是汗水的左手接过来了话筒，还“歪歪歪”了几下。

    “我是.....嗯，程建国！成功....成功商贸的负责人！”台下面稀稀拉拉的一阵笑声，程建国老脸一红，程建国沉默了几分钟，看了看台下，又看了看不停向他示意让他说话的那个罗记者，程建国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面的罗记者给他准备的话本，程建国心里很烦，突然程建国心里闪过王多多给自己说的“以后你都是一个人去开疆拓土，你得学会成长！”

    程建国突然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把话本扔了：“我之前就是个出租车司机，这玩意儿，洋气的不行，我搞不来！感谢我多多哥，看得起我！我是成功商贸的首都办事处的负责人，我们是一个大型国企改制单位！我想各位肯定也听说过我们了，对没错，就是火车站那家帮别人解决产品出口、产品物流、产品采购的一家集中性“云仓”企业，国内外首家概念式供应链码头！这句话可能很多人听不懂！我也是琢磨了很久我才懂的，就是你可以在我们这里直接电话下单，我们帮你把货运输到国外或者你的的指定仓库或者我们的物流中心，我们可以帮你在苏联任何一个地方帮你协调卖东西的地方，如果你的生意链条成熟了，你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我的地盘，你做主，做你想做，买你所卖！”

    下面很多人懂行的人听懂了，纷纷开始鼓掌，还有很多人没有听懂的人看到了有人鼓掌也开始随大流！

    “感谢大家，感谢大家，我们由首都发往苏联远东三市的30辆车，于1986年3月1日，开始在火车站货运站开始集中发车，如果有意愿把自己货物销往国外，想赚外汇的！那就来联系我吧，没有货物的也不怕，你坐车来了我们成功码头集采中心，价格最低的百货、质量最上乘的百货，等你来！我叫程建国，办事处在甜水井胡同十三号院！”

    秀水服装厂的开业仪式还在继续，陈秀苗已经开始安排街道办临时组建的秀水服装厂负责人开始收集现场来报名参与面试人的资料了，仔细看能有小千号人，刚刚收取了100多号人的介绍信和街道办的证明函，已经装满了1个大纸箱子了。

    陈区长见状赶忙让人帮忙叫附近的派出所来维持秩序，这个队伍一直排到晚上，人数还在继续增加。

    但是现场很多懂行的或者一些在火车站排不上队、搞不到火车皮和货运的人已经开始暗流涌动了，更有甚者已经有人在胡同口的公用电话处，开始打电话了。

    王多多在院子里面躺在太师椅上，十二号院如有若无的回荡着王建国的演讲的声音，当王建国说稿子太麻烦不符合自己的时候，王多多嘴角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

    最后程建国下台之后，王多多的太师椅已经开始摇晃了起来。

    王多多想着这次电视台和首都日报的主动接触自己，一定是陈区长对自己一个善意的释放，秀水服装厂是自己主张投资的，这个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能只有程建国的妈妈陈秀苗被有外资可以投资街道办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灯下黑了！

    但是做过小十年的街道主任，也不傻，事后很快的就明白过来，当晚陈秀苗妈妈百忙之中还煮了一锅红烧排骨，着实让王多多姐弟三个吃的满嘴流油。

    王多多看着旁边一脸鬼鬼祟祟盯着自己的王默默问道：“干嘛？”

    “哈哈哈哈，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我就来院子里溜达溜达！”

    “自费出国！学术交流会，30天？”

    “神了！哥，你咋知道！”王多多本来有点难以启齿，一看到自己哥哥直接说了出来，原地直接一本三尺高！

    “你桌子上的校报那一页都被你攥的发黑了！”王多多一个白眼翻过去。

    “哈哈哈~”

    “因为姑娘？”

    “.....不.不是！”王默默这时候支支吾吾的说着。

    “大四的也能去？”王多多又紧跟着问道。

    “能！”

    “明天早上给我买10份首都日报，对了，把你姐也带上！”王多多说完这句话就闭住眼睛了。

    王默默刚想起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哥，那过年你咋办？”

    “我去苏联一趟！你们不在我也省心，我算了算我的时间不够了，我得去处理点事情！”

    伴随着王多多这次白嫖一次新闻曝光，王多多的码头宣传计划以及其余后续的事情，他得尽快去黑河落实一下了，还有大伊万的那些车辆的交接，如果说真正重要的事情，其实还真没有，但是涉及到大笔钱数的支出，周晓文建议王多多还是自己亲自去落实吧，王多多只好无奈答应，王多多正发愁自己不跟家里一块过年的事情，怎么给自己的姐姐交代呢，刚好他弟弟蹦出来愿意身先士卒，吸引火力，王多多肯定乐意助力一下。

    因为王多多的记忆里面好像过年不在家吃饭后果很严重的，这次还是一家人不在一块，后果更严重！

    “不行！王默默你翅膀硬了！！！”

    王多多听到屋里面传出来的刺耳声音，王多多直接把旁边石桌上的收音机打开了！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刚好，收音机里面传出来《说岳全传》第三十九回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