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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宰相:正文卷 五百七十一章 王安石辞参

    苏轼之言令在场的章越,陈襄,官家都不舒服。当然苏轼这话说错了吗?

    没有说错,他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从一个批评者来说,他没有乱讲,而且一针见血,击中要害,但效果却似往人的心底狠狠地插了一刀般。

    苏轼退下后,章越可以感觉到在延和殿奏对中,官家对苏轼的才学是非常欣赏的,但是奏对的结果实在是不太好。

    或许文人风骨便是如此吧。

    苏轼当然也明白,天子采纳可能很小,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真话。

    此刻章越不知道的是,苏轼出殿后,凭他好人缘,有不少官员询问苏轼方才在面圣的时候,到底与官家说了什么话。

    苏轼长叹一声,然后将自己在君前奏对,没有一句隐瞒的说出。

    “我在君前直言,今上之病,便是求治心切,进言太广,进人太急!”

    众官员听了苏轼的话都很是认同。

    大家心底不是没这个想法,但要么是藏在心底不说,要么没有苏轼总结的这么具体深刻,现在经苏轼这么一说,在场的官员却不约而同地表示了认同。

    “那么官家如何说?”有一名官员追问。

    苏轼道:“官家道会细思我的进言。”

    不少官员都是大喜,官家肯听苏轼的话,说明他变法的决心还没有那么坚定。

    在场官员对三司条例司本就有所异议,经过苏轼这么一放大后,不少官员顿时也有上疏的打算,或者打算将苏轼的话传给其他认识的官员。

    至于殿上的官家还不知道这一切,而是召见了章衡。

    见章衡之前,官家先问章越道:“章正言是卿的同族?”

    章越道:“陛下明鉴,章衡确实是臣的族侄,臣当年在族学佣书为生时,章衡是族学的斋长。”

    官家听说章越当初竟以抄书为生,道了一句‘卿殊为不易’。

    不久章衡上殿。

    章衡的奏疏是倡导学校之制,这观点与王安石,陈襄,章越相合。

    章衡先道:“陛下,三代之时,其法寖完备,上至皇室,国都,下至闾巷,莫不有学校。”

    “人长直八岁,自王公以下,以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学,而教之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

    “及其十有五年,则自天子之元子、众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与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学,而教之以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

    章衡的建议,便是模彷三代,建立完备的教育制度。

    从小学至大学,皆纳入公学,朝廷用以教化百姓,让每个老百姓都可以读得起书(小学),再选拔优秀的寒门子弟与公卿(官二代)一并入大学。

    官家听了章衡之建议,不由意动,这个打算当然是好。

    但这是要用多少钱?

    一个县办一个县学都十分勉强。范仲淹庆历新学前,宋朝各路的县还大多没有县学。

    官家问章衡的意见,章衡道:“陛下可以从三处来,一是官办,一是官民合办,还有一等是民办,富裕的县可以官办,不富裕则官民合办,最后便是鼓励民办。”

    “方才是大学,至于小学则以社学之法,然后每个县设一官专督学校之事,一路再设一官督各县学官。”

    官家点点头,官办成本太高,朝廷根本没这个财力,那么就鼓励民办,朝廷再通过在每个县设立督学,将学校给统筹管理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章衡,陈襄,章越三个人曾经商量的。

    官家听了章衡的意见很高兴,很满意。

    章衡离去后,官家不由感慨,为啥同是嘉右二年的进士,章衡与苏轼截然不同呢。

    官家当然不清楚,章衡的奏章,奏对都有经过章越,陈襄的修饰,剔除了一些可能引起官家不快的地方,故而章衡奏章几乎每个字官家都满意的。

    官家对章越问道:“苏轼论及学校之事,卿怎么看?”

    章越道:“陛下,臣以为苏轼之言句句在理,其心也是拳拳报国之意,但是其策可以听之,却不可用之。”

    “为何?”

    章越道:“陛下,好比一名老父亲有两个儿子,长子尽孝在膝前,幼子游方在外,数年也不回家一趟。”

    “一日游方在外的幼子回家,看见老父亲照料有不周之处,本着尽孝之心,便一一责之兄长。”

    “陛下,这天下尽孝之心是可以有十成的,但尽孝之行哪里能作到十成。”

    “幼子所指责之词固然句句在理,对父尽孝之心未必逊色于兄长,然而长子就真的作得不好吗?”

    “是作事的便有力所不及之处,若是父亲不明就里跟着幼子指责长子,那么他日幼子再度游方,那么老父膝前怕是就无人尽孝了。”

    官家闻言不由释然道:“章卿此言,有宰相气宇。”

    陈襄也在一旁微微点头同时心道,官家对度之信任真是无以复加。

    想到这里,陈襄将章越与官家君前奏对记入起居注。

    次日,王安石府邸中,苏轼的君前奏对自也从旁人口中传入了王安石耳里。

    王安石虽是宰相,却并未小人到故意刺探官员言行的地步,但是苏轼之言是对着很多官员的面说的,这样广而告之的话,想不传入王安石的耳中也难。

    王安石这些日子称病没有上朝,这倒不是怕了苏轼,而是确实有些喘疾。

    这时王雱在旁给王安石念奏疏。

    门人禀告说潞州知州薛向来见。此刻王安石不由睁开眼睛,王雱也是露出讥笑。

    王雱将薛向请入王安石卧室。

    之前种谔袭取绥州之事,被司马光等保守派官员打倒,贬去了随州。薛向也因纵容种谔也跟着被罢去了陕西转运使之职,如今只作个潞州知州。

    王安石,王雱都熟知薛向为人。知道此人必定不甘心被贬,想要东山再起,故而来王安石家走门路来了。

    薛向入内后道:“听闻相公得了喘疾不能上朝,薛某听闻这喘疾之病唯有紫团山人参可医,此物难得,恰好薛某有之特来相赠。”

    “有此紫团山人参,相公之疾必能痊愈,还请相公千万不要推辞。”

    王安石闻言大笑道:“仆平生不食紫团山人参,亦活到这把年纪,薛公还是退回去吧!”

    薛向脸色一变,没料到王安石病成这样了还是不收,如此如何请他在朝中帮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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