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蒙从善如流地走进了厨房帮忙，他闻到了西红柿外皮、肉排汁水以及土豆分别在火焰、铸铁平底锅以及油锅里散发出来的三种不同的焦香，除此之外还有刚刚下过的黄油的浓郁奶香、蘑菇与奶油混合起来的甜香。“卡洛琳……哦，你来啦！你应该见过她了吧？”卡西里奥斯手忙脚乱地照顾着不同的锅子，直到萨洛蒙走了进来他才发现进来不是那个金发女人。年长的秘法师随即露出微笑，“怎么样？她知道你会来之后可是吓了一跳！”

    “她很拘谨，所以贝优妮塔和贞德拉着她去聊天了。我觉得在晚餐以前她们就会喝下一瓶红酒，所以就我来帮忙了。”萨洛蒙指着天然气灶台上那个外皮焦黑的西红柿，“现在火候刚刚好，再烧下去汁水就干了。”

    “哦！”经过萨洛蒙的提醒，卡西里奥斯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直接伸出手去抓那个西红柿——萨洛蒙看得很清楚，他完全没有施展避火咒语，因此他立马就被烫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个西红柿也从卡西里奥斯手里掉了下去。然而就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西红柿又漂浮了起来，黑乎乎的外皮被看不见的力量缓缓撕开露出鲜红的果肉。“难怪卡洛琳会说我在厨房里只能捣乱。”年长的秘法师甩着手笑着说道，“幸好你来了。哦，那个孩子没来吧？”

    卡西里奥斯指的是康斯坦丁。

    上一次萨洛蒙来这里时，他的禁卫军在完成任务之后也来到了这里进行例行的安全侦查，然后才搭乘着自己的反重力摩托艇去执行另一项任务了。虽然康斯坦丁尽量隐藏了自己，但光学迷彩披风并非万能，更何况这里的地形并不复杂，他还是被一两位好事的家伙看到在卡西里奥斯的公寓门口站了一会——不过那个时候的康斯坦丁并没有表现出能够活动的迹象，因此也被那个幸运的家伙认为是什么艺术品。萨洛蒙离开之后卡西里奥斯就听到不少邻居向他提起，他搬过来放在门口的金色钢铁雕像不仅弄碎了地砖，还堵塞了通道，弄得卡西里奥斯忙了好一阵才安抚好邻居的情绪。如今在得到萨洛蒙否定的答复之后，卡西里奥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里都是些普通人，如果萨洛蒙来的时候还乘坐有着强大火力的突击运输艇或者带着自己的武装护卫，那么对于卡西里奥斯的隐蔽生活没有任何好处。

    “过几天我们去拜访那个老家伙，我建议让他看看你的能力。”卡西里奥斯一边翻着铸铁平底锅里的肉排一边说道，“我是说，不朽之城的能力，不是你的。他很清楚你的力量，所以我建议你展示另一方面的力量，这才是最让他能够欣赏的地方。”

    “为什么要这么做？”萨洛蒙没有回头，而是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薯条。他发现卡西里奥斯在把这个薯条丢下锅之前应该忘记清洗淀粉质了，导致这锅薯条炸出来不怎么样。“难道那个老家伙还能开心到给我点好处？我要对希芙下手的时候，那个老家伙一道咒语从北欧劈到北美，我可不认为按照你的说法去做他还会保持表面的和气。”

    “阿萨神族的末日将近，人类将会崛起，这是注定的结局。你作为最关键的人物应该展示你的气度，告诉众神之父你能做得比阿萨神族要好，走完阿萨神族没能走完的哪条路。你不知道众神之父有多少次试图通过我向尊者表明，他宁愿有你这样一个孩子，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联姻的请求了。让那个骄傲的老家伙放下身段可不容易。”年长的秘法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在改造圣所的地牢？你已经准备好了走上那个位置，就应该拥有那个位置应有的气魄。”

    “但我总觉得这种行为是在挑衅。”

    “弗丽嘉还在那你就不用担心这种事。”卡西里奥斯端着盘子凑了过来。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发现弗丽嘉请求卡玛泰姬给予的物资里有许多非常珍贵的炼金材料，再加上华纳神族的预言魔法……我怀疑她在试图通过其他手段拖延时间。随着时间临近，预言也会越来越清晰，一定有什么非常非常可怕、在我们预料之外的事，或者他们无法接受的事被弗丽嘉预言到了，要不然以众神之父的骄傲性格不会接受这种效果微乎其微的延寿方式。”

    “你是说……”萨洛蒙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那个女人穿着围裙走了过来，就好像不放心似的时不时朝里面看一眼。卡西里奥斯也暂时中断了话题，满脸微笑地向她展示他和萨洛蒙下厨的成果，年轻的秘法师也十分默契地把那盘糟糕透顶的薯条和一条被包裹在雪白盐山里的鲈鱼藏进了烤箱。直到贝优妮塔和贞德赶了过来，满脸狐疑不停嗅来嗅去的雅各布女士才被再次带走，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萨洛蒙立刻从烤箱里拿出了那两份彻底失败的菜品。

    卡西里奥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如果众神之父认为你有能力改变某些末日里的细节，我们就能弄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了。”他说，“所以我建议你在这几天时间研究一下谈判的艺术。”

    “但我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老家伙会试图用冈格尼尔把天空航母戳下来。”萨洛蒙十分认真地说道，“这不是开玩笑，除非我先测试过天空航母的抗雷击能力，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把天空航母开过去。我绝对不会把自己手下的生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地方，如果他们一定要死，那我希望他们能够死得有价值，而不是死在这种连我也没有把握的地方，就为了获得一个迟早会死的老家伙的认可！无论未来如何，阿萨神族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哪怕他们没能走向末日我也会推着他们走向灭亡。”

    近二十秒的沉默笼罩了厨房，除了滋滋作响的肉排以及油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薯条以外没有任何声音。直到烤箱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卡西里奥斯才打破了沉默。“好吧，我道歉。”他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重那些人的价值。”

    “我看重每个人的价值，卡西里奥斯，哪怕我会创造出可怕的屠杀，我也会这么认为。一个普通人和一个秘法师的价值区别只在于谁能为人类做出更多贡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衡量标准。勇敢者远比怯懦者更有价值，忠诚者比背叛者更值得尊重。”萨洛蒙摇摇头，“不过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了。火鸡已经烤好了，是时候拿出来醒肉了。”

    “你们好呀，大男孩们！”雅各布女士满脸尴尬地探出头向厨房里张望，“我听见烤箱的铃声了！需要帮忙吗？”

    “不，我们能行！”萨洛蒙赶紧说道。

    卡西里奥斯也赶忙点头同意，“没错，我们很快就能开饭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