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蒙从沙发上爬起来之后，就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娜塔莎·罗曼诺夫小心地躲进街巷转角，背靠土黄色的墙面，从包裹全身的黑色罩袍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攥紧手机低声咒骂了一句。她就知道萨洛蒙闲不住，而且关于斯库鲁人聚居地的事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如今萨洛蒙告知她这件事的原因无非是让她在复仇者联盟里收集关于此次袭击的情报，复仇者联盟会对此作何反应。先不提这个爆炸性的情报会带给她多少震撼，她在任务间隙追踪冬日战士的机会本就不多，完全没有时间来完成这项任务。她先是从阴影里探出头，确认自己的跟踪目标还停留在摊位前，这才低下头开始回复。“让、旺达、完成、这个、任务。”她逐字逐句发送了信息，“她、能够、做到。”

    萨洛蒙的回信很快，总计六条短信，单词一个个蹦了出来。

    “Wandahasajobtodo。”

    “Fuckyou，萨洛蒙！”娜塔莎低声咒骂，紧接着屏幕上又跳出来了三个单词。

    “Youarewelcome。”

    她抬起头，瞥见对面房屋安装在门口的摄像头。她又看了看这部又不朽之城制造的手机，叹了口气。娜塔莎·罗曼诺夫拨通了电话，“Fuckyou，萨洛蒙！你居然监视我！”

    “自从斯库鲁人正式成为威胁以来，这就成为了标准条例。”

    “旺达在做什么？我不认为你会让她到处乱跑，她是你的学徒。”

    她伸出手示意自己的线人继续跟进。

    她花了大价钱才策反了一位目标身边的亲信，如果这次跟踪任务失败那么不仅浪费了诸多金钱，她重新追踪到冬日战士的机会也会从指缝间溜走。

    “抱歉，保密情报。”萨洛蒙感觉自己的脊背正在沉进柔软的沙发里。

    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不仅有着娜塔莎·罗曼诺夫现在的位置信息以及监控画面，还有着不朽之城的精神分析师对斯库鲁人俘虏的表情研究报告。他同时处理着这两份信息，并且显得游刃有余。

    “你不能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情。”他按下静音键，切换到另一个通讯频道，“很好，琼斯女士，我们需要判断斯库鲁人在注射审讯药剂之后是否还能说谎。你有权限调取交叉审讯时的面部录像，一位软件工程师以及生物实验室对斯库鲁人身体耐受性的测试报告。”

    所谓的审讯药剂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不朽之城的学院测试里也会用到那种东西。只不过用量与真正的拷打审讯相比无疑会少很多，毕竟萨洛蒙也不希望自己辛苦培养的学员变成傻子。

    精神分析师是一位年轻的金发女性，表情骄傲而残忍，如果戴安娜·李斯特听到她的声音，说不定就能认出她就从当初穿着黑甲防弹护甲将她带至审讯间的人。

    不朽之城是从被俘虏的中情局中东特工里招募她的。通过俘虏、拷打与策反，再加上琼斯女士本身的精神疾病与不朽之城承诺让她进行的精神实验，这才让她接受禁卫军的接管成为黑甲审讯者的一员。某些实验哪怕是CIA也不会让手下的特工明目张胆地进行，但不朽之城有这种条件与知识。特工拿到了关于她的申请，再加上琼斯女士希望治疗自己，这一切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她不仅有军队服役的经验，而且还没有家人。在中央情报局的名单上她已经被表明战死，也就是说不会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可以说她是一位完美的全职特工了，

    “旺达的任务真的有这么危险吗？”娜塔莎·罗曼诺夫问道，“你又发现了什么重大威胁？”萨洛蒙再次切换了频道。“我相信她能够应对，她经过专业的训练。我指的是，我的训练。”他按下按键，“琼斯女士，我需要在四天之后收到你的实验报告，时间紧急。感谢你的付出，要不然我们没法从斯库鲁人口中问出那么多情报。”

    “我的荣幸，吾主。”琼斯女士点点头，关闭了的视频通话。她并不知晓萨洛蒙的样貌，与她进行视频通话的是一个通过动作捕捉生成的虚拟2D形象。简单来说，级别不够的不朽之城职员哪怕获得了和萨洛蒙视频通话的机会也无法直接见到他，只能在公开路线上看见一个皮套。

    “但我不能每次收到爆炸性情报之后立刻行动，萨洛蒙。”娜塔莎·罗曼诺夫皱着眉头说道，“你袭击了空军基地，你知道你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吗？”

    “是的，我袭击了美军的空军基地，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不仅有很多核武器，而且有美国无法拦截的投送系统，你认为如果我站出来并且朝华盛顿投下一枚大当量氢弹的话，世界上其他国家会不会将我称为‘维护世界和平的主要力量’以及‘探索外太空的合作伙伴’？”萨洛蒙满脸不屑，“你还有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后飞机就将起飞。如果你想彻底解决问题，你还有动用一发导弹的权力。”

    “我还没有疯到轰炸平民！”她十分克制地压低音量。周围的环境并不友好，特别是对说英语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虽然她不喜欢滥杀无辜，可还是避免不了被找麻烦。

    “我也没有，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萨洛蒙挂断电话，没有留给娜塔莎反驳的机会。他朝着魔女耸耸肩，“只是工作，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十分熟练地接过指甲油，开始涂抹起贞德的指甲。这种事自从他学习油画开始就一直由他负责，贞德和贝优妮塔的指甲油颜色也是他挑选的，要不然贞德的指甲油颜色永远是深红色，贝优妮塔的则永远是黑色。

    “工作结束，等到贞德的指甲油干了我们可以吃晚餐。”

    “你答应过，不会把工作带到家里来。”魔女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萨洛蒙的头顶。虽然语气不善，但贝优妮塔其实也没有太生气，因为于过去相比萨洛蒙留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不朽之城的公务直接派遣炼金魔像去完成，自己则躺在卧室和她消磨一整天。

    “下次不会了，我保证。”秘法师毫不意外地投降并且开始转移话题，“旺达的任务快要完成了，需要我接她来家里吃饭吗？”

    “现在？恶灵骑士有这么好对付吗？”

    “我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打得过那个骷髅了，旺达肯定也可以。”

    “呼！”旺达看着倒在地上身上火焰逐渐熄灭的骷髅，长长地松了口气。恶灵骑士虽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但这个恶灵骑士刚刚出道不久，还处在满街追杀黑帮分子的水平，连自己的火焰都还不会运用，她花了一段时间就能将他拿下。“别再起来了。”她朝着被压在车底下的恶灵骑士大喊，“要不然我还要揍你一顿。你想到阳光下面去吗，蠢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