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机场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才刚认识，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想找话题就只能在所处的共同领域里面找了。

    “你们拍的电影叫什么？”韩雨眠主动问。

    许言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的工作感兴趣，忍不住笑道：“《天下第一》，怎么？你要给我们打气，票房支持吗？”

    韩雨眠开车的心岔开了一两秒：“不确定。”

    许言眉毛一挑，如果逐梦江南计划不变，那年中档和复活赛在时间上是有冲突的。

    所以连忙道：“别别别，别不确定！你比你的，虽然有你的支持，我们会天下第一，但只带着你的心意，我们也能乘风破浪！”

    韩雨眠并没有被这花里胡哨的吹捧给迷的晕头转向，她似乎只有那一副清清冷冷的表情，什么微笑，什么生气，都很少能见到。

    她又问道：“电影是出自你手？”

    许言道：“还有另外一位编剧，我确定大纲故事线，他去完善细节。”

    韩雨眠微微侧目，看似是望着右倒车镜，但心里到底想望什么就不清楚了。

    她有点惊讶，因为许言的回答和肯定回答没有区别。

    自己虽然是歌手，不懂拍戏，但有些常识还是了解的。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绑架犯”还真有点实力，剧组还给配助手？

    韩雨眠嗯了一声说道：“祝你们大卖！”

    车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韩雨眠有些奇怪，不由得瞥了一眼，发现许言不知何时盯着手机看得仔细，而且他脸色严峻肃然，这明显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韩雨眠想了想，出于合作伙伴的关系兼同校同届不同班的老同学，还是问了一句。

    许言没有及时回答，她也没有再催。

    约莫三五分钟后，许言才抬起头叹道：“唉！难搞了，排片率太低，只有1.8％，就算首映上座率百分百，那票房也才刚刚过百万！”

    “1.8？这么低？”

    韩雨眠的小脚轻轻踩了下油门，皱着好看的眉思索起来。

    排片率，即一部电影在影院享有的播放空间，如果全国一百家影院，片子在二十家都有上映，那该电影的排片率就是20％。

    这很明白了，排片率越高，放映场次也就越多，那收益也随之增长。

    排片率就是影片的生命线，极大程度的影响了票房成绩。

    正常情况下，5％就是一个标准，如果低于它，那很可能每天播放量都不足一万场。

    1.8....

    无法想象！

    韩雨眠开得很慢，虽然一直在关注马路上的车况，但已经分了一半心思放在许言身上。

    这来的太突然了，考试还没考，老师就直言不讳的说你不能及格，这种打击就有点太难以接受了。

    此时，天下第一剧组群已经彻底炸开。

    场记刘昊：我TM裂开了，我工作至今虽然加上现在这部一共才拍三部，但这个1.8简直让我绝望！

    演员刘宣：唉...

    摄影组：好难，一开始我以为是5左右，可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

    手机传递出的失望和憋屈感染着剧组的每一个成员，许言好几次想说些什么，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大家。

    林耀发了一句排片率只有1.8就消失了，不管别人怎么@也没出来，而和他同去京都审核片子的张敬宇更是一句话也没说，任凭多少人呼唤都没有现身。

    许言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两个大拇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点那个键。

    也许是被@多了，也许是手上没事了，林耀终于发话。

    林耀：兄弟们对不起，我们尽力了，1.8是争取到的极限。

    张敬宇：抱歉，让大家失望了。

    场记刘昊：我其实还好！

    没有人比林耀张敬宇更想拿到高排片率了，这部片子从头到尾的所有花销都是他们俩投资的，其他员工虽然也投了点，但都是小头，对生活影响不大。

    张敬宇可能不太清楚，但林耀大家都知道，这是掏光家底来赌博，要么一飞冲天，要么万丈深渊。

    想到这些，剧组群成员似乎忘了自己的失望，开始安慰起林耀了。

    许言一直在潜水，1.8的排片率的确让他意想不到，但认真一想，又觉得应该早先就预料到的。

    因为华夏电影的市场竞争尤为激烈，又逢年中档，市场份额严重稀释，那么多电影都在等着这一档期，能拿到上映机会就已经算是开了个好头。

    他们嫌弃1.8太低，殊不知还有不少电影没机会上映。

    而且纵观整个天下第一剧组，电影炒作热度、观众的期待程度、演员知名度、影片的投资规模等等一系列关乎到排片率的因素都不出色，唯一能拿上台面的可能就是执导过一部六亿票房的导演林耀了。

    在这种很艰难的开局下，1.8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许言略微整理了一下语言，编辑道：大家都明白，排片率甚至是首映票房虽起主导作用，但非决定性因素。电影上映后的口碑和反响如果不错，也会让排片率增加，为什么我们不给自己一点信心呢？

    林耀：阿言说的对，至今我依然认为我们的片子很好！

    场记刘昊：+1

    编剧助理许言：艺术来源于生活，我们的电影反转凶猛，现实里的咱们其实站在大气层...（＾＿＾）

    张敬宇：好了，现在说再多也没意义，等吧，等到真正上映再看。

    三言两语间群里气氛又开始积极起来，许言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虽然是稳定了，但事实上谁的心里怕都是灰色的。

    如果奇迹真的好那么发生，那就不叫奇迹了。

    韩雨眠一直在关注着许言，看他锁上了手机才偏过头瞧了一眼。

    许言长叹口气，无奈道：“现在这情况算是两只手趴在悬崖上了，随时可以掉下去的那种。”

    韩雨眠开车愈发慢了，这次她认真的看了看：“这不太像你说的话！”

    许言摇头：“在情况不容乐观面前，不是给自己打鸡血就能行的，当然，一味的丧气也不是办法。”

    韩雨眠认真思考了一下，微微点头，似乎很赞同这句话。

    “说实话，现在林导应该是最难受的，我能感受到他对燕影的怨气。”许言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车顶喃喃道，“燕影都还没杀青就在大肆宣传，主演一来，整条街都挤满了人。他们要是成绩好，估计能把林导给整自闭，甚至是直接断了导演生涯也有可能！”

    “你们导演是林耀？”

    韩雨眠雪白的脖颈扭了过来，非常意外的问道。

    许言歪头道：“昂，你认识？”

    韩雨眠红唇紧抿，停顿了好一会，“不认识，以前都是燕影的。”

    “嗯，我听说过，所以我就很好奇你俩为什么离开燕影这么大的资源出来自己混？”

    许言说完，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韩雨眠，韩雨眠以沉默回应。

    “好吧，就知道你不会说！”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是不是也和燕影属于对立面了？”许言笑了两声，耸耸肩继续道，“实不相瞒，我在进林导剧组前也去了燕影面试。只可惜，人家没看上我，人家缺的是女编剧，而不是我这一个连女装都不会的大男人！”

    韩雨眠诱人的眸子里藏着薄薄笑意，虽然没有化妆，但脸颊间皮肤天然自带的红晕把脸蛋润色的像一朵琼花一般，许言只一眼就舍不得转移视线了。

    韩雨眠自然知道某人又在盯着自己看，她没在意，面无表情的过了三五秒后，小腿用力，刹车一踩，许言身子往前一栽。

    “到了！”粪叉富婆在粪叉里催促道。

    许言脖子一紧，痛苦地嗷了一声，：“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停的这么凶猛？”

    韩雨眠淡淡道：“没有下次了。”

    许言一愣，没有下次了？

    这是说下次不停这么急，还是不会再跟自己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