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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秦: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护卫

    卤水点豆腐,干咸带苦涩,比起幼腴的鹿羔肉和肥美的羊羔肉、肥美的雁鹅肉,口感只能说是一般,而味道也不怎么行。

    嬴政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

    他抬头看着鞠子洲,

    鞠子洲一口一口,吃得起劲,时不时喝一口酒,很有些闲适易趣。

    “你喜欢吃这种味道的东西?”嬴政很纳闷,又从鞠子洲面前的餐盘里夹了一块豆腐,学他样子,蘸了调味的酱料来吃。

    还是一样的难吃。

    “我又不傻,怎么会喜欢这种味道的东西?”鞠子洲撇嘴:“你碗里的,是你自己要的,自己吃完。”

    “这么难吃!”嬴政瘪瘪嘴:“做这东西有什么用?”

    “它再难吃,还能有煮豆饭难吃吗?”鞠子洲反问。

    嬴政皱了皱眉:“豆饭?”

    “放在陶瓮里煮。”鞠子洲低垂眼睑,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你若是好奇,可以过去农会,叫他们给你煮上二两尝尝,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难吃。”

    嬴政看着鞠子洲说完话低头继续吃豆腐,皱了皱眉。

    是实话。

    这比腌肉咸鱼都难吃的东西……鞠子洲都并不觉得它非常难吃。

    那么,连鞠子洲都觉得难吃的东西……

    嬴政抿起唇,默默思考。

    好片刻,他拿起刀叉,慢慢吃着难吃的豆腐。

    鞠子洲吃完豆腐,又喝了一些酒。

    他平日极少喝酒。

    一则,这时候的酒水,对于他而言,并不算酒;二则,他怕自己求醉,不清醒。

    很多时候,稍微喝一点酒,人便晕晕乎乎的,可是又思考清晰,不算醉的那种,那是最为消磨意志的。

    那种状态,人往往会做出很多自己平时不会做、或者不敢做的事情来。

    多数,做完便会后悔。

    鞠子洲不敢冒那种险,也不想在这地方有半分的不理智。

    太危险。

    嬴政看着鞠子洲一杯又一杯地喝酒,眼中疑惑越发深重。

    “你把我的酒喝完了!”嬴政说道。

    鞠子洲顿了顿,一仰头,喝下最后的一杯:“喝完就喝完了,难道还要赔给你?”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样喝酒?”嬴政问道:“生辰吗?还是故地习俗?”

    “能有什么习俗?”鞠子洲撇撇嘴,伸了个懒腰:“我喝多了些,想睡一会儿,你离开时候,记得帮我合上门。”

    “我才不帮你!”嬴政嫌弃看着鞠子洲:“要合自己合,我这就走!”

    说着,嬴政起身就要走。

    鞠子洲一把拉住他:“帮我把餐具洗了。”

    嬴政拍开鞠子洲拉着自己的手:“撒手。”

    鞠子洲笑了笑:“洗干净一些。”

    说着,自顾自便去到床边躺下,盖好被子准备睡一会儿。

    嬴政看着鞠子洲真的是要睡觉,叹了一口气,收拾了餐具,离开时候注意到鞠子洲摆在一边的石磨。

    这玩意儿……

    嬴政想了一下,将石磨拆开仔细看了看,又合在一起,再次拆开。

    如此反复两次,他若有所思,合上门离开。

    嬴政回到宫中时候,墨者安已经抱着小孩子,站在炭炉旁好一阵子。

    小孩子仍旧咯咯笑着抱起小小一只的狸奴使劲折腾,一边折腾一边发笑。

    “陈河做的如何?”嬴政问道。

    “他做的并不是多好,但也不消臣来收尾。”安说道。

    “也好,待他做完……你去将那些赏赐给了他吧。”嬴政打了个呵欠:“对了,找两人墨者带些石料来,朕要你们做一样小东西。”

    “石料?”安躬身:“唯。”

    “去吧。”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安离开。

    安离开以后,嬴政坐在榻上,静静思索着鞠子洲的反常。

    鞠子洲平日并非不饮酒,也并不讲求吃食,基本上没有主动为自己特意谋求什么食物。

    但今日……

    虽然说不出更多更具体的东西,但,真的觉得非常不对劲。

    他们相处时间已经很久,鞠子洲与嬴政之间,对彼此的思维和行事习惯,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很多时候,反常,是可以真切感受得到的。

    “今天是,冬,十二月二十六……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嬴政皱眉:“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

    “雪还未消,你怎么偏今日来了?”鞠子洲问道。

    询自窗户跳了进来,拍打掉了身上的雪,微微躬身一礼:“鞠先生。”

    “今天真热闹。”鞠子洲随意感叹:“墨者离未走,你便来了,你还没走,太子又来了……”

    询苦笑:“给先生添麻烦了。”

    “阿政想是已经知道你来我这儿了。”鞠子洲说道:“我这里偏僻,行人并不多见,雪上足迹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墨者离可能注意不到雪上残留的脚印,但嬴政可能察觉不到吗?

    鞠子洲不抱希望。

    “太子过于早慧了。”询摇了摇头:“又有鞠先生教授义理,我辈俗人,难以防备太子之智。”

    “他不在,不必吹捧他。”鞠子洲平静问道:“到底生了什么事,你这样急着跑来。”

    询立刻说道:“急也不算急,只是最近这些日子,相邦吕不韦的门客正在四处奔走、散播谣言,有弟子担忧他们是要借这事掩人耳目,来伺机刺杀先生,于是我便想要来随身保护先生。”

    “什么谣言?”鞠子洲问道。

    “周人使谍客,阴刺秦国政事、军事,意图联合赵韩、开春伐秦。”

    “吕不韦的门客散播的谣言?”鞠子洲问道。

    “正是。”

    “是要为开春之后发动战事找个借口吧。”鞠子洲说道:“太子之前与我说,农会接到了调令,要抽调一千人做战兵,去打仗。”

    “又要打仗?”询挑眉,随后眉毛耷拉下来,显出愁苦:“是了,我等不能得信,消息迟滞……”

    “铜铁炉那边如今正在加班加点地制造武器,铁制农具少了很多。”鞠子洲说道。

    “先生的意思……”询眼前一亮:“你可以派人去那里面待着,打仗,总要有武器损耗的嘛!”

    “多谢先生。”询躬身:“只是,先生能否劝秦王不再出兵打仗呢?”

    询脸上有些为难:“我等墨者……”

    “我是没办法的。”鞠子洲不等他说完便说道:“这仗,是秦王必须要打的!他要挟大胜之势,提高威望,摆弄时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