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壁虎一下子被陆辛的话给噎到了，半晌出不了声。

    心里感觉这个逻辑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兄弟，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变态？”

    陆辛顿时有些无语了。

    但也在这时，频道里的铁翠慌忙打断了壁虎，道：“从以前案例分析来看，精神污染源都是由扭曲的生物精神力场构成，大部分都保持着既往的求生与繁衍本能，是以对他们的恐吓，或者说威慑，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行得通的，尤其是对精神怪物，效果更明显！”

    “以前有过捕捉到精神怪物表现出恐惧的经历！”

    “所以，单兵先生刚才说的方法，是具备一定的理论依据的……”

    “……”

    “？”

    壁虎的表情有些古怪：“琳达，你是不是变心了？我怎么觉得你……”

    “闭嘴！”

    铁翠琳达训了一句，自己也像是犹豫了一下，又道：“只不过，这往往只是理论上可行，因为无论是精神染源，还是精神怪物，都有一定程度的扭曲，所以它们对恐惧的反应也各不相同，有些会因为恐惧而暴走，也有些会因为恐惧，反而表现出超出常理的兴奋……”

    “另外，如果据你们刚才的汇报所说，那精神体是直接消散，并且完全失去了对工厂里其他工人的影响的话，倒不像是被威慑，因而逃走，更像是被斩断了逻辑链条……”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才又道：“单兵先生，你刚才有没有做别的？”

    壁虎一想，也忙道：“是了，我刚才也瞅见你好像跟她说了些什么的样子……”

    “你先不要说话！”

    铁翠训了壁虎一句。

    又化身为琳达，向陆辛道：“单兵先生，你可以现在告诉我，也可以事后写在报告里……”

    面对这礼貌而又温柔的询问，陆辛先是稍稍沉默。

    他发现，这些人是真的都不好哄骗啊……

    实际上，现在细细想起了刚才妈妈做的事，说的话，他也有一些疑惑。

    他脑海里回想起了妈妈的话，她当时像是在向小女孩说话，但又隐隐显得有些奇怪，比如她提到了小女孩应该去上学，又提到了身为父亲，应该为自己的过失承担责任，还特意点明了，真正的小女孩，不会真的这样支持她父亲的工作，她的行为，是不合理的……

    当然，在讲明白了这些之后，也确实进行了威慑。

    那一剪刀下去，小女孩就慌了……

    ……

    ……

    “我觉得这个小女孩的表现是不合理的！”

    陆辛想着，便慢慢回答道：“如果说她只是污染源本体分裂出来的次级污染源的话，那么她的逻辑与意志，其实都是由污染源本体，郑源雄身上得来，所以她才会在郑源雄已经被强制昏迷之后，继续影响这些工人，甚至让他们对过来阻止工作的人进行疯狂的攻击……”

    “所以，这次级污染的主要逻辑链条，在于郑源雄认为女儿应该是理解自己的，他因为没有照顾好女儿，产生了极度的愧疚感，用自己的精神力重新分裂出了一个女儿，但又因为下意识里想要减轻自己的痛苦，所以这个次级污染源，行为与意志上都是支持他的。”

    “这个‘女儿’，只是郑源雄想象出来的，并不真实的存在……”

    “所以，只要揭露了这一点……”

    “……”

    这时候的陆辛，感觉自己可以解释清楚一切。

    但又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不是在解释，只是靠着回忆，思索妈妈是怎么做的。

    “那便斩断了039号特殊污染源的逻辑链条……”

    铁翠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显得有些兴奋：“单兵先生，你做得很好！”

    壁虎在一边呆呆的道：“这就好啦？”

    频道里，琳达笑着道：“这样的逻辑链分析，如果有着充足的时间与精力，我想会有很多人分析得出来，但在那种凶险而紧张的环境下，只能说明单兵先生处理的非常完美！”

    “是妈妈处理的很完美……”

    陆辛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又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自己现在可以说的头头是道，是因为从妈妈的行为与语言之中分析出来的。

    但妈妈又是怎么敏锐的洞悉了郑源雄的心理的？

    而在他们两人的对话之中，壁虎在一边皱着眉头，一会看看陆辛，一会认真的听着频道里琳达的声音，小声的嘀咕道：“明明就是恐吓小女孩的行为，偏偏说的这么有道理……”

    “好了！”

    同样也是在这时候，琳达有些愉悦的声音响起：“039号污染源确定清理完毕！”

    “剩下的收尾工作将由支援小队接手！”

    “特别行动组成员可以收队，前往青卓大厦接受检查……”

    “此频道即将关闭……”

    “……”

    壁虎听着，慌忙道：“急什么呀琳达，我还有事呢……”

    铁翠的声音顿了一下，道：“什么事？”

    壁虎道：“这次的工作报告你帮我写一下呗……”

    “不能！”

    铁翠的声音顿了一下，无情的拒绝。

    “为什么？”

    铁翠冷静而淡定的回答：“孩子饿了！”

    壁虎的脸色，顿时像是吞了三只苍蝇一般难受。

    ……

    ……

    而在陆辛与壁虎撤出污染现场，前往青卓大厦时，此时的主城，特殊污染总部，铁翠已经将清理报告整理出来，并且连同所有的音频文件，一并打包发送到了陈菁的手里。

    而陈菁则审阅一遍后，通过一件仪器，分享到了另外几位教授手上。

    “这表现也太让人意外了吧？”

    大肚子的秃头教授笑道：“这么快就懂得了利用逻辑链条来清理污染源？”

    “这下好了，对他的引导申请更有把握了。”

    油光满面的秃头教授道：“老沈若是再有意见，就把这报告摔他脸上！”

    一边兴奋的声音里，戴眼镜的陈姓秃头教授顶了顶自己的眼镜，将报告重新看了两遍，道：“你们没有看出来么？他虽然解释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一切的理论与行为都很契合，但音频里那慢吞吞的解释，倒让我更倾向于，他不是先有了理论，然后进行了实践……”

    “而是正好反过来！”

    “……”

    其他几人都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陈教授笑了笑，道：“他是先这么做了，然后又找到了理论支持的。”

    “典型的意识快过思维。”

    “……”

    其他几位教授听着他的话，也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当然了，这不是坏事……”

    而那位陈教授，这时眼中也露出了更兴奋的表情：“这种表现，反而恰恰证明了他的潜力，确实比我们想象中更大，既然这样，那又凭什么不去引导、培养……顺便研究他？”

    “走，回去之后，先把这份报告摔到老沈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