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100层。

    除了中间的泳池和四周的沙滩外。

    电梯东北方向，一直往前走，还有一片棕榈树林——虽然是用塑料和泡沫伪造的假树——林子里有一栋小别墅。

    此时。

    莫山就躺在别墅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一个比基尼美女在给他按脚，另一个美女端着一盘葡萄，剥了皮喂给他。

    陈南走进别墅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面。

    当然。

    更让陈南在意的，是站在沙发两侧的四个黑衣人，嗯，偏厅和楼上也有人看守。

    从他们的气质来看。

    恐怕都是资深者。

    这些人就是莫山的亲卫队？

    “你的胆子变小了。”陈南开口。

    “有什么办法呢？”

    莫山叹了口气，“有人想要杀我，我总不能洗干净了，伸长脖子，等着被杀。”

    “谁要杀你？”

    “你。”

    “消息很灵通嘛。不过今天。”陈南笑了，“可是你叫我过来的。”

    “没错，是我叫你过来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莫山在沙发上站了起来，将墨镜拉到鼻尖，直视着陈南的眼睛。

    像是要把陈南看穿。

    “杀人的理由无非两种，一种是理智的杀人，杀了你之后我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第二种是感性的杀人，我因为某种情感要杀了你。”

    陈南缓缓地说。

    “你属于第一种？马乡承诺了你多少好处？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那些只是空头支票。”莫山张开双臂，“整个海滩都是我的，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错了。”

    陈南摇摇头。

    “什么？”

    “我属于第二种。我想杀了你，只不过是因为……我看不惯你。”

    莫山的眉毛拧起来。

    “准确来说是看不惯现在的海滩，杀了你，或许会让海滩的现状有所改变。”

    陈南无比坦诚。

    这一点，是他跟杨国礼学的。

    很多时候。

    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反而更容易达到目的。

    “海滩的现状……”

    莫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陈南的身后，视线穿过别墅大门，穿过假的棕榈树林，落到沙滩上。

    刘璐带着舒舒，正在沙滩上挖沙子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莫山冷笑一声，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抬起右手，比基尼美女立刻递上一只点好的烟。

    他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幽幽地说：“曾经我很欣赏你，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但现在嘛，看来你只是个愚蠢的疯子罢了。”

    话音落下。

    楼上楼下的黑衣人，视线都集中到了陈南身上，像是一只只蓄势待发的狼。

    “疯子我承认，但你该不会觉得，我会愚蠢到，毫无准备地跑到你面前来说这些话吧。”

    陈南眯着眼睛，保持着笑容。

    莫山则是愣了一下，快速地左右转头，扫视四周，想要找出隐藏的危险。

    没有。

    他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

    但正是这样，才更让人感到恐慌。

    确实。

    陈南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就这么坦然地来到了100层。

    甚至还带着女人和孩子。

    要说他是来送死的……

    谁都不会信。

    他藏着什么手段？

    有自信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吗？

    还是说，他已经和马乡说好了，打算在今天就动手，掀起战争。

    马乡的人，已经在外面了吗？

    一道疾风忽然穿堂而过。

    吹动了陈南身上的大衣，发出一声清脆的“啪”的声音。

    陈南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一颗蓝色的透明小球，晃动了下。

    他眯起眼睛。

    沙发边的黑衣人身子前倾，忍不住想要动手，但莫山抬手制止了。

    莫山盯着陈南：“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跟你聊聊而已，说实话我对你们的家庭纠纷没兴趣，杀你也是件挺麻烦的事……”

    陈南故意没有把话说完。

    “我明白了。”

    莫山重新将墨镜戴了回去，沉思了一会。

    “好吧，你身上确实有吸引我的气质。这样，只要你为我办事，我答应你，每年会拿出两百万……不，五百万，作为救济，发给底层的人。”

    莫山的语速不快，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陈南的神情。

    关于陈南的目的，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不过看起来，他猜对了。

    “一千万。”陈南说，“你需要将这条写进海滩的法律里，每一年，高层都需要拿出一千万，送到底层的穷人手中。”

    “海滩没有法律那种东西。”莫山重新露出笑容，“但你的建议很诚恳，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会采纳的，30号的高层会议上，我会正式提出并取得其他人的同意。”

    “希望你说到做到。”

    陈南说完，转身就走。

    莫山犹豫了下，还是对屋子里的黑衣人们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去追。

    直到陈南的身影消失在别墅外。

    一个模糊的黑影，在莫山坐着的沙发后面浮现出来。

    “怎么样？”莫山问。

    “是个硬茬，不动手是正确的。”黑影低沉着声音说，“我尝试着对他使用了【噩梦】，但毫无反应。”

    “资深者？”莫山说。

    “恐怕是很强大的资深者。”

    “有多少把握？”莫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黑影沉默了两秒。

    “六成，可能会有损伤。”

    “那还是算了吧。”

    莫山摇摇头，“一千万就能解决的事情，不值当。”

    “如果他出尔反尔呢？”

    “到时候再杀，不迟！”

    ……

    “你刚刚跟莫山说了什么？”

    在回到25层的电梯上，刘璐有些紧张也有些好奇地问陈南。

    “探探他的口风。”

    “怎么样？”

    “一如既往地糟糕。”

    “所以……”

    “还是执行C计划吧。”

    陈南弯下腰，摸了摸舒舒的脑袋，“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

    女孩宝贝似地捧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沙滩上的细沙，还有半罐泳池里的水。

    水是蓝色的。

    真正的大海之所以是蓝色的，那是以为海水对太阳光的吸收、反射和散射。

    这里没有阳光，莫山为了营造出书本里所描述的大海的效果，在水里加了某种人工制造的染料，将整个泳池的水都染成了蓝色。

    “这样小胖就会相信了，大海真的是蓝色的！”舒舒开心地说。

    电梯到达25层。

    门打开。

    陈南挑了挑眉毛。

    一个人站在门外。

    马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