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生疑惑，不过他并没有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因为他不能确定，他不想观音婢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之后，又受到狠狠的当头一击，就像这一次一样。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李牧死了，在他们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李牧却以一种惊人的姿态出现，让他们满心欢喜，以为失而复得的时候，却又突然的离去。

    这种打击，比任何形式都要来得猛烈。

    观音婢甚至因此晕厥过去两次，而自己同样是有如万箭穿心之痛。

    所以，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在没有明确证据表明牧儿确实还活着的情况下，他不会将这个疑惑说出来，这一次，他要独自扛下这一切……

    ……

    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但是长乐公主还在等着他们。

    “父皇！”

    长乐公主看见李世民，连忙迎了上去：“我听说秦牧死了？这不是真的吧？”

    李世民看着已经慢慢长开的长乐公主，轻叹了一口气。

    长乐公主急了，道：“父皇，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秦牧那臭小子那么机灵，怎么可能会死呢？”

    迎着长乐公主的目光，李世民缓缓开口道：

    “长乐，秦牧他……他死了……”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陡然劈在长乐公主的头上，让她脑瓜子嗡嗡的，根本听不进李世民后面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牧他，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父皇，一定是你和秦牧合起来，骗我们所有人的，对不对？”

    愣了好久，长乐依旧是不敢置信的喃喃。

    “长乐！”

    李世民看着长乐公主，道：“你冷静一点，牧儿的死，朕比你还要心痛！”

    长乐公主往后踉跄了两步。

    “呜呜——”

    呆立了两秒，长乐公主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掩面而泣。

    李世民在一旁静静的陪着，红了眼睛。

    好一会。

    长乐公主突然抬起头，仰着满是泪水的小脸，问道：“父皇，你……你刚刚为什么要叫秦牧牧儿？”

    李世民闻言一怔，旋即长叹了一口气，看了长乐公主一会，缓缓说道：

    “他，他是你亲哥哥！”

    嗡——

    长乐公主脑袋好像又炸了一下，俏脸微抽道：“秦牧他，他是我亲哥哥？”

    李世民缓缓的点了点头。

    长乐公主小嘴微微张着，聪明如她，此刻终于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当初太上皇无论如何都要反对她和秦牧在一起，为什么母后听说自己和秦牧同床共枕后，急得气晕了过去……

    一切的一切，原来……

    原来是这样！

    李牧的事情虽然李世民从来不许人提起，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长乐公主自然也听到过一些。

    一连串的震撼，让长乐公主有些接受不能。

    缓了许久，长乐公主才悠悠问道：“父皇，那母后呢？母后她……还好吗？”

    “不好。”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母后她只是悲伤过度，慢慢会好起来的，时间会淡化一切的……”

    ……

    另外一边，房府。

    房如烟在听到房玄龄带回来的消息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劈一样，直接傻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房如烟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个聪明绝顶的秦牧，那个处处让她吃瘪的秦牧，就这样死了。

    房玄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父女之间沉默了片刻，房如烟转头缓缓走开了，进入自己的房间，直接把房门反锁了起来，一整天过去了，都不见出来……

    ……

    李府，李贞英的闺房内。

    李贞英手中拿着那一份梁山伯与祝英台手稿，任由眼泪不断冲刷着脸庞。

    她一遍又一遍的读着梁山伯与祝英台前面的故事，嘴里喃喃：

    “秦公子，你知不知道，我好想知道我好想知道他们两后来怎么样了，他们同窗的时候好美啊，后来一定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我猜的对不对啊？”

    “秦牧，你怎么能这样？书写一半就不写了？你知不知道，这样谁还敢看你写的书？你的书以后可就卖不了钱了，你快回来吧……”

    ……

    而这个时候的秦家庄，俨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而就在这一片废墟的边上，一道一身素衣的倩影却悄然而立，默默的看着早已不是当初宛如仙境一般的秦家庄。

    许久。

    女子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轻声说道：

    “混蛋，你还欠活字印刷术没有告诉我呢，不过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会替你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他……”

    ……

    幽州城。

    古朴苍凉的三个字可在高大的城头上，仿佛在向来到这里的人，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秦牧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这三个字好久，才向小贵他们招了招手：

    “走吧，进城！”

    此时的城门，多是匆匆往外走的百姓，所以进城的秦牧一行颇为显眼。

    城门的守将例行公事的检查秦牧的行礼以及证件等物。

    “秦祥林？”

    守将扫了一眼秦牧，只见秦牧淡定的点了点头。

    守将问道：“你进城干嘛？”

    “投靠亲戚。”

    秦牧毫不犹豫的回答。

    “投靠亲戚？”

    守将眉头皱了皱，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幽州城如今战事紧张，随时都有可能和高句丽那帮兔崽子打起来？”

    秦牧点了点头：“我知道。”

    守将皱眉道：“知道还来？不怕死吗？”

    秦牧轻轻一笑，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摇头道：“不怕。”

    守将瞥了一眼秦牧，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怕死的，你就进城吧！”

    “多谢军爷！”

    秦牧道了一声谢，便带着小贵他们往幽州城中而去。

    走了两步，秦牧突然回头，问道：

    “军爷，跟你打听一个事情，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李的女将军？”

    “嗯？”

    守将一怔，下意识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将军是姓李的女将军？”

    秦牧淡定的回道：“李将军英明神武，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倒也是。”

    守将点了点头，道：“莫非公子要找我们将军？”

    “正是。”

    秦牧展颜一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