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

    鞑靼小王子与弘治皇帝隔空相望。

    两个人并没有放什么狠话，只是对视一眼之后，便各回各家，准备摆明车马，来一场雄主之间的交锋。

    弘治皇帝约战鞑靼小王子与黑河湾，小王子答应了...相对于攻城战，野战才是他们的强项，弘治皇帝自寻死路，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弘治三日前就率军再次安营扎寨，鞑靼多次派出小股部队偷袭，可惜在作为伺候的“江湖营”手里，并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张秀也布下了许多陷阱，可惜鞑靼小王子竟然放过了这个趁他们立足未稳时偷袭的策略，让张秀非常可惜。

    据小动物汇报：鞑靼小王子要与弘治来一场英雄般的史诗对决！

    真傻，真的...

    明军自然也不示弱，采用麻雀战术，夜里远远的给鞑靼射几只“火箭”，至于火炮这种东西，还是要藏一手的。

    因为张秀的兔毛川伏击战赢的漂亮，枪械的出现让众将意识到，时代正在发生改变...装配了“火器”的部队，指挥权被弘治皇帝交到了张秀的手中，对此众将并无异议，毕竟张秀才是对这一套最熟悉的人，私下里演练过的一些战法，让他们都大开眼界，自愧不如。

    众将非常清楚，眼下只有张秀才能发挥出新型火器部队的最大威力。

    众人将更清楚，传统的冷兵器部队，迟早要被更先进枪械部队取代...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如果不能及时完成各种意义上的更新换代，迟早会被淘汰。

    虽然众将麾下的兵马还归他们自己指挥，但他们现在恨不得化身一小卒跟着张秀的“现代化部队”参战，既然火器注定要替代刀剑，成为战场上的主力，那么他们日后能否封侯拜将，就看能从张秀身上学到多少东西，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们都是武将，是要军功的...唯一个跟过来的阁老，也是领兵打过仗的，非常清楚这样的武器会带给大明怎样的变化，并没有用“火器不详”那一套来劝说弘治皇，这是自废武功的蠢事，但...必须要藏好了，不论是敌国外族，还是功勋世家...这东西都不能流传出去，必须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才行！

    幸好，锦衣卫有个张秀...或许皇帝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此番若非鞑靼小王子寇边，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等凶器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在场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唯有弘治皇帝，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漂亮的打赢这一仗。

    黑河湾，算是一个谷地，主要是临近水源，所以鞑靼才在这里安营扎寨。

    毕竟他们来寇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汉人军队的尿性他们很清楚，基本上都是依托城池以防御为主，上一次主动出击，还是大明皇帝御驾亲征，结果在土木堡惨败...这是草原上的一桩笑谈，大家闲来无事，就拿出来打趣一番，算是苦中作乐。

    如今弘治皇帝御驾亲征，同样要跟他们决战于郊野，这岂非正是他们扬名立万之机？如果能将皇帝俘虏回去，长生天在上，他们也将会是草原上的英雄，受到万人敬仰，如此才不负成吉思汗的黄金血脉。

    鞑靼小王子，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上，看着明军的阵型，心中十分怪异，询问身边的老将军：“这是何军阵？为何此前没有见过？”

    老将军也是一头雾水，心说：咱也没见过呀。

    别说鞑靼小王子与老将军，就算是弘治皇帝等人也是心里直打鼓。

    两军阵前，向来都是摆开阵势...什么一字长蛇阵、天地三才阵、五虎靠山阵...可弘治皇帝看着眼前一地的半人高的沟壑，以及藏在里面的三千锦衣卫与五千神机营，心说：这是什么花活？

    张秀解释说这是发挥枪炮最大威力的军事阵地，而且还能预防敌人的骑兵冲阵...但听起来还是很抽象。

    鞑靼五万骑兵虽然已经损失三千众，但也算不上伤筋动骨，剩下的四万七千铁骑依旧不能小觑，虽然众人都知道了“枪”厉害，可就凭这些提着“枪”的八千步卒...当真能抵得住骑兵的一轮冲锋？

    骑兵冲过来跑都跑不了吧？

    毕竟是没有真正见识过现代枪炮的威力，这帮人将以前神机营的火铳代入其中，心中还是十分忐忑。

    张秀这边的排兵布阵非常简单，提前建筑好的阵地工事，节节相扣，除了正面的步枪阵地之外，两翼分别还有六处重机枪阵地，全覆盖交叉火力，这才是大杀器，这东西单靠明朝的生产力自然是生产不出来的，这是从广南的“军工厂”中带出来的大宝贝。

    张秀的本意是让一万神机营全都在阵地工事之中阻击鞑靼兵，自己带着人人有马的锦衣卫与东厂幡子，组成一个骑兵师...哈哈哈，骑兵师...老师，这待遇，您都没有享受过吧？

    但毕竟神机营不是张秀的嫡系锦衣卫部队，还欠缺一些调教，万一在战场上掉了链子，那可是大罪过。

    便打散他们的编队，以三个锦衣卫精锐，带五个神机营士卒组成八人队，共计八百队，每百队为一营，共八营，各自分配好了阵地。

    除了这六挺重机枪，还有十几门重炮，原本张秀是想要亲自坐镇火炮阵地，争取一炮轰了鞑靼小王子的大帐，但扭不过非要开大明新年第一炮弘治皇帝，便提前调试好了角度，期待弘治皇帝能柱子附体。

    所以张秀便带着剩下的两千锦衣卫缇骑与三千东厂骑兵幡子，当做骑兵团在两翼结阵...为阵地中的八千人马兜底。

    狗大户啊！

    皇家是真有钱。

    剩余的五军营、三千营、大同总兵以及各路卫所士卒，则是由马文升调度，扎实的步卒、盾兵与弓弩兵方阵，共计四万人马，就驻扎在前沿阵地后方，时刻准备支援上去...剩下的一万五千骑兵则是跟在张秀两翼骑兵后。

    所以这个造型呈现在鞑靼人的面前，就是类似于一个凹字的阵型，为什么说类似的...因为凹进去的一部分半截身子在土里面，并不是没有人。

    “他们什么时候挖的沟？”

    沟壑对于骑兵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障碍...可他们又不是绕不过去？

    鞑靼小王子已经想好了在明军阵前耍一波马术，等他们快要冲入沟壑之中的时候，来一个大漂移，突袭对方侧翼，先吃了对方的骑兵，剩下的那些步卒，岂不就是任他们宰割？

    鞑靼小王子看着明军正中央的皇帝大旗，眼中放光：狗皇帝的头，吾志在必得！

    马文升也提出过这个疑问，但张秀说：“那眼前岂不都是活靶子？闭着眼，用脚指头开枪都能打中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