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莽新造反的日子:正文卷 第0504章 兄弟,你是飘了吧?
有卫青那种马奴混到大将军的例子,所有的游侠儿和混混都觉得自己是下一个卫青。
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能一飞冲天。
就像是后世买彩票一样,在见识到别人中了彩票一夜暴富以后,许多人都以为他就是下一个一夜暴富的人。
然后全部跑去买彩票。
游侠儿和混混们就是抱着这种心思,觉得樊崇就是他们的机会,所以跑去跟樊崇。
他们完全不去细究,从古至今,真正从奴隶人之间混迹到位极人臣地步的人屈指可数。
那完全是祖坟着了的人才有的待遇。
祖坟冒青烟都不行,必须着了才行。
那是真的扳着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樊崇就领着一群想跟着他闯出一条活路的人,以及一群觉得自家祖坟着了的人杀进了县城。
豪强和大户一看,官军完全不是对手。
那怎么办法?
为了保命,只能带着家里的青壮加入。
另一个县城的人一看,得,投了吧。
投了不用死。
然后樊崇攻克了两个县城,麾下的从众就突破了万数。
樊崇还没来得及适应自己手下多了上万人手的时候,其他各地的人看樊崇势大,纷纷起兵响应。
樊崇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徐州绿林界的总瓢把子。
待到所有响应的人汇聚到樊崇身边的时候,樊崇才发现。
他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十数万人马的带头大哥。
樊崇出身不高,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十数万人马的带头大哥。
他又是个实在人,不愿意剿灭人家一腔反莽的热情。
所以只能学着做带头大哥。
但他没什么文化,手底下也没有能助他的姜尚、张良,他只能努力的维持着兵马不乱,没有余力做其他的。
根本没办法像是鱼禾这个野心家一样,早早的谋划,徐徐图之,一步一步的推进。
许多跟着他混久了的百姓,已经尝到了杀人放火的甜头,根本不可能放下刀兵继续去安心务农。
他们情愿跟着那些游侠儿、混混去偷坟掘墓,也不愿意再去安安心心的种田。
所以樊崇即使得到了逢安等一众有能力的人相助,也很难改变赤眉的现状。
鱼禾也了解赤眉的情况,他只是有些不明白,樊崇既然能看出赤眉的弊端,为何不下手整治,还徐州百姓一片乐土。
如今听到逢安说什么情形复杂。
鱼禾大致也猜倒了樊崇为何不下手整治赤眉了。
樊崇太仁慈了,舍不得拿自己麾下的那些将校下刀,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再加上胡作非为的太多,能支持他肃清赤眉风气的人太少,他也不敢下刀。
生怕赤眉内部发生兵变,让敌人趁虚而入。
赤眉看似硕大无比,其实是虚胖,经不起捶打。
真要是对上了劲敌,没有绝对的人数优势,九成九会输。
只是……
长痛不如短痛。
赤眉的病症现在不治,以后就没有治的机会了。
继续放任赤眉胡作非为下去,赤眉是没有以后的。
这一点樊崇看不到吗?
鱼禾心里嘀咕着,却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
赤眉是他潜在的敌人,他没理由帮助敌人解决隐患。
鱼禾看着逢安感叹道:“赤眉的内情既然复杂,那我就不问了,免得回头樊首领埋怨我刺探你们赤眉的军情。”
逢安向鱼禾郑重一礼,感激的道:“多谢殿下体谅。”
鱼禾非要追着刨根问底的话,逢安还真得倒出一些干货不可。
毕竟,鱼禾不仅是对他们潜在威胁最大的敌人,也是他们的金主。
如今徐州境内能够畅通无阻的商人,只有四海货铺。
能供应赤眉庞大需求的,也只有四海货铺。
离了四海货铺,赤眉怕是要过苦日子。
逢安倒是不怕过苦日子,但赤眉中的其他人却怕。
那些在四海货铺伺候下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将校肯定会闹。
到时候赤眉就得乱。
逢安是一心一意跟着樊崇混的,所以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赤眉乱。
“我和赤眉相交,即要彼此坦诚,也要彼此尊重嘛。”
鱼禾笑呵呵的说。
逢安重重的点头。
鱼禾继续道:“你既然是特地来参加我封王大典的,那就多在此处留一些日子。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差人回去告诉樊首领,让他安心。”
逢安起身,向鱼禾一礼,“那就叨扰了……”
鱼禾既然不会帮朝廷出力,那就没人能威胁到赤眉,逢安也就不用急着回去。
鱼禾实力雄厚、家资殷实,在石头城多呆一些日子,跟鱼禾多相处相处,兴许就能发现一些能帮得上赤眉的东西。
逢安坚信,鱼禾作为所有造反的兵马中发展的最好的,也是实力最强的,必然有许多赤眉值得学习的地方。
鱼禾吩咐人带逢安下去歇息,然后让鱼蒙招呼四海镖行的人盯着逢安,就没有再关注此人。
鱼禾继续跑去督造自己的周王宫。
但到访的客人却络绎不绝。
首先是后发先至的蜀中使臣,公孙述的弟弟公孙光。
这厮鱼禾见过,再次相见,鱼禾也没有跟他客套,直接询问他的来意。
公孙光在奉上了一份厚礼以后,询问鱼禾是否会为朝廷效力。
鱼禾看在公孙光礼物足够贵重的份上,告诉了他实话。
公孙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后,也没有再石头城久留,留下了一个随行的官员,匆匆的返回了蜀中。
公孙光走后,绿林的使臣和天水的使臣结伴而来。
双方是在庐江的渡口碰见的。
互相试探了一番后,发现居然还有点沾亲带故,然后结伴赶到了石头城见鱼禾。
听到南阳刘良、天水刘郎来访。
鱼禾还特地吩咐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请他们二人到了别院相见。
刘良便是刘伯升和刘秀兄弟的叔父兼养父,一个五旬的小老头,看着瘦瘦巴巴的,虽然穿着锦衣,可鱼禾通过他那略黑的肤色,以及脸上的皱纹,手上的茧子,轻易的判断出他是一个农人。
鱼禾有些狐疑。
莫非这刘良是个假货?
虽说历史上记载刘良是平头百姓,无关无爵,可人家家中还是有些田产的,算是一个大户。
不然也供不起刘伯升和刘秀读书习武,也供不起刘伯升养那么多的游侠儿。
即是大户,家中的私属、仆人应该不少,根本不用亲自下地吧?
不用亲自下地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一副农人的样子。
刘郎是一个三旬的汉子,穿着襦衣,面容俊朗,腰间别着一卷竹简,浑身充满了书卷气息。
鱼禾对刘郎此人很陌生,让人查探了一番后才知道,刘郎是刘歆的儿子。
刘歆作为大新的大学问家,儿子一身书卷气息,那倒是能够理解。
虽说刘歆助王莽篡汉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声不好,但丝毫不影响人家成为一个大学问家。
刘歆在经学、算学、天文学等各个领域,都有不俗的造诣。
后世传承甚广的《山海经》,就是刘歆和他爹刘向编校的。
世界上最早的天文历《三统历谱》,也是刘歆的著作。
刘歆在圆周率方面也有一定的贡献,他确定重要常数为3.15471,只略微差了0.01312,世有‘刘歆率’之称。
有一个大学问家祖父,一个学问逆天的父亲,刘郎能养出一身书卷气,寻常的不能再寻常。
要是养不出,那才有问题。
刘良和刘郎入了鱼禾所住的别院正堂。
见到了鱼禾的容貌以后,两个人也是一惊。
刘良在惊叹于鱼禾年轻的同时,微微躬身向鱼禾施礼。
刘郎则一把拽住了刘良,不卑不亢的看着鱼禾。
刘良一脸尴尬,不知道是该施礼,还是不该施礼。
刘郎看出了刘良的窘迫,淡然道:“良叔父,新室篡我大汉而立,我等身为汉室后裔,岂能向一个新室册封的人施礼?”
刘良一听这话,更尴尬了。
腿肚子甚至打起了哆嗦。
你丫的是来找茬的吧?
你找茬别带上我啊,我不想死!
刘良偷偷的瞧着鱼禾的脸色,原以为鱼禾会发火,没料到鱼禾听到刘郎的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笑着道:“天水使臣言之有理。新室篡汉而立,大汉后裔自然不该向新室的人施礼。似新室前国师公刘秀背祖忘宗之辈,就该逐出刘氏,暴尸荒野。”
“你!”
刘郎气急败坏的瞪起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先找鱼禾茬的,没料到鱼禾反击如此有力,打脸打的如此狠毒,偏偏他还没办法反驳。
刘良就更尴尬了。
你们互怼就互怼,能别提刘秀吗?
我听着怪别扭的。
“原以为你这个江南之王是枭雄之辈,没料到只会逞口舌之利。”
刘郎说不出反驳鱼禾的话,就只能挑鱼禾的刺儿。
鱼禾淡淡的笑道:“你是不是对我这个江南之王有什么误解?”
刘郎冷哼道:“没有误解,你就是一个逞口舌之利的人。”
鱼禾摇摇头,道:“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在天水,甚至凉州,刘歆的地头上,所有人可能会宠着你,让着你。
但是到了我地头上,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是觉得我宰了你,你爹就能奈何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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