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所有的超凡力量都来源于等价交换，支付代价，获取力量。”妲己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轻声解释道，

    “人族是自然进化出来的智慧生命，可以通过主动支付代价获取力量，一步步变强，而妖族不一样，妖族本身就是野兽，妖族的力量完全来源于偶然。

    一些野兽在偶然的情况下触发了交换条件，支付代价获取了力量，他们中有的只是单纯的获取力量，并没有拥有智慧，就成为了太古巨兽，而有的机缘巧合之下获取了智慧，就变成了妖，这就是妖族最远古的起源。

    人族通过超凡觉醒的方法降低了最基础的超凡者说所要支付的代价，让无数人平摊一个超凡者需要支付的代价，保证了最基础的种族实力，而因此导致的后果是，除非到达传奇，具有部分神话性质，否则人族力量是不可遗传的。

    而妖族则不同，妖族的力量来自于直接代价交换，妖族自身身体上本身就会具有一部分神话性质，所以妖族的代价和力量都是可以遗传的，但与此相伴的是妖族的生育率低下，并且因为是支付代价换来的智慧，妖族本身也比人族更加接近疯狂。”

    妲己似乎回想起来了什么，脚步放缓了一些，“除了那些已经拥有绝高智慧的大妖以外，妖族本身是没有秩序的，提升力量的方法大多就是依靠猎杀与吞噬，残暴修行方式使得妖族越往上修行越加趋近于疯狂。

    疯狂的妖族与秩序的人族本身便是对立的，不过即使如此，其实在太古时代，人妖两族还是有一段比较和平的相处时期的。”

    “嗯？”莫语有些疑惑，“因为太古时期的资源比较多？”

    “太古时期人族与妖族也有局部的矛盾，”妲己摇摇头，“但是两族在大方向上还是保持了和平的，因为在太古时代，人妖两族有一个共同的领袖，”

    她停顿了一下，“女娲娘娘。”

    然后她继续说道，“即使在妖族当中，女娲娘娘也有极高的威望，作为这个星球唯一的统治者，以及最古老的圣人，她不光稳定安顿好了人族文明，还带领人族和妖族一同研发出了一套最基本的妖族修炼体系，极大的稳定了妖族的精神状态，提高了妖族幼崽的生存几率。

    但是女娲娘娘在太古末年的一次动荡中陷入了沉睡，自那以后，人妖两族就逐渐失去了控制，妖族发现吞噬人类对于实力的提升要远强于吞噬同级别的妖族，人族发现妖族死后的带有神话性质的尸骸可以用来打造宝物，于是两族互相争斗，仇恨也越来越深。

    女娲娘娘沉睡以后，把权利下放给了下方的王朝，王庭由人妖两族共同执政。

    也就在那之后不久，”

    妲己看了一眼莫语，“老师您和两位师伯就出现了，三清开始开坛设法，教化众生，太清与玉清两位师伯觉得大势在人族，主要教导人族，而老师您觉得万物本无区别，来者不拒。”

    听起来不像我能干出来的事···

    莫语是见过通天教主的，通天教主明显是一个极其理想主义，并且愿意用生命捍卫理想的人，莫语感觉自己做不到那么理想博爱。

    “其实你不必把我和通天教主联系起来，”他对妲己轻声说道，“我并不是他。”

    “好的，老师。”

    妲己轻轻点头。

    ······

    莫语揉了揉额角，

    “还是说回封神吧，当年封神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商王朝是最后一个人妖共同执政的王庭，商王室同时具有人妖两族血脉，最开始他们也确实能调后两族矛盾，但是随着商王朝走到末年，两族矛盾已经激化到无可避免的地步。

    当时的香火神明已经初具体系，鉴于凡间的王庭控制力越来越弱，于是老师和两位师伯受人妖两族大能相邀，商讨建立一个能够调和两族矛盾以及庇佑两族‘天庭’，那一次，我也有幸陪同。

    最开始人妖两族对于天庭如何控制众神争论不休，为此，玉清师伯拿出了封神榜。

    确立封神榜作为天庭的本源神器以后，人妖两族又在两方出多少上榜仙神方面发生了争执，两方都希望对方能多出，以削弱对方实力，最终第一次封神决议不了了之。”

    “事实上在两方都想要削弱对方实力的时候，两族的矛盾实际上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莫语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想要和平的话，无论怎样都是能谈下去的，更何况除了一方多出，还有两方出同样多的这种比较公平的选项。

    “确实，”妲己语气有些低落，她看了一眼莫语，突然用低低的语气问道，“老师，你知道当年封神之战爆发的导火索是什么吗？”

    莫语一愣，轻轻摇了摇头。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许多历史故事与他前世的故事似是而非，大体上有些相似，但是到了细节上又大相径庭。

    “当年商王子受来碧游宫拜谒老师，我随侍左右，”妲己的目光幽幽，仿佛穿过了无尽的历史回到了那个纷乱的年代，莫语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依旧妖娆婀娜，但在这妖娆婀娜之下，又有一丝丝凄美萦绕，

    “子受性格豪迈，谈吐文雅，有一代明君之范，老师很喜欢他。

    过了几日，他请求护卫，当时我正好需要历练，老师便将我派了过去如此相处了一段时间，子受便对我展开了追求，当时我并不想情爱之事，只想一心修炼，于是便婉拒了他。

    回来后不久，老师便派我常驻朝歌，我当时对于这个决定还有些疑惑，后来才知道是老师以为我与子受在相处，想要撮合我们。

    但是我毕竟对子受无意，即使住在朝歌，我也尽量远离王宫，一心寻求我的成神仪式。

    但是不知道怎么，子受对我却越来痴迷，即使我三番五次拒绝他，他也不断上门，最终甚至到了荒废朝政的地步，我相劝了他多次，但是他仍旧不以为意，最终我只得请求老师调我回碧游宫。

    然而我并没有等到回碧游宫，”

    妲己抿了抿嘴唇，

    “战争先一步到来了。

    完全由人族把持的周王室以我祸乱朝政、子受残暴昏庸之名对商王庭发起了战争。

    而当时妖族是商王庭最主要的支持者，这场战争迅速演变成了人族支持的周王室与妖族支持的商王庭的战争，并迅速扩大成为两族战争。

    当时两族高层约定，天庭所需要的神明就在战争中死亡的大能中选择，各凭本事。

    战争开始时，两族还能有所约束，但是随着战争继续进行下去，累积多年的矛盾毫无意外的爆发了，战场上的两族士兵们逐渐杀出了真火。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到处都是杀红了眼的两族士兵，冤死者形成的恶灵甚至从战场游荡到了朝歌城下。

    我一直没有的等到老师召我回碧游宫的命令，子受切断了我的消息来源，我也没有任何碧游宫的消息，最终我决定自己离开朝歌，回碧游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妲己把烟枪举到红唇边，淡淡的云雾划过她的脸颊，“人族的军队攻进了朝歌，子受举火自焚，与王庭的宫殿同归于灰烬，

    没了子受的阻拦以后，疯狂的人族和妖族的士兵闯入我的住所，他们都认为是我祸乱了商王庭，让一代明君变得昏聩残暴，是我引发了战争，是我害死了他们的父母孩子。

    他们的武器根本伤害不了我，但是他们仍旧在奋尽全力的刺向我，我击溃了他们，迷茫的跑了出去，看到了在整个朝歌燃烧的熊熊烈火，看到了冤死的魂灵在天际游荡，我穿过了布满白骨和血肉的道路，回到了碧游宫。

    而那时我才发现，原本繁华的碧游宫早已成为一座废墟，原本与我一同欢笑成长的师兄师姐已然不见踪影，甚至连老师也消失不见。

    我在废墟中挖了三天，终于挖出了衣衫褴褛身受重伤的大师兄多宝道人。

    他告诉我，随着两族杀出了火气，碧游宫的师兄师姐们与玉清师伯的弟子们不得不因为各种原因牵扯进了这场战争，因为弟子死在了战场中，老师一怒之下亲自下场，也因此玉清师伯和太清师伯也不得不下场。

    整个碧游宫都在战争中被摧毁，老师和两位师伯也不知所踪。

    而隔绝碧游宫与我的信息通道的命令，其实是老师亲自下达的，他不希望我牵扯到到这场战争当中，即使整个天下都在说我祸国殃民，引发两族战争，但是只有老师一如既往坚定的相信我。”

    妲己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讽刺的是，在战争结束的瞬间，我完成了我的成神仪式——成为一场宏大战争的触发者，我甚至还没能弄清楚我的仪式是什么，就已经完成了仪式，步入了神话。

    而在那以后的许多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老师。”

    淡淡的烟雾混杂着云气笼罩着她的脸颊，让莫语看不清她的面容。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