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怎么能这样！”

    驻于此地的东厂反贪司珰头黄襄颇为气恼地说了一句。

    然后，这黄襄又道：“我们东厂违背皇爷，跟你们搅在一起，就是因为想到皇长子是未来的主子，得罪皇爷总比得罪未来的主子好！不然，我东厂干嘛冒死要和你文官为伍！”

    “我们西厂也一样，如果不是想到未来的主子需要，我们才不会做对不起皇爷的事！”

    高佥事也颇为恼恨地回道。

    “皇长子这可是把老子害惨了，按照内厂的规矩，我一个人背叛了皇爷，整个内厂都得被换掉！他这是不想做皇帝了吗，他怎么能这么做，以后谁还敢帮他！”

    以前一直潜伏在东厂的内厂大珰王钧也很是苦恼地回了一句。

    “皇长子这样做真是令人寒心啊！”

    宋之壁最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很快，宋之壁一干人就被押下了船。

    在来到陆地上后，宋之壁一干人就看见孔希贵等人也被抓了，一时更加笃定是自己这些人做的许多恶事被揭发了。

    不过，在看见陈确没有被抓时，宋之壁一干人倒是没有斥骂陈确背叛他们，因为他们清楚，如果只是陈确一干小小知县要揭发他们，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们也懒得去跟陈确这样一个小小知县计较。

    “卢总训导，卢总训导，学生做错了什么，你给学生说说，给学生一个机会吧，学生可是跟你出生入死过呀！”

    孔希贵这里依旧努力和卢象升套着近乎，以求卢象升放过他。

    而卢象升反而一脚踹翻了他，且抽出鞭子就朝他笞打起来，打得孔希贵惨叫连连。

    卢象升一边打还一边骂道：“勾结权贵，残杀自家兄弟，这种事你也做的出来！”

    “学生错了，学生鬼迷心窍，你给学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孔希贵错愕了一会儿，似乎要努力想一想，才能想起他杀过自己什么兄弟的事。

    因为他倒是没把那些被他屠杀过的退伍士兵当成自己什么兄弟，也就要努力想一想，想了想后，才明白过来卢象升的意思，并因此哀求了起来。

    卢象升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心里自然更气，手里的鞭子也就抽的更狠了起来：“之前的卫所制那么好的屯田制度，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没情义的军官侵吞军户田亩、视军士如奴才而坏了的，如今你们这些家伙，又开始不把自己麾下士兵当人了！”

    孔希贵被鞭笞的惨叫不已，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这里，杨展已带了麾下官兵来了鹿岛的水师参将衙门。

    留驻参将衙门的把总高第见此，瞬间明白过来，猜到突然来这里的卢象升，可能是抓自己这些人的，也就忙对自己麾下官兵喝令道：“立即关门！准备战斗！卢象升这个奸臣是要造反！”

    顿时，高第麾下官兵就因此不得不举枪列阵，且有的还和高第一起，站到了军营大门的高台上来。

    杨展这时候已带兵冲了过来，见忙喝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我们是奉天子之令，来缉拿逆犯的！你们是想跟着逆犯们一起造反吗？！”

    里面的水师士兵就看向了高第。

    高第则道：“别信他的，我们都是朝廷官兵，这里哪里有什么逆犯。”

    这时候，卢象升也持着鞭子走了过来。

    在场的一些基层旗官因此鼓噪起来。

    “真是卢总训导！”

    “卢总训导真来了！”

    “卢总训导真是要造反？但造反怎么来鹿岛造反呢？”

    站在高台上的高第见此有些着急的喊道：“开枪！打死姓卢的！”

    高第麾下士兵则没有开枪。

    高第因此颇为激动：“服从命令！”

    “把总，那是卢总训导，真要开枪吗？”

    其麾下警卫甚至都因此问了一句。

    “老子让你开枪，没听见吗？！服从命令！”

    高第举起手铳，先对准了其警卫。

    卢象升此时倒也不慌张，只喊得：“杨展持的是天子旗牌，本官还有尚方宝剑在，你们可以无视卢某，难道也要背叛陛下吗？！”

    “开枪！军人得服从命令！”

    高第对着自己警卫继续吼道。

    而他的警卫在放下了手里的火枪：“我不能开枪，不能听你的，不能背叛天子，那是天子的旗牌和尚方宝剑！”

    其他士兵也都因此放下了手里的火枪。

    卢象升见此则命道：“把你们的把总扣下！押到我面前来！”

    “混账，老子可待你不薄！”

    高第见此骂了一句，也没打死眼前这警卫，而是举起手铳，对准了卢象升。

    但这时候，一反应快的小旗官扑倒了高第，最终将高第押到了卢象升面前来。

    高第在被押过来时，依旧挣扎着，且道：“我投靠了皇长子殿下，你不能杀我！”

    卢象升冷冷一笑，就问着驻在这里的水师基层官兵：“有没有谁知道，迁居于此的退伍士兵被屠杀后都葬在哪里？”

    不多时，一士兵小跑出来：“报告！在老鹰滩！”

    “把这些逆犯押到那里去！”

    卢象升先吩咐了一句，然后对这士兵吩咐道：“你带上我的人，去把统治岛上所有汉人，请来老鹰滩，尤其是还幸存的退伍士兵及其亲属！”

    “是！”

    这士兵回了一句。

    ……

    待卢象升带着这些逆犯来的老鹰滩时，他就看见这里全是小土堆。

    卢象升见此神色凝重起来。

    没一会儿，幸存的退伍士兵及其亲属也被带了来。

    一认识卢象升的老兵还因此当场就哭了起来，且朝卢象升喊道：“卢总训导，您可算来了！”

    然后，这老兵就开始哭诉他们是如何被孔希贵一伙人欺压乃至被屠戮的，且道：“我们本是奉皇上号召，在这里定居的，也因这里补贴更高点，且可耕的地也多；可谁曾想到，来了这里，就被这样对待！”

    “仆已经知道，陛下也知道了，陛下说，他对不起你们，所以特让仆来为你们伸张正义，给你们致歉。”

    卢象升说着就扶着这老兵站在眼前的坟堆前，且吩咐道：“请所有鹿岛幸存退伍老兵以及其亲属都站过来。”

    没一会儿，这些人都站了过来。

    而卢象升则很是庄严的朝这些作揖：“仆奉皇命，替天子向尔等致歉！还请你们原谅天子！”

    这些人因此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驻于此且听从高第命令屠戮退伍老兵的水师基层官兵也都因此面露愧色，一士兵不由得问着自己的伍长：“不是说，他们是造反吗？”

    这伍长回道：“看样子是那姓高的故意诬陷他们！”

    卢象升这时候已转身看向了孔希贵、高第等人：“现在该你们来赔礼道歉了！”

    说着，卢象升就喝令道：“让他们跪下！”

    宋之壁、孔希贵等不由得一惊。

    卢象升居然让他们给这些退伍士兵跪下？！还包括退伍士兵的亲属！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