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萧朝妤带阎天来到星都东侧的一处大宅。

    “师父让魔尊在此安心做画。这处宅邸周围有师父亲自刻画的咒术，如果您不希望和师尊再打一场，就不要乱走动。”

    阎天负手左右张望。

    “那么，可以去隔壁邻居转转吗？隔壁那人，是你姘头吧？”

    萧朝妤面色带着几分薄怒。

    但她忍住了，沉声道：“隔壁住着我的道侣，魔尊如何知晓？”

    “很简单啊。你身上夹杂着隔壁那人的气息，而且那人似乎是修仙者？”

    阎天：“应该最近几日，刚刚行过房事？”

    “……”

    “行吧，我要安心作画，你们没事别来打扰。”

    大摇大摆进宅关门。

    四下无人，魔尊脸上的笑容敛去，喃喃道：“竟然真的是她？”

    一见钟情，的确是因为赵妃嫣的容貌。

    因为她长得和自己初恋一模一样。

    他所作的那幅画，实际上便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场景。

    “前世今生吗？”

    曾经，自己只是一个法力微末的小修士，而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

    现在，她转世为人，前尘皆忘。而自己也成为站在一个宇宙顶点的魔尊。

    “这一次，我可以弥补当年的遗憾。”

    ……

    赵妃嫣看着图卷。

    把注意从凤凰神女身上挪开，宫殿其他人的容貌也有似曾相识之感。尤其那座宫殿主座上的神圣，更让她本能生出朝拜敬仰之情。

    “圣宫……”

    莫名的，赵妃嫣念出一个词。

    “女儿——”

    赵老太君匆匆赶来。

    听闻阎天入住星都，她马上过来询问赵妃嫣的态度。

    见赵妃嫣捧着一幅画出神，老太君脚步放轻，悄悄走进来。

    “母亲，关于我的身世，您可否详细说说？”

    老太君神色几经变幻，低声问：“此事和外头的魔尊有关？”

    “他……他应该认识我的前世。”

    到了赵妃嫣这个境界，一言一行契合于道，自然能窥见一二，关于自己的来历。

    “来后山。”

    老太君心头沉重，虽然早知有这一日，却没想到竟如此突然。

    她带头转身往外走，掩去脸上的几分悲情。

    身后魔气一扫，两人下一刻瞬移到后山。

    赵妃嫣：“应该是这里吧。”

    二人眼前，是一座巨大的陨石坑。这个位置距离赵家珍藏的上古神碑隔了一里地。

    老太君苦笑：“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小时候，您和父亲禁止我来后山。前番突破时，隐约有所感应，这里有东西呼唤我。”

    深坑不见底，赵妃嫣隐隐察觉下方有一物和自己有关。

    老太君：“当年我和你父刚生下你小哥，忽见天外陨星坠落后山。过来查看时，在陨星内发现一女婴，便将你收养。

    “当夜神人入我梦中，交代我们夫妇好生照顾。因为……因为你是我们世界借过来的神女。”

    “借？”

    赵妃嫣眼神带着疑惑。

    “不是偶然降临此界？”

    老妇摇头：”你该知道，赵氏一脉传承的上古谶语。我们一族会有一人诞下救世主，挽救宇宙大劫。”

    赵妃嫣：“但这个预言在灵皇时期已经失效。”

    “是啊，诞下灵皇的圣母天后早已消逝。作为救世主的灵皇功败垂成。以这残破宇宙的本源，无法再度培养第二位救世主。”

    忽然，老太君抓着赵妃嫣的手：“吾儿，你说如果自家缺了一件救急的东西，是不是要去隔壁邻居家借来顶一顶？又或者抢过来，偷过来？”

    自家扳手钳子坏了，去隔壁借一下暂时用用，很正常的事。

    “所以，我是作为救世主之母降临的？”

    ……

    “那个叫赵妃嫣的女人，就是‘圣母灵体’吧？但本宇宙的道母已经死掉，所以她也是天外来的？”

    玄清宫，缥缈道人和玄清道尊对弈，聊着关于紫宸魔尊的情况。

    玄清沉吟：“圣尊提过的救世主计划？”

    救世主，拯救宇宙的希望，生而承载一方宇宙的青睐，体内蕴含本源之力。

    可想要产下救世主，需要母体的强大体质。不然，在救世主降临的那一刻，母体就会爆体而亡。

    这种对母体的要求，在各个宇宙称作“圣母”或者“道母”。

    先有道母诞下贵子，成就救世主。而救世主之母，再得宇宙加护，成就圣母之尊。

    这是母子间的相互促成。

    “八九不离十，”缥缈漫不经心落子，吃掉玄清道尊的一条大龙，“贫道虽然刚来不久，但能察觉本界的圣母灵体已经死掉。所以，这个宇宙要去隔壁借人。怕不是这件事背后，有那位主导呢。”

    “道兄能看出，紫宸魔尊来自哪一方宇宙吗？”

    “瞧不出，但反正不是龙族那个宇宙，也不是你家的人。”

    玄清笑了笑。

    自圣尊提及这个计划后，他便小心把玉家保护起来。甚至连相关封号都准备好了——黎山圣母。

    “不管来自哪里，本界救世主已经出现，她已经没用了。”缥缈道人面无表情。

    救世主的母体，其使命就是诞下救世主。之后是生是死，再无关系。

    “眼下你我要做的，便是卖好救世主，让他欠下人情。”

    “道兄之意？”

    “他爹不是昏迷不醒？你我出手破去诅咒，给他一个方便。”

    “唤醒神皇？”玄清眉宇间带着迟疑。

    “怎么？此事另有隐情？”

    “神皇法力无边，单论破坏力，犹在你我之上。更别说，这是他的主场。”

    虽然昆烈的境界、心境比两位第六境的道尊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武道至尊的破坏力，却要比他们强很多。

    “放心，贫道自有妙计。纵然昆烈醒来，也对你我造不成妨碍，还能趁此宣扬仙家玄妙。”

    ……

    赵妃嫣站在陨坑前，闭目凝思。

    随着老太君讲述自己来历，她冥冥中触及天机，已经勘破自身由来。

    自己的前世，应该是一位先天而生的神女。在那幅图画上的其他神人，便是自己那个宇宙的往事。

    坐在自己身边的凤凰神女，应该是自己前世的至交。

    “看来，我和凤凰真有缘啊。”

    兴许，自己对昆烈另眼相看，也是因为冥冥之中对凤凰一族的天然好感？

    重新睁开眼，赵妃嫣道：“我降临此界的使命，是作为圣母之体，让灵皇得以转生?”

    “正是。但老身不明白，为什么灵皇没有选择复生，而是诞生了一位新的救世主。或许，这次鬼帝掀起的浩劫，便是两位救世主之间的交锋吧？胜利者，可以主导宇宙未来的命运。”

    赵妃嫣心中苦笑：母亲不了解全情，方有此推测。可是……我自始至终就没有诞下一位真正的救世主啊。

    但眼下，她总算明白，为何千年无人进入的镜宫会对自己开放。甚至镜宫主人会把乾三戒送给自己。

    因为，自己本应和他有一段母子因缘。

    如果不是月星上的贱婢捣乱，他会转生为自己的孩子，

    所以，当初我的复活之术已经成功。所差的，只是生产当天的灵皇降生。

    赵妃嫣过了一遍当年的事，对巫后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要不是她，自己不会诞下一个没有灵魂，只有肉身的死胎。

    ……

    兄弟俩跑回住所，赵离笑着过来：“颛阳，你回来——”

    颛阳顾不得打理赵离，赶紧向天宫传讯。

    得知阎天已经进入紫宸郡，彭禹坐不住了。

    “赶紧把他撵走。”

    彭禹身边，磅礴的怒意压抑不住，面具人呵斥道：“他要留下，万一改变——”

    顿了顿，面具人没敢多言，语气前所未有的肃穆：“阎天魔尊会影响大幽劫数，对昆吾氏造成致命损伤。将他撵走，不，送到道界。交给那两位仙道的天尊。此外，你点一盏华莲灯送上南天。”

    “干什么？”

    “找人帮忙。”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