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超凡能力？”

    “超凡能力等于力量，意味着支付代价。”

    啃着干巴巴的黑麦面包，已经穿戴整齐的苏离，坐在烛光前，翻看着眼前的书籍。

    “什么是代价？”

    人类，渺小而又脆弱。

    没有锋利的爪牙，没有坚韧的鳞甲。

    为了生存，他们学会了制造铠甲，使用武器。

    代价等于时间，等于物资，等于体力，等于生命。

    采集矿石，设计图纸，锻造武器，消耗体力穿戴，使用。

    都是代价。

    “然而，面对拥有莫测能力的超凡怪物，恐怖的恶魔，邪神这些远远不够。”

    ……

    只是看了这本书籍的开头，苏离的心就渐渐生出了些许沉重感。

    他仿佛看到了人类面对自然，漫长的抗争史。

    看到了无数先辈们，为了族群，付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他不由自主地继续向下看。

    “力量，本不属于人类。”

    为了抗争，为了活着，一部分人选择以身体作为容器，强行容纳‘非凡之力’。

    成为了强大的非凡者。

    它们拥有了媲美魔兽的恐怖力量，可以飞翔，甚至一个念头就能穿越空间，看似强大无比，甚至堪比神明。

    实际，支付着常人所不知道的可怕代价。

    超凡力量，就像剧烈的毒药，是污染。

    每一位非凡者，都是战胜了病魔的幸运儿。

    在他们背后，是累累白骨，请记住：

    “我们是守护者，也是时刻对抗疯狂与混乱的可怜虫……”（注释1）

    ……

    读完这段话，苏离忍不住合上书籍。

    结合现在他承受着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他想起了满头白发，总是挂着一脸灿烂微笑的老帅哥。

    想起了巨龙嘴里，说的那段话。

    “你的身体，就好像装满了邪神种子的容器。”

    穆里尼奥，又该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呢？

    渐渐的苏离心中对穆里尼奥多了一丝敬重，明白了初见时对方嘴里所说的那段对话。

    “你是谁？”

    “……和你一样，都是可怜之人。”

    这就是超凡力量吗？

    他有了对非凡者更深刻的认识。

    或许是因为阅读，分了一部分心，苏离感觉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于是他翻开书本，继续向下读去。

    “如何控制超凡之力？”

    “怎样减轻痛苦？”

    见到这两个篇章，苏离变得更加郑重，他开始强忍剧痛，去仔细阅读上面每一个字。

    首先，是灵视和冥想。

    灵视，认识自身力量的第一步。

    通过冥想来完成。

    冥想，以自身为容器，吸收空气中的超凡力量，加深对力量的控制。

    具体方法……

    “看上去挺简单的，拥有了超凡之力以后，只要闭上眼睛，仔细感悟……”

    按照书上说的，苏离一边思考，一边分析。

    “我现在得到的这份力量，来自于龙的骸骨。”

    “所以，我只要想象那头巨龙的模样，就能进入冥想，通过灵视看到属于自己的体内世界。”

    龙的模样……

    苏离闭上眼睛，按照书里教的方法，盘膝端坐在床上，开始尝试冥想。

    只是刚闭上眼睛尝试，苏离的耳边就传来了无数扭曲的呢喃，疯狂的呐喊。

    “这就是书上描述的污染吗？”

    他睁开眼，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

    这是所有非凡者都要经历的过程，是来自于不属于他的那部分力量中所携带的猛毒。

    不要去倾听，全神贯注，否则就会陷入疯狂，变成怪物。

    牢牢记住书上的交代，苏离再次闭上眼睛，观想巨龙的模样。

    疯狂的呢喃再次传来，苏离竭力控制着注意力，不去分辨嘶吼里传递的情感。

    他把冥想简化了。

    心灵陷入回忆。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他打着火把，来到了大象墓地深处。

    那是一头盘着的巨龙，黑色的鳞片反射着火把的光芒……

    瞬间，周围的呢喃和嘶吼声都消失无踪。

    苏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山洞。

    一切开始的地方。

    力量的源头。

    巨龙的影子和现实重叠，他看到了贴满符咒的牢房，看到了盘膝端坐的自己。

    屋子里的场景开始变化，空气中多出了一团团犹如萤火虫般飘荡的光点。

    “这些光点，就是超凡力量！”

    苏离欣喜地想着，他开始集中注意力，去吸扯那些光团。

    一粒光团落在他的身体上，仿佛轻盈的雪花，融化在他的掌心，传来阵阵清凉感。

    “我吸收到了超凡之力，这就是获取力量的感觉吗？”

    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感觉里，苏离专注地捕捉着一个又一个‘光团’。

    阵阵清凉感，滋润着他灼烫难忍的肌肤。

    仿佛甘露，滋润着因为干旱，皲裂的大地。

    疼痛和疲惫感，在逐渐消失。

    苏离的大脑变得异常清明。

    “接下来，开启灵视。”

    飘荡在空中的意识，不再主动捕捉那些光球，反而向着被巨龙虚影覆盖的身体钻去。

    他要下沉到意识之海。

    看看体内世界。

    失重感。

    仿佛再次跌入黑色的水潭。

    苏离只感觉好像梦中一脚踩空，坠入黑暗的深渊。

    很快，他看到了自己的体内世界！

    苏离‘睁开眼’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处血水化成的巨大水潭中。

    “好像地狱，这就是我的……体内世界？”

    “喂，小鬼。”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苏离猛地转过身，他看到了无尽的骸骨。

    那是一道尸山血海组成的巨大王座。

    在累累白骨的最顶端，坐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单手拄着下巴的男人。

    龙骸之座。

    那男人仿佛俯瞰一切的君，两个淡金色的眸子冰冷而又明亮。

    “你是那头巨龙？！”苏离问。

    “不敬，跪下说话。”那男人搭在膝盖的手掌向下一拍，无尽的压力瞬间出现，压得苏离只感觉骨骼咯咯作响。

    但是苏离没有跪，他挺直了腰杆，咬牙死撑着说道：“这是我的体内世界。我是主，你是客！”

    话音刚落，一股勃发向上的力量瞬间升起。

    苏离感觉身子一轻，人已经屹立于原地。

    再没有丝毫压力可言。

    不错，这里仍是他的世界。

    巨龙眯起眼睛拄着下巴玩味道：“哦？！小东西，学的挺快。”

    “这是外面那个人类教你的？”

    说着他伸出托在膝盖上的右手，伸手向前一抓。

    苏离只感觉被一只无形大手猛然抓着。

    身体一轻，猛然飘向巨龙所在的方向。

    “万事万物，以我为君，率土之滨，奉我为主。你，算什么东西？！”

    转眼间，苏离已经近在巨龙眼前，被祂所俯瞰。

    （注释一：摘自《诡秘之主》致敬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