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素善知道，域外联军输了。

    一败涂地。

    大明不可能同时对付蒙元、色目、花剌子模、瓦剌等诸多势力。

    但这些势力也不可能保持稳固的联盟。

    最关键的是，这些高手一个也回不去。

    培养高手是需要资源的，天材地宝是资源，高手名师也是资源。

    甄素善在色目和花剌子模地位很高，可以达成一些合作，朱元璋因此留她一命，那些高手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朱元璋道：“朕今日高兴，法外开恩，你手下的那些高手，只要杀一个域外联军的高手，朕便饶恕他们的性命！”

    甄素善看了孟青青一眼，无奈的站了出去，高声喊话，让花扎敖等人投降。

    此言一出，域外联军的士气顿时一泻千里。

    甄素善破罐子破摔，连连喊话，让域外联军的士气越来越低落，甚至出现了自相残杀的迹象。

    “砰！”

    “荒狼”任璧、“铜尊”山查岳、“紫瞳魔君”花扎敖三人和年怜丹硬拼了一招。

    他们都是成名数十年的高手，自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甄素善已经投降，他们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

    年怜丹武功虽强，也挡不住三人合力。

    “噗！”

    年怜丹后退数步，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不等他回气，任璧已经冲了上来，一拳打向他的胸口。

    任璧精通硬气功，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最是适合作为主攻手。

    内有强敌围攻，外有千军万马，年怜丹心知自己没有活命的机会，生死关头，凶性彻底爆发出来。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任璧和山查岳都以凶悍名震塞外，年怜丹却比他们更凶悍、更狠戾。

    好似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之时，发出最后的嘶吼。

    花扎敖大喝一声，一爪抓向年怜丹左臂，任璧双爪齐出，抓向年怜丹右臂，山查岳铜鎚狠狠一挥，要把年怜丹打成肉酱。

    三道重击袭来，年怜丹再无反抗之力。

    可就在这一瞬间，年怜丹的剑上猛地爆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剑气。

    这股剑气之凌厉，便是以一人之力大战柳摇枝和花解语的秦梦瑶也忍不住看了两眼。

    年怜丹出手的这一招，赫然是狄光磊创出的惊天一击。

    用掌是惊天一掌，用拳是惊天一拳，用刀是惊天一刀，用剑就是

    ——惊天一剑！

    狄光磊在双修府凭惊天一剑击败红日法王，年怜丹看了个真切，回去之后细细思索，创出了一招有七八成相似的剑法。

    被三人围攻，自知必死的年怜丹故意以伤换伤，诱敌深入，最终发出了这决死一击！

    剑气扫过，任璧的护体真气被破开，锋锐无比的剑气如切豆腐，把他切成两半。

    山查岳持着铜鎚的右臂飞起，武功废了至少五成。

    “叮！”

    强弩之末的剑气被花扎敖轻松接住，花扎敖一掌轰出，击碎了年怜丹的心脏。

    这个纵横江湖数十年，犯下无数恶事的老魔头，终归逃不过一死。

    年怜丹的死亡就是战场的缩影，越来越多的域外联军高手或被杀、或被擒。

    苗疆“战神”曲仙州被女真高手赤佳尔、贞白牙围攻。

    七十招后，曲仙州的流星锤和贞白牙的流星锤缠绕在一起，赤佳尔一棒打断他的双腿，叶素冬“恰好”从那里经过，一剑收走他的性命。

    三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滑不留手”郎永清和风行烈长矛斗长枪，矛影如林，枪影如雨，杀得难解难分。

    斗到百招，风行烈故技重施，用三合一的真气逼退郎永清，趁机以“无枪势”杀死了他。

    “无影脚”夫摇晋和范良极轻功对轻功，腿法对腿法，范良极武功远在夫摇晋之上，自是占尽上风，三十招后，一烟袋锅子点了他的死穴。

    骆朝贵被“浪子”韩柏斩杀；

    强望生被不问和尚和纯阳真子生擒；

    “白发”柳摇枝被秦梦瑶击伤后，又被直破天和帅念祖围攻，身死当场；

    “红颜”花解语在柳摇枝的掩护下逃过秦梦瑶的剑锋，却被了尽、了无两位禅师围堵，束手就擒；

    方夜羽手中三八戟左劈右砍，却始终冲不破薄昭如、小半道人、云清、云素的包围圈。

    眼看域外联军溃败，高手一个个惨死，方夜羽长叹一声，扔下三八戟，束手就擒。

    庞斑杀了八派联盟大部分高手，八派联盟仅剩的几个精锐弟子生擒了庞斑的弟子。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打扫战场是蓝玉的事，没有人比他更擅长打扫战场。

    大战胜利，众多高手喜笑颜开，便是了尽、不问等禅心坚定的人物，面上也满是笑容。

    秦梦瑶笑道：“此战胜利，天下太平矣。”

    方夜羽道：“秦仙子你错了，无论这一战输赢，最终结果都是战争。”

    蓝玉不知何时到了方夜羽身后，狂笑道：“那就打吧，我蓝玉纵横沙场大半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打仗！”

    方夜羽冷笑道：“你觉得你还有带兵的机会么？”

    朱元璋要给朱棣铺路，此后几年对外征战，必然是朱棣挂帅，蓝玉顶多在后方协防。

    蓝玉豪气的说道：“有仗就打，没仗就享几年清福。”

    ……

    甄素善是初次见到朱元璋，方夜羽也是。

    方夜羽认认真真的看着这位仇敌，看的无比仔细，就算是死，他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

    朱元璋道：“你输得很不甘心？”

    方夜羽摇了摇头：“我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败成这样，自是心服口服，能解决我这个疑惑么？”

    “这个问题，留给你以后探索。”

    方夜羽这种人，活着比死了价值更大。

    朱元璋当然不会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做毫无意义的杀戮。

    “你不杀我？”

    “朕为什么要杀你！”

    方夜羽喝道：“成吉思汗的子孙，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话音未落，他已经逆转真气，拼着经脉寸断，冲开了穴道、冲断了绳索，用最后的力量，点向朱元璋的心口。

    只要能杀了朱元璋，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这个代价，也包括他方夜羽。

    这是方夜羽在绝境之下想到的最后一条计策。

    生命的绝杀！

    方夜羽和朱元璋相距不过一丈，动念即至，了无等人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方夜羽的面上满是决绝，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朱元璋的死亡。

    但他错了。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没有亲身接触，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帝王可以藏多少底牌。

    眼看方夜羽就要击中朱元璋，朱元璋脚下的“陈贵妃”突然飞身而起，对着方夜羽轰出绵柔无比的一掌。

    方夜羽拼死一击的掌力仿佛落入泥淖之中，被消磨殆尽。

    “陈贵妃”媚笑一声，撕开易容面具，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玉容。

    白芳华！

    任谁也没想到，白芳华竟然没有离开应天府，反而投靠了朱元璋。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朱元璋竟然接纳了白芳华，还把她作为一张保命底牌。

    “方夜羽，你算计我一次，我算计你一次，公平公正，两不相欠。”

    “噗！”

    方夜羽吐出一口鲜血。

    他失败了，但他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不舍，只有淡然。

    就如同庞斑说的，只要倾尽一切去做，无论是生是死，是成是败，都不负此生。

    “我这一生，无怨无悔！”

    说完，方夜羽“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朱元璋叹了口气，道：“厚葬！”

    ……

    轰轰烈烈的刺杀行动结束了。

    朱元璋大获全胜，域外联军在朝中的卧底尽数被除去，高手或死或擒，唯独里赤媚重伤逃脱。

    不过里赤媚年岁已高，且无心参与天下之事，再也成不了任何威胁。

    换句话说，蒙元一方三十年时间积攒起来的家底，被方夜羽这一战尽数输光了。

    ……

    夜，浴池。

    狄光磊趴在竹榻上，享受着秦梦瑶的“推波助澜”，舒服的直叫唤。

    秦梦瑶羞红着脸，轻声问道：“夫君，陛下为何与天命教合作？不怕白芳华反叛么？”

    狄光磊舒服的长喘几口气，笑道：“你到现在还没领悟一句话。”

    “什么话？”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庞斑、浪翻云、我，全部都把朱元璋作为同一个级数的人，你怎么还敢小看他，你知道他还有多少底牌么？”

    “还有底牌？”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特制的软甲，能有效的削弱外来劲力，方夜羽那一击，至少能削弱五成。”

    “五成劲力足够杀死他了。”

    “不够，在修成阴阳属性长生真气后，他就从武当派要到了太极拳经，且练到了小成。”

    “但那还是太过冒险了。”

    “他手中还有一把穿天箭，左诗杀展羽，怜秀秀杀鹰飞的那种，最厉害的穿天箭。”

    秦梦瑶嗔道：“夫君不是说这东西只有两把，且用完即毁么？”

    “我手中确实只有两把，月儿进门后，我把图纸给了岳父，他这段时间又做了两把。”

    “还有么？”

    “开战之前，岳父借走了我的玉弓，他击败里赤媚后，便隐在不远处，谁有异动，便会被玉弓狙杀。”

    “厉若海呢？”

    “他已经带着双修府的全部家底，再加上大明援助的兵将去收复无双国了。

    无双国的位置极为特殊，就好似楔入瓦剌的一根钉子，能很好地牵制住瓦剌等势力。”

    秦梦瑶恍然大悟，笑道：“陛下提到厉若海，原来是唬人的。”

    “但不得不说，唬人的效果不错。”

    “他还有底牌么？”

    “当然有，你可能不知道，朱棣麾下也有两位高手，一个是他的首席谋士僧道衍，一个是他的贴身太监三宝（郑和）。”

    秦梦瑶似乎生气了，有些愠怒的说道：“我就不信他还有底牌！”

    “那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就赌前两天你没答应的那个花活。”

    “赌就赌！”

    “‘左手刀’封寒和‘毒手’乾罗也投靠了朱元璋。”

    “不可能，他们不需要高官厚禄！”

    “他们不需要，他们的孩儿需要，朱元璋答应支持他们在西域建立无双国那样的小国，你说他们会怎样答复？”

    由于狄光磊的插手，蒙元一方的高手有些捉襟见肘，水月大宗又早早被杀，因此封寒和乾罗都未死。

    前些时日，封寒的夫人乾虹青，乾罗的夫人易燕媚都怀了孩子。

    朱元璋得知此事后，以“建立无双国那样的小国”为条件招揽到了两人。

    西域诸国非常混乱，很多小国都只有两三个城池，有大明的支持，两人很容易就能打下三两个城池，建立一个小国。

    两个小国不仅能成为大明掌控西域的触手，还能保证丝绸之路的安定，一举两得。

    以朱元璋的老谋深算，乾罗和封寒必然隐在暗处，若战事不利，便出手帮忙。

    秦梦瑶面色一苦，道：“不会还有吧？”

    “你先兑现赌约，我再和你好好说说……嘶！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