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府相公: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 又见传单
光阴荏苒,忙忙碌碌之中,已经是八月中旬的光景。
清晨薄雾笼罩,少时一番狂风,将那雾气吹得四散而去。又见那树枝摇曳不止,池塘之中起了层层涟漪,半开的房门“啪”的一声,被狂风吹得大开起来。
二层木楼之上,摆着雕花大床,四周扎着丝幔。
李仙儿刚刚睁开睡眼,就见柳云卿已然临窗远眺,大风吹得墙上字画摆动不已,博古架上的周樽秦爵也是摇摇欲坠,八仙桌上青铜香炉飘着香烟,那烟气乱舞而不能成行。
“山雨欲来风满楼,小乙哥哥还是将那窗户关上吧。”
“我见一应工程业已竣工,看得出神了,却让风雨扰了仙儿清梦。”柳云卿笑着关上窗子,回头朝着满头青丝四散着的李仙儿笑了笑,又言道:“新建的园子开业在即,还得烦劳仙儿写些传单哩。”
李仙儿下得床来,踩着金边绣鞋,一边从那楠木衣架上取下衣服,一边说道:“奴奴见新园子皆青砖黛瓦的整齐院落,与农家乐那边不同。想必两边勾当也不尽然相同,是也不是?”
“仙儿真是兰质蕙心,那十三娘就没有看穿,徒自着急哩。”
李仙儿听后莞尔一笑,坐在铜镜之前,开始整理云鬓,浅浅的笑着,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柳云卿,映在铜镜之上的脸,“十三娘冰雪聪明,只是她关心则乱。小乙哥哥又不透露丝毫,又兼得曹家,潘家等也将开业,她怎不着急哩。”
双手按捏着李仙儿的肩膀,柳云卿言道:“眼下柳家湾人来人往,不知比年初热闹多少。三叔开着的脚店生意也是好的出奇哩。”
“你不会眼红了吗?小乙哥哥,那脚店虽然是阿翁一手草创,可是早就卖与三叔的。”
“怎生会眼红哩。柳家湾繁华以后,乡亲们做工的做工,卖地的卖的。也都富裕不少,纷纷开起了脚店,让柳家湾愈加的繁华起来,小乙哥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哩。”
“嗯,就该这样,造福桑梓,也是一番佳话,也图个好的声名。小乙哥哥以后是要做相公的,提前养望才是正理。”
“仙儿怎底就觉得哥哥一定是要做相公的哩?”
“奴奴原本就觉得小乙哥哥是做相公的哩。”
彩楼之中二人交颈呢喃,彩楼之外霎时间已经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十三娘正从官道骑马而来,大风呼啸而过,吹得十三娘几欲坠马,好在她骑术了得,抱着宝马脖子,俯下矫健婀娜的身子。那狂风吹得她长袍呼啦啦飘舞着。
俄而闪电撕裂天幕,沉闷的雷声响彻天地。
骏马受惊,将十三娘跌倒在地,骏马狂奔而去,只留下十三娘孤孤单单的身影。接着大雨恰似倒豆子一般,霹雳啪啦的下了起来。
天地一片昏暗,雨幕遮住了视野,眯着眼睛小跑着的十三娘少时便似落汤鸡一般狼狈模样。
雨水从脸颊上哗啦啦的流着,长长的睫毛上布满了水珠儿,美目无法睁开,衣服紧紧贴着肌肤,就连呼吸都颇为困难。
霎时间,地面上已经是雨水横流,低洼一些的地方,都能没过脚面。
自天天农家乐西侧的小路口而至柳云卿的三进大院,不过四五十丈之遥,此刻走来,十三娘觉得是那么的遥远。
“咯吱!”
彩楼之中,柳云卿与李仙儿正说着闲话,十三娘却破门而入。站在屋中,衣服上流下了雨水儿,不一会儿地面上已然一片水迹。
柳云卿举目过来,见她冻的牙关打颤,脸儿白的吓人,被湿衣服紧紧包裹的身子也轻轻颤抖着,便打趣道:“男装今日竟掩饰不住十三娘女儿家的身姿了。”
“登徒子,看够了吗?”十三娘破口大骂。
“妹妹怎生弄成了这副模样,快快随我而来。”李仙儿说着拉起了十三娘的一只柔荑,二人攀着楼梯往二楼而去,只牵着柳云卿的目光,好似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拉扯着那眼珠一般。
“咕嘟!”
柳云卿吞下好大一口口水,这才转身关住了敞开着的门儿,又怅然若失的坐在了书岸之上,提笔写到“八月既望,中秋良辰,柳家湾度假村隆重开业,有小词两阙,《水调歌头》为度假村贺云云。”
大约两三刻钟,李仙儿与满脸红霞的十三娘下楼而来,柳云卿眼见十三娘羞答答的,好不惹人喜欢。
窄窄短短的衫儿,露出一片粉白白的肚儿;宽宽的袖口儿,现了白嫰嫰的臂儿;长长的脖颈儿,深深的锁骨窝儿,细细的腿儿,红红的唇儿……
“仙儿姐姐,你看那泼皮的目光。也不……管管……”
“看看何妨!”柳云卿调侃一声,见十三娘十分羞涩,扭扭捏捏的一副小女儿姿态,那还有昔日飒爽英姿。心头暗暗偷笑,“十三娘,这是小生写的传单,你过来瞧瞧。”
“奴……奴就不过去了。”十三娘远远站着,又对李仙儿言道:“怎底传单?姊姊读来,小妹听听!”
“小乙哥哥你就不要打趣十三娘了。”李仙儿娇嗔着,缓缓而来,看到了传单美目一亮,喜不自禁的“水调歌头,好词,好词。小乙哥哥这……这……”
“这泼皮还能赋词!”十三娘骂着,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从李仙儿手中拿过那传单,“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晴天……一般般啊。”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嗯,中上之作。”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啊!这……这真是泼皮作的。”
柳云卿还未言语,情绪变幻不已的十三娘又读:“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天呐!……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十三娘读完之后,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呆呆的愣在哪里。
李仙儿又从他手上夺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看着,眉开眼笑,激动的手儿颤抖,胸口起伏不定的说道:“小乙哥哥大才,奴奴一直就觉得小乙哥哥才高八斗,果然直追李杜,与那晏学士不遑多让哩。”
柳云卿见二人如此模样,尴尬的挠着头发“一时戏作,戏作而已。”说着脸皮便发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