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府相公: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元夕灯会(二)
宣德门上宣德楼打开四门,柳云卿举目望去,只见那黄纱自飞檐斗拱之上倾斜而下,在风中摇晃着。浓浓的明黄之中,又用黄罗设了一个彩棚,正是大宋官家与民同乐的所在。
侍卫御龙直手持黄盖,掌扇与金瓜斧钺一道,排列在那彩棚两边。那彩棚之内好似有乐队在奏乐,嫔妃及宫女的嬉笑之声也隐隐可闻。
宣德楼两侧垛楼之上,皆挂着一个巨大的灯笼,直径在一丈左右。照耀着宣德楼下方的一个巨大的戏台子,上面有教坊司才艺双绝的优伶在表演着霓裳羽衣之舞。
那台子四周用锦绣一般绚丽夺目的围栏围着,边上又站着体型标准的禁军,个个身穿锦袍,头戴幞头,上面插着绢花。
那教坊司之中的姑娘们色艺双绝,舞台优美,犹如瑶台仙娥,柳云卿几人正看到精彩之处,墨娘子却望着高高的宣德楼,说道:“官家真的也在那里,与我们一道看着这光景。”
李仙儿闻言,莞尔一笑,说道:“听那楼上欢声笑语,仿佛宫女都在嬉戏。想必官家自然是在的哩。”
众人闻言,无不仰头而眺望,只闻嬉笑之声隐隐传来,却不见一个人影,正在满心希望着官家现身的时候,不远处却起了一片喧闹之声。
“贼人!哪里走!”
柳云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短打装束的男子在那人群之中奔窜着,一个黑色高挑的身影追赶着。
那黑衣人头戴金冠,一身合身的长衫,腰系红绦,手握着一柄三尺龙泉!
不是十三娘还有谁人,柳云卿目光一亮,喜冲冲地就追了上去。竟然听不见李仙儿声声呼喊。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十三娘那矫健敏捷的身影时而近在眼前,时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柳云卿左穿右挤着尾随过去,直追到那州桥一带,眼见那修长的身影径直跑进了一个瓦肆当中,急忙追了过去,险些将照面而来的行人给撞到在地,慌忙之中,结结巴巴的道了歉。
而当柳云卿急匆匆的走件那瓦肆之中的时候,眼见里面栏杆围着一个台子,有说书之人,在说着那三国故事的话本来,好似正在精彩之处,满座客人皆拍着桌子,高声喝彩。场面之上,一时之间,乱哄哄的,好不令柳云卿懊恼。
柳云卿走遍了那偌大的瓦肆角角落落,那还有十三娘与那贼人的踪影。只得讪讪的走出了那瓦肆,踽踽而行,失魂落魄的往北走着。
照面走过了一青年公子,身后跟着七八个健仆。
那公子年纪与柳云卿大约仿佛,穿着黑色暗纹长衫,腰系玉带,头戴一顶墨玉发冠,颇为儒雅,但却又一种不可言说的气质,自与他人不同。
那公子满脸笑容,远远地拱了拱手说道:“义士在上,小底赵六郎这厢有礼了。”
闻听此言,不难而知是此人丢了被那贼人偷了东西。柳云卿见他气质不俗,举止得体,急忙还礼说道:“小生柳云卿,没有追上贼人,让公子失望了。”
那人闻听此言,先是一愣,好似一点也不在乎丢了东西的样子,目光诧异的说道:“可是东郊柳家湾的柳小乙亲面。”
“呃!”
柳云卿顿了一下,说道:“正是小底,区区贱名,何以听到阁下耳中。”
那公子闻声满脸喜色,说道:“远山兄大名如雷贯耳,眼下何人不知。那篇爱莲之说,小底可是喜欢的紧哩。更有那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之佳作,此刻吟诵而出,煞是应景哩。”
“啊!”柳云卿心中嘀咕道:“又是度假村,农家乐的勾当带来的副作用。”慌慌张张的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过小底一时戏作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赵六郎闻言,更觉诧异,说道:“远山兄诗作横空而出,汴梁为之鼎沸。岂能是戏作而已。小底又闻,远山兄身处江湖,忧思其君,先天性之忧而忧,诚然古之君子。今日有缘一间,何不浅酌一番?”
“这也知道!”柳云卿闻言,不由得不惊讶,暗暗打量了此人一番,十分奇怪的问道:“此言又从何说起?”
“哈哈!”赵六郎笑道:“小底不但知道远山兄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古之君子,还知道范希文与远山兄有着师友之谊哩。”
闻听赵六郎此言,柳云卿愈加惊讶,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竟然识的家师!”
赵六郎闻言,嘿嘿一笑说道:“小底与范希文同朝共事,岂能不认识。”
“啊!”柳云卿闻言愈加惊讶,要知道此人这般年纪便与范仲淹同朝为官,看他模样神情,好似并非在那右司谏之下,不由得不高看他一眼,心里嘀咕道:“看来又是一个学霸了。与他结识,与学业有所裨益。”
柳云卿心里嘀咕一阵,这就满脸笑容,再次作揖说道:“原来是赵相公在此,小生这厢有礼了。”
相公原本仅仅指的是政事堂,枢密院的高官。而宋人极为喜欢互相吹捧,于是那知县便称呼为知县官人,经略使便称呼为经略相公。柳云卿不过有一个官牙牙牌而已,就被他日称为柳大官人了。
故而柳云卿称呼这官位不再范仲淹之下的赵六郎一声相公,也是仰高之意。
赵六郎闻言,嘿嘿一笑,回头瞪了随从一眼,说道:“下官久仰远山兄多日矣,神交已久,意欲小酌,谈谈诗词歌赋,说说坊间新闻,不知远山兄意下如何?”
“又要谈诗词歌赋。”柳云卿心中思虑道:“诗词歌赋反正还有的抄哩,能与学霸相交,自然不亏。”
思虑片刻,爽朗的笑了气啦,说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赵六郎闻言,笑着说道:“丰乐楼太远,此间热闹。也没有甚地好落脚之地,不若就在着瓦肆之中,闹中取静,小酌一番。”
“一切由赵相公做主,小生怎底都行。”
于是二人联袂而入,在喧哗的瓦肆之中,在边角之处,寻了一个围着,对坐下来。那赵六郎带了的七八个健扑一直尾随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