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

    天鹅堡一号。

    徐妍请楚尧吃饭的地点，定在了这里。

    在吃饭前，她和姜灵韵详细询问过楚尧的饮食喜好，是否有什么忌口，以及偏好什么样的酒。

    并且，这个地点也由姜灵韵确认过，没有问题。

    商务宴请，可不只是单纯温馨的请客吃饭。

    宁可过分重视，对每个细节锱铢必较，也不能让人感觉到丝毫怠慢。

    更何况，楚尧还是甲方。

    ……

    当姜灵韵开车，到达天鹅堡一号时，徐妍她们就在大厅门口等待。

    见到楚尧从劳斯莱斯上下来，她和助理顿时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主动伸手：“楚总，欢迎。”

    楚尧礼貌笑了笑，貌似随意的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徐总太客气啦，让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应该的，应该的，进去聊吧，看来楚总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你怎么知道？”

    “天鹅堡的劳斯莱斯和宾利接送服务，可是只有优质大客户才能享受到的服务，更何况还是库里南，我都没坐过。”

    嗯？

    这话，楚尧微微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轻轻笑着说道：“徐总若是喜欢这车，等下开去玩儿两天。”

    徐妍：……

    一时间就呆住了。

    她本意是想奉承，没想到楚尧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楚总说笑了。”

    “没说笑，那部车不是天鹅堡的，是我自己的，呵呵。”

    楚尧若无其事的笑道。

    徐妍倏然间目瞪口呆。

    这……

    平心而论，之前的奇峰科技，在她心目中，不过是个刚起步的创业公司。

    虽然有点钱，但也就千万左右的级别。

    而楚尧，还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只是个副总。

    只不过，是出于一贯尊重客户的工作习惯，以及拿下项目的目的，徐妍才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而现在……

    她忽然发现，自己误判了。

    很大的误判。

    公司的实力，并不匹配楚尧的身家。

    如果这部劳斯莱斯真是楚尧自己的话，那……楚尧该有多有钱？

    能开得起劳斯莱斯的是什么人？

    至少得有亿万以上身家了吧？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纯粹为了撑门面的，说不定车都有可能是二手的。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重新估量楚尧的实力和地位。

    一瞬间……

    徐妍脑子里便是冒出这么多想法，不由多看了楚尧一眼，心中生出几分好奇。

    这个年轻的副总，还挺神秘的。

    ……

    一路进了餐厅包厢。

    助手和姜灵韵都没进来，就两个老板私密会谈。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很快端上来。

    今天这顿饭是全羊宴，算是天鹅堡的招牌菜式之一，一羊六吃，极具风味。

    吃饭时，楚尧自然是受到了极高的礼遇。

    徐妍本身就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再加上此刻刻意交好，奉承，自然是什么话都能接住，而且接得很漂亮。

    这让楚尧再次深刻体会到……

    从来就没有什么不会聊天。

    如果你显得不会聊天，那一定是……你还不够有钱。

    因为只要有了钱，谁都会捧着和你聊。

    一顿饭吃到差不多，酒也喝了不少，酒足饭饱后，楚尧心念一动，点上支烟，若无其事的切入正题。

    “徐总可知道，我现在这个副总的职位，怎么来的？”

    嗯？

    徐妍精神一振。

    到正戏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只要楚尧不聊工作，她就一句不提业务。

    在她看来——只要关系和感情到位了，业务，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既然楚尧主动说起，那就是时机到了。

    “愿闻其详，出得您口，入得我耳，话出不了这个包厢。”

    徐妍给楚尧倒上酒，红唇轻启，笑着说道，还带着承诺保密的意味。

    楚尧笑了笑。

    “我这个副总，买来的，花了一千万，买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于是就成了副总。”

    “实则以我的能力而言，当真算不得优秀。”

    这话……

    徐妍当即笑着摆手。

    “楚总您说这话……您要不优秀的话，那我们这算什么？要饭的？”

    别人可以自谦，但自己绝对不能附和。

    否则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对这些门门道道，她是很清楚的。

    “徐总真会说话。

    “不过，坦白说，这个合同，原则上，你们签不了。”

    看了她一眼，楚尧脸上笑容不变，语气温和的说道。

    不像是拒绝，倒更像是认可。

    而听到这话，徐妍瞳孔微微一缩，一时间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什么意思？

    什么情况？

    搞什么？

    合同签不了，你跟我这儿在这儿扯什么蛋？

    不过，这种诧异和愤怒，只持续了一瞬间，徐妍很快就回过神来。

    成年人的社交黑话——原则上成不了，那就说明能成。

    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不是很明白楚总的意思，还请楚总明示，是我们哪里做的还不到位吗？”

    心念飞转，徐妍不由开口问道，脸上依旧带笑，语气则是小心翼翼。

    只是心里难免多出几分愤怒。

    潜规则？

    她如此想到。

    有点烦，也有点恶心。

    “不。”

    “不是你们的问题。”

    楚尧摆手，身体微微前倾，一个进攻性的姿态。

    “明说吧，我想入股你们公司。”

    “如果我入股了你们公司，陆总那边，我就得避嫌，所以这笔合同成不了。”

    这话有点绕。

    不过徐妍还是很快明白了。

    但，明白了过后，她就更诧异了。

    入股？

    这又是搞的哪出？

    完全出乎她的想象。

    她感觉楚尧的思路，极其天马行空，但语气却极其自信。

    似乎，他已经笃定，一定能成功入股。

    “楚总，我……”

    语气犹豫着，徐妍笑着说道：“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坦白说，您这让我感觉挺慌的，我想问问，具体是因为什么呢？”

    她有种微妙的感觉。

    楚尧想入股的原因，或许不是常见的商业行为，也或许不是为了赚钱。

    或者，至少不完全是为了赚钱。

    就算他真的有钱，可……哪有这么随意的投资人？

    难道是为了自己？

    不至于吧？

    这也太疯狂了？

    或者……压根就是一骗局？

    可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徐妍百思不得其解。

    但至少有一点她很清楚，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还是再看看，再问问。

    楚尧喝了口酒，笑眯眯的看着她，摊摊手。

    “原因？”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主要就是……有钱，看到还不错的公司，或者是不错的人，就想入一股。”

    “赚了钱，自然是皆大欢喜，赔了，就当扶贫了。

    扶贫？

    听到这话，徐妍:……

    想哭。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因为……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