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游艇码头。

    虞美人打个电话，确认闺蜜和工作人员的详细位置，说道：“等半个小时吧，女孩子，要收拾的东西多。”

    “我去看看，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说着。

    她率先下了车，朝那座会所式的建筑走去。

    “楚尧，我有话和你说，咱俩找个地方聊聊。”

    楚尧正准备也下车，刘飞忽然身体前倾，轻声说道，姿态中莫名带着几分鬼祟。

    他都没叫外号逛哥，叫的是大名。

    嗯？

    有什么事？

    楚尧心中一动，点点头：“好啊，走，抽烟去。”

    两人下了车，找个遮阳棚，刘飞点上支烟，左右环顾没人，长长喷出口烟雾。

    “有个事，想问你的想法？”

    刘飞语气罕见的认真严肃。

    嗯？

    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楚尧平静道：“有话你直说，我都听着。”

    刘飞眼中浮现出纠结，叹气：“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楚尧看了他一眼。

    “从头说起。”

    “想说什么说什么，什么都能说。”

    刘飞猛啜了一口烟，长长喷出口烟雾，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缓缓开口。

    “刚才虞美人介绍她闺蜜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名字，萧潇，这姑娘，是隆德地产老板的女儿，说实话，我起心动念了。”

    “我纠结的点在于两个……”

    “第一，这个局是你组的，泡你的妞，是否有不厚道的嫌疑。”

    “第二，如果泡到这个女的，能让我少奋斗十年，你觉得这件事我该不该去做？”

    刘飞沉声说道。

    是一副交心的姿态。

    而不管是表情，动作，还是声音，纠结之意，都溢于言表。

    这时楚尧一支烟已抽完，在烟灰缸里按灭。

    不由笑了笑。

    他倒坦诚。

    “第一点我无所谓，妞那么多，兄弟就一个。更何况，妞还不是我的，我还没下作到这个地步，你咋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第二点嘛，我也不知道。”

    “我他妈自己也一屁股屎，家里有个女人，我要么不结婚，要么就是她。外面也有好几个，个个都不错，贪人家身子，又给不了更多，有时候真希望回到古代，三妻四妾美滋滋。”

    有些问题，平时想都不想去想它。

    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

    可躲不过去的。

    也就能和刘飞说说。

    晋哥都不合适。

    听到这话，刘飞表情更加幽怨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炫耀？”

    楚尧再次点上支烟，笑着摊手：“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这个话题，很费烟。

    聊到这儿，刚算起了个头。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我觉得……”

    “我觉得……”

    异口同声。

    又同时收声。

    楚尧谦让道：“你先说吧。”

    “先不说你，先说我。”

    “我现在觉得，真有点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我大学没谈过恋爱你是知道的，因为心里有个人，可我刚毕业，那姑娘就结婚了，然后我就开始浪了。”

    “这些年，怎么也得有个百人斩，可越玩越空虚。说实话，普通的啪都没什么感觉了，得从更刺激的方向去走。对女人……早他妈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索性这点也不多想了，就想搞钱。”

    “再说想吃软饭这事，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就觉得自己又往深渊里滑了一步，都说三十而立，立个蛋，越活越回去了。”

    “以前花钱泡妞，至少是你情我愿，你跟我睡觉，我给你买包。现在，都开始往骗的路子上走了。”

    “可……还有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

    “这世道，不他妈就这样嘛！想那么多干什么？”

    刘飞肘子撑在桌上，半捂嘴，内心最深处的声音，从指缝间缓缓流出。

    这种话没法和别人说。

    能和谁说？

    也就这种认识很多年，一起经历过太多傻逼时刻的老朋友了。

    这话……

    楚尧刚才还想说点什么。

    现在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中很清楚，刘飞不需要答案和建议。

    他只是需要倾听。

    连抽了两根烟，嗓子有点啦，干咳了两声，楚尧深吸口气。

    “听说三亚有个南海观音寺，等这趴完了，咱去那儿清净两天，我最近也有点浮躁。”

    “闹腾一段时间就得清净清净，搞钱都是次要的。”

    “你想吃软饭，可你真的缺钱吗？再不济千把万是有的吧？还想要多少？”

    “就像我那天在一个会场，看到那些身家百亿千亿的大佬，心里也是起心动念，不舒服，好久才缓过来。”

    “钱这东西，哪有个够啊。”

    这些念头本来都是琐碎的，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自己平时都没有细想过。

    此时此刻这个契机，倒是借着刘飞的思考，楚尧总结且陈述出来。

    咔哒。

    刘飞把玩着打火机，又点上一支烟。

    他似乎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一哆嗦，看向楚尧。

    “啊！”

    “我知道了！”

    像是阿基米德发现了浮力定律一样，他忽然情不自禁的惊喜喊出声来，然后被烟呛到，吭吭吭的剧烈咳嗽几声。

    嗯？

    楚尧疑惑。

    “知道什么？”

    刘飞哈哈大笑，拍的大腿啪啪作响，脸上纠结之意尽去。

    似乎……真的想明白了？

    “我知道我这儿起心动念的根源了。”

    “不是别人，就他么怨你！”

    “本来老子百毒不侵，天天高高兴兴喝喝酒泡泡妞，一年赚个大几百万，日子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就因为你捐的那一个亿，让我酸了，为你高兴，也有点嫉妒。能不嫉妒嘛，多少有几分的，虽然不会刻意往这个方面去想，但它就藏在心里，自己可能都没发现。”

    “观音寺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去，我想明白了，你去青灯古佛，我就去夜总会，到时候给你发视频通话。”

    “看看是观音美，还是小姐媚。”

    刘飞彻底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嬉皮笑脸骚浪贱。

    楚尧：我……尼？玛？

    忽然有点想扁他。

    本来是安慰他的，结果把自己搞的心情不好了。

    “哎，来了，来了，她们来了昂！快看！卧槽！”

    刘飞忽然惊喜叫道，指着不远处的五个女人。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

    一时间也是惊艳。

    五个姑娘，都是里面泳装，外面披着轻纱似的防晒服，一个个烈焰红唇大墨镜，跟走秀似的出了门，又美又飒，养眼至极。

    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工作人员，西装革履的保安，拎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气派十足。

    几辆摆渡车迅速开了过来，停在门口。

    楚尧当即起身，朝她们走去。

    “这就是楚尧，走吧，咱们先上车，上了船再说。”

    虞美人给闺蜜们随口介绍一句，她们也是一个个笑着招手问好，一点都不端着。

    至少表面上很热情。

    “咱们六个正好一车，我跟你们挤挤。”

    “飞哥，麻烦后面那部车，别掉队啊！”

    楚尧蔫坏笑道。

    也算是经历过各种姑娘，现在面对这种情况，再也不是刚觉醒系统那晚去酒吧时，见到苏盈盈和她“闺蜜团”时的自己了。

    很放松。

    刘飞这会儿也是彻底放开了，满脸贱气啷当的笑，一把拉住楚尧的胳膊，近乎骚媚的语气：“我不嘛！不嘛不嘛不嘛！我也要坐这个车！”

    楚尧无语看了他一眼:“满了，就能坐六个人！”

    刘飞依旧笑的贱兮兮，钙里钙气的说道：“那我要坐你腿腿上！”

    楚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