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居然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骆云曦站在书柜的阴影之后，默默说道。

    “货比三家嘛。”林奇自我吐槽。

    随着那位劳伦斯法师回答着林奇的问题，双方的交易仿佛距离达成仅仅隔着半步之遥。

    然而，随着林奇问出一句“为何明明那位奎因殿下，有‘契灵’流传下来，完全是可以作为接触者，为何法师之王们不去求教甚至寻找这位‘存在’？

    那位劳伦斯法师，作为选帝者在蓝星的最高代理人，明明知道答案，却只能像林奇表示歉意，说得回去请示，约莫一周后才能给他答复。

    不过对方表达了可以先完成交易，随后再补上“答案”时，林奇还是断然拒绝了。

    但凡当时不拿的，基本日后都是凉凉的份。

    或者说，他内心的好奇心同样无比炽烈。

    明明这个组织可以交割掉自己留下的庞大势力，对着“创生圣言”无比看中，可在“问题”面前，依旧不敢越雷池半步？

    果真是那句，九环之上无小事？

    待到对方一脸遗憾离开后，林奇则是默默走到角落旁，翻看起一本关于“契灵”的介绍书籍来。

    学徒们的老油条，一般是得一年后才变得懒惰。

    而林奇的老油条不过小半个月，现在掌握不少能力的他，都没以前的那份谦虚好学精神，不然他也不至于得骆云曦提醒他还有这一门课程。

    一门待到学期末才会提上日程的“奇怪”课程“契约魔法”。

    他今天也算是破天荒的提前预习。

    “这么看来，契灵的力量还是蛮强大的。”

    林奇翻阅着这本封面带着暗红血迹的典籍，抚摸着镶嵌铁皮的冰冷书封感慨道。

    人类向契灵们借用的力量，便是“契约魔法”。

    这是在“圣洁魔法”、“真名魔法”之后，林奇接触到的第三种神秘力量。

    按照典籍所说，“契约魔法”存在着多种形式。

    简而言之，誓言便是最简单的“契约魔法”，用以增强言语的力量。

    而人类为自己定下誓约，那么无言的承诺也能如同“商业合同”般具有强大效力。

    就如同异界的职业“德鲁伊”立志于奉献给自然，这便是一种无声的誓言。

    包括林奇在接触善良力量时所接触到的那些“贫穷誓言”、“和平誓言”，他们的力量源泉都是世界的意志通过契约魔法的形势降下。

    无形之中，林奇发觉自己又绕回了最初的原点。

    至于其他的形式，从向神灵宣誓、与异界生物签订契约（通过异界誓盟，异界誓盟，高等异界誓盟等法术）、施法者与受术者定下强制契约（指使术）如此等等，都是契约魔法在时间的力量体现形式。

    “许诺具备力量，誓约承认其主。”

    林奇嘀咕着这两具契约魔法的基本原则。

    他忽然意识到，最初骆云曦跪地认主的那一刻，或许并不是冲动。

    “主人，你是看出了什么么？”

    依旧翻阅着典籍的骆云曦，看着林奇同样衣服穷经皓首的模样，忍不住撩拨起来。

    “我是觉得从契约魔法看似虚空之风，无法着力，可当它生根发芽的一刻，便允许凡人从神力都无法碰触的力量源泉里汲取所需。”

    “神力”算是世界最高层次的力量，哪怕法术在很多方面都逊色其数分，这还是林奇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不同寻常的力量。

    忽然，林奇的手指停住，仿佛不敢轻易翻阅到下一页。

    一页看似古朴而平常的画面，上面描绘的却是一位张牙舞爪的旅人，他的灵魂仿佛被抽取出来，面部表情已经变得模糊，如同布匹般被拉长，五官空洞完全看不清楚。

    图画之下，注明了一段箴言——

    “契约魔法，乃是通过与契灵们进行交易而获得其力量。”

    “契灵，生与死的夹缝之中的被困者。”

    “无论它们是灵魂强大到超越死亡的法师，亦或者因桀骜不驯而自取灭亡的异界生物，还是那无法安眠沉睡与星界坟墓中的死去神灵。”

    “它们都是永恒的囚徒。”

    “它们都是宇宙的放逐者！”

    林奇看到这些描绘性的词汇，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些契灵就这么存在于与世隔绝的地方，心理素质也是够强的。”

    骆云曦听罢忍不住叹息一声，“不，正是这种因素使得大多数契灵陷入疯狂，甚至它们对于生灵的看法都被扭曲到了一个不同的维度，乃至自身的认知也是如此，。”

    “嗯？”

    林奇一听感觉不太对劲。

    疯了？

    “没错，契灵们因为超乎寻常的因素，相当于与现实世界完全脱节，所以只有通过特殊的灵魂渠道才能够接触现实世界。”

    说着骆云曦瞄了眼林奇，压低语气，“有些人愿意与这些放逐者共享自身灵魂，从而得到他们的力量。”

    “只要通过特殊的仪式召唤契灵，契灵们自然会受不了现实世界的诱惑，从而对这些足以强大到从虚空中召唤他们的人给予回应。”

    “灵魂越是强大，召唤的契灵越是恐怖，因此这些人也被称为灵契师。每年不少无法顺利成为法师的法师家族后裔，背后的家族会选择赌一把，砸下资源让学徒们完成立契仪式，从而获得超凡之力。”

    “选择走法师之外的‘灵契师’路线。这便是学院会在期末开设契约魔法这门课程的原因。”

    “而且你说是无望法师之路的学徒这么选择，那法师呢？有冲突？”

    “没错。基本上成为灵契师，选择修行灵魂魔法这条截然不同的路径，便代表着放弃了正统的施法者路线。”

    “毕竟原先就放弃成为法师，哪怕成为灵契师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不过对于已经成为法师的存在，他们也可以选择成为灵契师。”

    “只是契灵多少还是会影响他们原先的法师之路，所以很多兼职成为灵契师后原先的路线都没有再进步，慢慢地也就成为无望再爬的法师，最后加强自己一把的渠道吧。”骆云曦解释道。

    “当然，少数法师找到了‘灵魂法师’的路线，这让他们能够在两方面同时得到提升。”

    林奇默默翻阅起另一本对应的课程书籍，上面说每一位契灵都与一种特殊的徽记关联，具体呈现为圆形内带着系列线条。

    “那位奎因殿下的真名成为契灵，岂不是说她有可能被作为‘立契’的目标？”

    林奇又抓到了一丝灵感。

    “法师们选择兼职成为灵魂法师的多么？”他忍不住问道。

    骆云曦摇了摇头。

    “数量并不多，倒也不是这种力量不强。相反它在不少情况比魔法还要便捷，只是那些法师都宁可对契约魔法的起源与理论进行充分的研究才进行立契的行为。”

    “什么意思？”林奇忍不住皱眉。

    跟风有时候在选择上并不是一件坏事。

    就如同有些人买手机、买车都喜欢走小众的选择，但各种冷暖只有自己才知道，因此林奇每次家电都是选择高销量的买，起码出了问题，网上都有足够的解答。

    高环法师“立契”不多，说明他肯定有某种致命伤害。

    毕竟“立契”仪式随时可进行，不像是守护灵仪式卡的死。

    “主人，你自己想想嘛，如果有个灵魂在你脑海里窜来窜去，本身是一位不安分的房客，对于一些讲究精修冥想的法师来说，可不是很好的事情。”

    “更别说灵魂法师的奥秘，事关灵魂，又哪里是这般容易破译成为的，数量可以说十不存一。”

    “不过这些都无法改变契灵的强大，灵魂法师更是法师里的佼佼者。”

    “一般灵契者的身体会出现契灵的物理特征，诸如多了一个角或者头皮上长出几颗牙齿之类，但是比起法术的复杂而言，这种特征完全像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施展契灵的能力，无须任何成分，无须手势与拗口咒语，仅仅需要想象的结果发生，那能力就会生效。”

    林奇忍不住笑了笑，“上面说学习契约魔法是最为轻松的事情，无须跪求力量也无须花费大量时间翻阅那些发霉的卷轴，仅仅少数契约魔法的基础只是，便足随心所欲的召唤契灵的神秘力量？”

    “确实如此。”骆云曦点头认证，“契灵就是如此特殊，从不拒绝契约，对提供力量，也很少要求回报。”

    “但也因为这种力量的强大与诱惑，比起苦苦学习的法术而言，基本上没有学徒转灵契者能够继续修行法术，开拓灵魂法师路线。”

    “”同时与非自然存在联结灵魂的要求，让不少人对此怀疑，异界不少神灵的教会便会猎杀灵魂法师，甚至他们还会试图消弭二期约魔法，避免让信徒知晓世间还存在超越神灵能力范围外的事物。”

    林奇默默点头，“如此说来，在异界想要成为灵契者与灵魂法师也不太容易了。”

    骆云曦笑了笑，“这个自然，不少灵契者都是被除名的祭司或侍祭，它们便是在神殿的藏书馆内，在那些异端的文本中发现了这种仪式，从而开始修习的契约魔法。”

    到了这一步，林奇并不再多说。

    他只是默默走到窗台边思索起来。

    “这样那位奎因殿下，应该是没有被作为契灵召唤吧？”林奇说道。

    骆云曦点点头，“肯定是的，否则早就引起轩然大波了。”

    “你猜为什么呢？”林奇仿佛考究道。

    骆云曦微微抿嘴。

    “主人，这个是很自然的呀，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位殿下的徽章符号是什么，连沟通的第一步大楼门禁都进不起。”

    “是么？”

    林奇忍不住转头，望着身后的落地镜面，里面自己的身影稍显瘦削而笔挺。

    只是他的视线，死死地所在了法袍下的背部位置。

    最初在走得时候，那位殿下还给自己留下了借用对方力量的印记。

    便是一个圆圈，内部勾画着神秘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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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作为捐献“安眠代价”给真理之门后，林奇失去了“睡眠”的能力。

    不用睡觉，却不代表无须休息。

    根据研究结果，剥夺人类的睡眠会导致精神疲惫、记忆力与注意力下降，长此以往失眠甚至有死亡风险。

    作为代价，林奇同样有些精神不振，是一种眼皮子都睁不开的压制性，因此林奇还是早早地离开被窝，独自罩着兜帽起床晨跑起来。

    黎明的曦光甚至还没有降下拨开昏暗的早暮，不过城堡不少角落依旧灯火同名，有些学徒甚至熬夜到了现在。

    思索着怎么拿到“绝对理性人格”真名的林奇，一边调整着身体的步伐，一边思索着方向，脑海里的微处理器模块，哪怕他草图都画得差不多，剩下的工作量都让他有些头疼。

    法师害怕契灵灵魂的不可控，所以选择不多。

    可是拥有记忆宫殿的林奇，相当于天生比别的法师，在脑海里多了一条狗链子！

    能帮他驯服猛兽。

    绝对理性人格，可以充当强人工智能，帮他梳理构架，将十年苦功压缩下来。

    那“契灵”呢？

    它能不能充当这个角色？

    昨晚回去后，林奇关于这点的猜测，就不住地跳动着。

    一旦成功，岂不是意味着他的法师之路，终于看到了曙光的一刻？

    “还真的得研究下！”

    林奇忍不住一个咬牙，发狠起来自己朝着学院的另一个角落跑去——

    契灵秘殿。

    一间记录学院所了解的一级到九级契灵连接方式。

    不过高级的契灵连接方式风险太大，也不是普通学徒能够接触的。

    现在还没到期末人潮涌涌的时候，因为“灵魂法师”路线罕见，所以特意来此的法师人员也不多，林奇约了后便直接获得了参观摄影的权力。

    只是，通过大门门禁后，来到中庭前方，林奇便望着一块石碑久久不语。

    “空置之祭坛，阿蒙，吾于此呼唤汝之降临。执符于手，立徽于前；凡吾所视，汝之注目；凡吾所息，汝之吞吐；此身为器，加诸汝魂！”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