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猫巫面具，上升到东区八仙桥夜空的陆澄，以“太岁”权能扫描3公里外，也在他这个神职辖区的克雷格博物馆的动静。

    ——斯坦尼一伙离开东郊游乐场已近半小时，他们的动作十分迅猛，已经突入了原克雷格博物馆，幻海站三件A级品的临时收容所！

    那里没有火光，也没有爆炸的响动，相反，陷入了梦魇控制一般的死寂，

    站在博物馆穹顶上的斯坦尼，以及他的那只白鼯鼠呈现出与东郊游乐场完全不同的形态。

    ——陆澄第一次和那只白鼯鼠交手时，白鼯鼠具备斩断钢铁的爪牙和超高的短距机动能力，与一年前他袭杀B级游侠卡尼斯的黑猫太平的物理能力相当，区别只在一者善于隐形，一者善于飞行。

    但如果不是要救援马戏团内的观众，陆澄早用亚音速的飞将军将之毙命。

    而现在，这只白鼯鼠进入地狭人稠的东区之后进一步成长了。

    ——它不再是可以塞入魔术师礼帽的体积，而是膨胀到一头白象的体量！

    ——在游乐场时，陆澄靠着小半非人的三成猫眷化躯壳和“精神胜利法”，克服了白鼯鼠所谓“灵长类杀手”的必杀凝视。

    半小时之内，白鼯鼠以博物馆为中心，向着周围一公里内的市民施放它的凝视和低吟！

    ——一公里内几乎所有的人类都陷入了噩梦，在噩梦之中他们因沦为“比较”之中的败者而绝望。

    而白鼯鼠也以一公里内人类因内卷失败的绝望为精神粮食，从“幼体”向“成体”发育——幸好它还需要噩梦中的人类提供养分，还没到挤干一公里内所有人的时刻。

    戴上山羊面具的斯坦尼，骑乘在白象般巨大的白鼯鼠上，山羊面具的黑气笼罩他全身，仿佛真的化为一只半人半黑山羊的疯癫怪物。

    斯坦尼还没有出手，他在等待阻击幻海站的援兵。

    ——至于这座临时收容所内的残兵剩勇，交给“汤锅”恩维就足够了。

    ——黑船事件才过去一个半月后，幻海站既进了大战之后的休整周期，也没有来得及补充新兵，

    临时收容所在这一个半月仓促搭建的防卫体系，完全不能和胜利女神像下的原址相提并论，都不够阻挡一个A级魔人的进攻。

    绝大部分安保人员都被白鼯鼠低吟和凝视导引入噩梦。

    汤锅进入了博物馆之中，只需要应付少数几个调查员。

    ——其中最强的是C级游侠恰恰领导的收容所二班。

    ——汤锅连杀死他们都不屑，那条B级驯兽鞭连抽代打，把这个二班全数控制。

    整个二班眼神木楞，手持打字机，守在博物馆的高低射击点，反而成为了魔人们抢劫馆中A级品的放哨人！

    “没有钥匙和密码，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打开所有三件A级品的金窖门。”

    汤锅向博物馆穹顶的斯坦尼呼喊。

    ——然后，汤锅的驯兽鞭猝不及防地抽中剩下的二个C级小丑同党，冷冷命令受控的二个同党稍微准备一下，击打心脏附近的灵力炸弹自爆，先炸开存两个A级品的窖门。

    ——他们的自爆威力可以炸粉碎B级调查员，轰开金窖门不成问题——窖门里面是A级品，不用担心爆炸会损坏它们。

    “最后一扇门，说不定幻海的A级调查员会亲自给我们送来钥匙。”

    斯坦尼冷笑。

    ——他说的A级调查员不是陆澄，他印象里的陆澄还停留在一年之前，靠公交车来往东郊离岛和城区，根本来不及从游乐场迅速赶回，阻拦他们明抢收容所的行动。

    ——而是这个幻海仅存的两个A级官方调查员，古拜诞和尚云鹏。

    从北面三公里的国际饭店，幻海站总部的方向，传来装着警灯的跑车呼啸之声！

    ——即便临时收容所的防卫力量不足，但魔人的闯入也触动了临时收容所机械装置自动发送的警报，官方的主力当即驰援。

    “嗖！”

    暗夜里一枚骨箭从跑车车窗飙出，戳入博物馆穹顶上那只白鼯鼠白象般的巨大躯壳。

    ——跑车急停在博物馆下方，开车的尚云鹏和射箭的古拜诞下车。

    从博物馆发出的A级警报，他们已经知道博物馆沦陷的急情，来袭魔人必在A级以上。

    他们两个A级充当攻击魔人的箭头，其他调查员或者守在一公里的外围，或者去联系幻海的定海神针陆澄。

    ——陆澄的周知也扫过自己的老巢凌波咖啡馆，听到雪姐接听幻海站那边打来的电话，里面是新升的副警督和幻海站行动科二组长，3C级猎人柳子越的求救声音。

    咖啡馆里，陈香雪不咸不淡地答复：陆澄还在东郊游乐场游玩。

    陆澄也不做任何纠正。

    ——今夜的情况有点特别，机会难得，他也要借魔人的光浑水摸鱼，拿走临时收容所的一件A级品。

    就劳烦老古、老尚与斯坦尼和汤锅活动下筋骨，也消耗下这两个A级魔人吧。

    等他拿回关乎自身性命的《录鬼簿》，自会为他们托底。

    ——古拜诞射出的九头蛇毒箭几乎不亚于狙击枪，从下方射不中被白鼯鼠遮蔽的斯坦尼，但绝不会错过已经变得如此巨大的白鼯鼠。

    “吱吱吱，吱吱吱！”

    白象般大的白鼯鼠在博物馆穹顶上痛叫起来——这口B级毒箭射瞎了它的一只鼠眼！

    九头蛇之毒牙有毒有诅咒，连虚境神灵都要吃痛，何况灵长类杀手的幼体。这只鼠眼中箭，没有A级以上的巫师祝福，再强的再生能力也无法复原，就是永远废了！

    ——古拜诞披着尼米亚狮子刀剑不入的皮甲，只差化身半人半狮的狮子头套没有套上。但白鼯鼠也把古拜诞判定成陆澄类似的小半非人。

    泰西高卢人被称为“鼻孔着天的公鸡”，一惯自鸣得意。这个办了奥山运动会，受万国来朝的武人更是优越感爆棚，从来不知道“输家”这个词怎么拼写，轻而易举豁免了白鼯鼠“比较”之低吟和凝视。

    倒是尚云鹏的面色难堪，竭尽A级精神力抵抗白鼯鼠的凝视。

    ——“我来应付上面两个，你攻博物馆里面那个。”

    古拜诞一拍尚云鹏的后背，蹬着博物馆的花岗岩墙面上窜向白鼯鼠和斯坦尼。

    博物馆高低哨点，被汤锅控制的原守卫人员向古拜诞射击！

    古拜诞用一条狮甲臂遮头挡子弹，另一手凌空挥拳。

    打字机的子弹穿不透尼米亚狮子甲。这武人拳头掀起的气浪却让哨点的守卫眼睛一黑，全部晕死过去，等他们醒过来，也就摆脱了汤锅的鞭子控制了。

    尚云鹏稍定了定神，拔出火绳枪，上好灌口神的“金弹丸”，往博物馆里面冲进去。

    他身上仍然穿着雁翎甲，只是黑船之战，雁翎甲的两翼被毁。此甲无法飞行，只能提供防护了。

    “嘣!”、“嘣！”

    这个时候博物馆里终于响起了爆炸声。

    两个C级小丑自爆，轰开了博物馆三楼两个A级品的藏品室！

    整个博物馆像海浪里的船那样摇晃了一下，而古拜诞这个武人不为所动，已经攀升到了博物馆的穹顶。

    古拜诞人影在白鼯鼠还好的那眼中一闪，倏忽移到了白鼯鼠才被九头蛇毒箭射瞎的那只眼睛一侧的脖子边。这是白鼯鼠的盲区。

    ——古拜诞的狮子甲上的爪牙弹出，连着狮子臂往白鼯鼠的脖子捅了进去，鼠血把他的整条手臂浸润！

    白鼯鼠的脖子被古拜诞的狮爪割开四分之一。

    ——白鼯鼠只有猫那么大时候还能趋避古拜诞，发育到白象那么大时虽然有了力量，但也是丧失了机动！

    ——斯坦尼一个筋斗从狂颤的白鼯鼠上轻捷地翻下来，不比三成猫眷化的陆澄差。

    “古拜诞，你的爪子很厉害，但如果你杀死白鼯鼠，和白鼯鼠精神连接的一公里内的人也会死在噩梦里。”

    这个3A级巫师恶意地笑起来。

    ——他好像也读过古拜诞在组织的登记资料。

    古拜诞忙收了正要把白鼯鼠整个脖子切断的狮爪，把这个白象大的怪物轰得推下博物馆去，追向斯坦尼。

    两条人影在博物馆的穹顶倏灭倏现，斯坦尼一个非暴力系的乐师速度竟然可以和暴力系的古拜诞媲美。

    古拜诞的狮子甲挥过，只是擦到和切开斯坦尼一具又一具人羊形态的残像！

    “滋！滋！”

    一团扁平碟状的巨大飞行器骤然浮现在博物馆之上，古拜诞头顶。

    飞行器犹如蝴蝶一般华丽，飞行器两翼的红色水晶体向着下方的斯坦尼，还有跌在博物馆下方街道，挣扎着爬起来的白鼯鼠发射出红色的激光——犹如陆澄C级雷锥，可以烧毁汽车的强度！

    斯旺的维摩那在幻海兜了三圈，终于发现了魔人们袭击的目标地点。

    ——幻海的A级收容所具体所在是她不了解的机密，所以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维摩那的驾驶员赫尔曼男爵不愧是领“功勋勋章”的马克帝国王牌战斗机飞行员，能一心多用，一面驾驶维摩那，一面操纵晶体激光武器，他的动态视觉可以捕捉到斯坦尼的残像，还有在街道上来回趋避的白鼯鼠。

    ——白鼯鼠的体积又从白象回缩到猫那样大小——既是躲激光，也是用多余的血肉修复脖子的断口——古拜诞的九头蛇箭无药可救，但狮子爪没有诅咒，它能愈合。

    “不，斯旺，斯坦尼不在这里，这不是他的残像。他不可能有我移动快。

    ——我击碎的都是斯坦尼用‘戏法’制造的‘幻象’！天哪，他到底能制作多少幻象！”

    古拜诞猛然省悟过来

    这也是陆澄才察觉的事情。

    ——博物馆里里外外，此时犹如飞扬的肥皂泡那样，跳跃出、漂浮出，上百个一模一样，半人半羊的斯坦尼，他们不如古拜诞移动快，也一戳即破，但都到了B级游侠的速度，前仆后继地向古拜诞自杀式攻击。

    ——A级乐师的“戏法”能够制造幻象。

    斯坦尼如果只是人类，他能制造幻象再栩栩如生，也不能兼顾数量和质量。数量多，则能力和本人有极大的差距；逼近真人，则数量不超过五个手指。

    但现在这个情势，仿佛斯坦尼像神灵那样，有无穷无尽的精神力可以无数次施展幻化本人的“戏法”。

    “真的斯坦尼到底在哪里？！”

    斯旺从维摩那降落，用土系炼金术覆盖全身，重构起基岩铠甲，替古拜诞分担无数斯坦尼的压力。

    她的女仆阿加莎不离左右，双臂的水银重构成十把随意伸缩的长枪，替主人斯旺分担压力。

    “斯旺，你知道，陆澄在哪里？”

    古拜诞倒是问起斯旺来。幻海站联系不上陆澄，他病急乱投医问问有意拉拢陆澄一道考古的斯旺。

    ——只要万能的陆澄在哪里，当然能捕捉到斯坦尼的位置。

    “我看那一个唐国的A级商人，也就起一些辅助作用，战斗力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斯旺不屑道——她刚才就领教过陆澄在游乐场的表现，竭尽全力也不过是一个B级暴力系。

    “斯旺，陆澄他到底在哪里？”

    古拜诞急道——言语里斯旺似乎还见过陆澄。

    “他在东郊游乐场陪女朋友吧。”

    斯旺道——她有维摩那，陆澄只能靠公交车返城。

    古拜诞脸色一暗——异常的战斗时间短和强度高。

    敌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但陆澄却来不了。

    ——现在还不是给古拜诞惊喜的时候，陆澄把他们的对话置之脑后。

    白烟罗裹体的他潜行入了克雷格博物馆——斯坦尼在哪里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三件A级品才是他这次调查的重点。

    当然，只要拿到三件A级品，斯坦尼也一定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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