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顾虑斯坦尼的那个领袖还留下什么护持斯坦尼性命的压箱底手段，自己不能一拳毙命，但切断了和他连接的狐尾，至少斯坦尼再没有整个第三层虚境的防御机制作为依仗。

    陆澄幻化铁拳的食指摁在连击狐尾上，好像碰到了一块略鼓的疙瘩块——是斯坦尼没入狐尾的手——铁拳的食指压住狐尾，转了转。

    “啊啊啊啊！”斯坦尼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破了一条狐尾，陆澄的铁拳劲道比方才一击稍微弱了点。这剩下的四条狐尾之一，倒没有像方才那条如瓷器碎，压了一下只是瘪下去，将断未断。

    斯坦尼在里面的那条手则是彻底扁成了一张纸薄！进入榨汁机那样，爆出青色的马佛地仙眷族汁液

    ——这莫大的痛苦，还没有让斯坦尼精神崩溃，他还有理智在，把另一条手也伸进入狐尾，代替废手连接。

    这还不够，他把戴着整个黑山羊面具的脑袋也伸进了狐狸尾巴！

    “呲！呲！”

    狐狸尾内的二根狐毛犹如钢管，一根戳进他的另一只手，一根戳进斯坦尼的脑后脊柱神经。

    ——再用点力，把这条狐尾彻底扭下来，斯坦尼想连接也无物可连。陆澄想。

    但没等陆澄再往狐尾加劲，从飞桥上亚音速奔驰来两道青铜色光华！

    ——和斯坦尼的大脑连接之后，斯坦尼对狐狸的侵蚀达到了50%，夜色向狐狸铜像的头颈部蔓延，被控的狐狸向飞桥上的七怪发出了防御指令。

    ——这次无需他人献祭，巫王之墟的庞然灵力直接灌注入七怪铜器。

    有五怪仍然在狐狸领主的指令和眼前的情势之间犹豫，但有二个B级怪盲目冲向了陆澄

    ——那两道青铜光华，一道是一只飞行的山羊怪，大概它觉得戴着山羊面具的斯坦尼是自己的远方亲戚；

    另一道是飞行铁背蜈蚣，拥有仅次于基岩铠甲的铁鳞，上一次调查它就认为陆澄是入侵者，这一回它不但要领教下陆澄的铁拳，也要领教下陆澄的飞剑。

    “哔叽”

    陆澄只好把从铁拳里翘起一个小指头，和最先到的飞山羊碰了一下。

    “咣咣咣！”

    B级飞山羊的整个身体像被钟杵敲击的寺庙铜钟那样轰隆作响，整个身体都出现了粗大的裂纹——陆澄的小手指一碰，就把它逼到了回春的极限。

    “咩——咩——”

    飞山羊哀鸣着栽倒，假死过去——绝不能再前进！会被陆澄彻底毁去神躯的！

    识相的七怪陆澄本不求摧毁，他铁拳的小手指也不追击，继续碰上紧追过来的十米大蜈蚣。

    “砰。”

    飞天蜈蚣的金瞳异彩飞动！

    这次陆澄好像打篮球手指吃了萝卜头，铁拳的小手指屈了下去，飞天蜈蚣的铁鳞碎了一大片，

    但它有十米长，这点碎裂不影响战力。蜈蚣头凑向还在陆澄掐着的狐尾。

    陆澄铁拳的其他手指仍然压着狐尾，这回铁拳伸出食指和大拇指，一把掐出大蜈蚣先探过来的头

    ——他不愿费多的力气破大蜈蚣的甲，两个手指掐在这不识相的大蜈蚣鳞甲接缝处，扭了扭。

    “喀。”

    陆澄把这铁背蜈蚣头从蜈蚣身子上拧了下来。

    ——像当年沙娜借蛸神之力，一击摧毁太岁时的黄猫那样，守陵七怪之一，B级飞蜈蚣被陆澄二击毁灭。

    蜈蚣的巨大身子向倒塌的楼那样坠下，一节节碎开，化散。唯有一段生着赤帝赐下羽翼的三米长躯干还在。

    解决一只蜈蚣怪，陆澄的铁拳劲道更弱。

    他再不能耽搁，五指全部收回，聚在连接了斯坦尼的狐尾上，狠狠一扯！

    “呲！——”

    这狐狸尾巴终于被陆澄的铁拳扯了下来，只在狐狸铜像上剩了一个尾巴茬！

    连着这条狐狸尾巴，陆澄把里面的斯坦尼抖出来——他只看到了这个3A级乐师魔人腹部以下的躯干和两条腿。

    ——陆澄又一次摧毁了斯坦尼的大部分肉体，但又一次漏过了他的要害！

    ——斯坦尼的胸部以上部分，沿着断尾茬的管道，全部九尾狐吸入！

    斯坦尼完全进入了九尾狐铜像的身体，马佛地仙疯狂生长，吞噬和结合着九尾狐的组织，诡异的夜色终于突破了狐狸的脖颈，涨潮似地蔓延上狐狸头！

    ——这条断尾的回春力和陆澄的计算有偏差。

    他本来以为可以直接把整条尾巴全部扯下，并且把斯坦尼整个人都挤成汁液的。

    “喀！——喀！——”

    “炙！——炙！——”

    此时，九尾狐的另外两条尾巴响起了断裂之声！

    ——章天师的黄巾力士突破了囚禁它的尾巴，并且将之扯断；

    而斯旺驱遣的三足乌也烧蚀了那堵拦住它的墙尾。

    九尾狐丧失了八条尾巴，只剩下那条开启摘星楼的尾巴——这条做钥匙的尾巴，陆澄除外，斯坦尼、斯旺和天师没一个想切断。

    陆澄明白了，斯坦尼控制九尾狐放弃了袭击天师和斯旺的另外两条狐尾，全力回春自己这条，这才争来了魔人的最后一口气。

    ——凭这口气，魔人斯坦尼能够逆转吗？

    ——夜色如纱，披上九尾狐，群星如眼，遍布其身。

    被废掉的八尾长不回来，但铜像活化起来，狐狸睁开了她星云般叵测的两对眼睛——狐眼本是一对。融入斯坦尼之后，狐狸脸两侧又生一对。

    狐狸开口，交错着斯坦尼的声音和狐狸的女声——不知道是斯坦尼给狐狸下令，狐狸应声向其他眷族下令，还是斯坦尼模仿着狐狸的声音下令

    她向整个虚境的眷族传达她不可违背的意志，

    “——翦除一切犯境之人！”

    这一番，还剩下的本来观战的飞桥六怪不得不启动了——这是三千年以来的帝神契约，最高的律令他们不愿意也只能执行。

    ——假死的飞山羊只好翻身起来，

    还有，赤帝猴、翼牛、翼蛇、翼野猪、翼狗都下了基座。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

    百座宫殿的一万怪鸟也全数腾起，九尾狐解除了它们不得进入摘星楼范围的禁令，也解除了它们不得离开这座虚境的限制

    ——这刹土境的天之痕上，本来封印的五芒星阵忽然撤开

    ——一万怪鸟分成二股飓风，一股飓风涌向斯旺和黄巾力士，另一股飓风向着通往人间的深井而去！

    ——这一万上古怪鸟本来生活在上古真神还没有与人类互相适应的时代，它们既是正神眷属，又是邪神眷属，一旦涌入人间，除了精英调查员，所有看到它们的人都会变成疯子！

    而此时，陆澄的铁拳在逐渐淡去——他这一拳已经彻底废了一个公爵神的两尾，摧毁了一个B级顶尖的凶兽，可依然功败垂成，这一拳集中的第二层凌波境灵气耗尽了！

    狐狸嘴里，又响起了斯坦尼的炫耀，这个魔人的身体状况好得太诡异了！

    “为了完成这次任务，我的领袖点燃我三个‘行业神职’。

    ——你们现在见到的是其中之一，‘变形者’。

    ——唯有掌握‘扮演A’的乐师登峰造极，才能见到‘戏剧之神’，获得这个神职。

    ——因为我是长生天行走，狐狸向我敞开，我借此和这个狐狸融合，在取代她的一切！

    ——我吸取了她的所有材料，变成了她，现在我就是这片地域的公爵神！”

    斯坦尼觉得他的威胁彻底解除了。

    “快，往摘星楼退！我们一道扼守摘星楼的连接口，再多的怪鸟也进不来！”

    斯旺向众调查员喝道，现在唯有摘星楼内部是最安全的

    摘星楼里还有陆澄开着的任意门——不过，她不愿意钻陆澄的门里去——怪鸟已经望深井飞出去了，门另一边的人类世界现在怕是不堪设想。

    ——况且，她还想着那摘星楼里立方体容纳的宝物，或许能翻盘？！

    没等斯旺说完，黄巾力士早就八步赶蝉，丢下她去护卫楼内的天师。

    断臂的斯旺和阿加莎随后蹿入连接口

    唯有三足乌，像一枚小太阳那样悬起在摘星楼的入口之前，放出圈圈的死光。

    斯坦尼不以为意，怪鸟飞蛾扑火，一波波向三足乌冲锋过去——他也献祭过三足乌，清楚三足乌的活动以斯旺的手臂献祭为代价，超过了献祭的消耗，三足乌就会回复成无害的铜器。

    十分钟之内，生擒斯旺和天师，开启摘星楼的“五帝幻方”。

    ——这十分钟，他不怕，也不担心陆澄的干扰了

    斯坦尼已经清楚，陆澄本人还在外面的人类世界——斯坦尼存心往深井外放出一半怪鸟，不止是为了滥杀人类，制造混乱，而根本上就是让陆澄无法分身再进来。

    ——怪鸟的啼哭之声从深井深处响起。飓风般的气流上冲。

    此时，丁霞君、年珠月、白晔等调查员正守在外面，被吹得人仰马翻。

    而围在深井的士兵们才闻其声，已经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先头的人身有翅怪鸟已经跃出了深井，是一个C级怪物，扇动着长满眼球的翅膀。

    虽有上千军队，无人可受一只怪鸟凝视。

    “轰！”

    丁霞君从砂土里翻起，火蜥蜴手套瞄着那怪鸟就打了一记响指。

    B级炼金师的凌空小火球一下焚烧去怪鸟的头部，这C级怪物立刻栽回深井。

    一鸟坠井，又是数只C级怪鸟从深井腾起，

    轮到B级游侠白晔投掷出灵光扑克牌，切开它们的羽翼。然后滑到井边，用龙鳞短刀一只只捣头。

    丁霞君在后面补着小火球捡漏，另一手火蜥蜴手套在缓慢炼成一个大当量B级炸弹——如到迫不得已时刻，他会把整个通往巫王之墟的通道全部炸毁。

    “普通人后退，少帅也请回避！”

    年珠月色变——这种怪物，她从父辈对“血滴”组织的描述里听闻已多，凡人遇见，犹如待宰的绵羊。

    少帅的脸色吓白，但他没有失智——虽然只是凡人，但父帅为吴德赛加护了护命的祝福。

    他望天鸣枪，召唤其他考古专家和工人撤离，军人殿后。

    然后少帅跨上军马，也往雀儿岗司令部开溜。

    斯坦尼假扮骆广奇带来，散在角落的八个伙计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也往少帅的雀儿岗司令部摸过去。

    白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把这些伙计的动向瞧在眼里。她本来就听陆澄嘱咐留意着那些伙计动静，可惜她现在忙着砍鸟，实在抽不出身来应付那八个伙计。

    “陆澄先生在哪里？——丁博士，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年珠月焦急道。

    ——怪鸟们能肆无忌惮的出现，那第二次调查的四人组一定是自顾不暇了！

    陆澄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生力军——他在枉死岗等什么呢？！

    “具体的情况，我的工具箱里已经备好了向协会汇报的详细资料——年教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那个下井的骆广奇是假身份

    ——他就是袭击幻海收容所的魔人斯坦尼！

    ——陆澄在准备更重要的事情！”

    丁霞君道。

    ——陆澄到底在准备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对陆澄保持信心。

    “现在，你们的唯一任务是守住井口，必要时候炸井。其他我来应付。那八个伙计暂且不要去管。”

    年珠月愕然。风中传来陆澄的低语，回响在她、白晔和丁霞君的耳畔。

    他以摘星村山神之能，完全周知了动静。

    陆澄相信这三个B级调查员一定能守住井口。至于那八个伙计，如果它们能干掉军阀吴秀光的儿子——陆澄会觉得很有意思。

    既然一拳没有打死斯坦尼。那么，陆澄会从跌倒的地方爬起，一拳不够，那就再打一拳！

    不过，再次蓄满一个摘星村的灵力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斯坦尼并没有吸取所有九尾狐的材料。

    ——陆澄招呼白猫把第一次调查从九尾狐切下来的那个狐狸小鼎带过来，他的手摸在戴着猫笼的仅存的二只狐尾之一上，发动了“鉴宝A”。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