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们都不反对陆澄的并州之行，联络冯织云的机会不可错过，来不及等林洋回来。需要讨论的是队友人选。

    天文社刚开张，日常事务尽管由常驻金陵的副社长们办理，但作为社长，陆澄仍然有诸多事项需要拍板，他去并州,易安必须留在幻海代他处理天文社的重大事务。

    丁霞君则在实验室钻研其他三种帝级舍利的异变抑制酒，以及虚境异金的结构问题。

    白晔在外面以调查记者的名义瞎逛了一整年，报馆老板这次也不肯轻易放行。

    不过，严骏人的情报里又道：秀帅本人坐镇玄都抽不开身，而大将“玉麒麟”李俊义这半年都奉秀帅之命，在收复的草原保护归附派大萨满稳定局势,也不可能分身对付陆澄。

    没有这两个煞星,陆澄相信这次机密的并州之行，他遇到危险不会很大。

    陆澄便向婷婷和周绵道,“和我去并州一趟吧？”

    张筠亭满口应承，又可以出门冒险去了。

    却听易安道，“人家婷婷小姐，还要参加大学考试呐。”

    ——陆澄没上过学，不知道学校的名堂，她是大学图书管理员，无比清楚六月底是卿云大学的考试月。

    “我可以参加秋天开学前的补课。”

    婷婷忙道。

    “补课是给及格分？还是原分？”陆澄问。

    有顾易安盯着，婷婷没法撒谎，“考得再好，也只给及格分。”

    “你和周绵都待在幻海，等暑期了我再带你们调查。”

    陆澄道。万一婷婷大学一年级就挂科，他也不好向她爸爸交代。婷婷不能去，就她师弟周绵去，也显得自己偏心了。

    “我陪你去并州。”

    陈香雪道，

    “我们计划里的玄都之行，是我泰西之行的预备。那么,并州之行，就当玄都之行的彩排好了。”

    在失去人身之后，她这是第一次走出幻海，要凭这黄巾力士先走上数千里路。

    如今的陆澄生财有道，她的灵枢灵石也储备充分。丁霞君还在黄巾力士的机体加装了导灵器，如果他们控制了异地的灵脉，不必消耗灵石，雪姐还能就地补给能量。

    自然，她的机修师王嘉笙也一并同行。

    “好。”

    陆澄略思索了会，答应了雪姐的请求。

    ——他不可能，雪姐也不能接受，装在一个箱子里运到泰西做手术，她的步子终归要迈出幻海。那就从这趟开始吧。

    香雪，持有A级飞将军穷奇，担任暴力系主攻。王嘉笙是后勤辅助，兼狙击手和鬼车驾驶员。

    似乎他们又轮回到了最开始冒险的时候，不过三人小队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高桌之人领袖的A级团队才可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顾易安把一张塔罗牌交付给陆澄。

    “愚者0号”——此牌可变幻成其他塔罗牌的任一一张。陆澄持有“愚者”和“鸳鸯牌”，就可以2倍施放其他11张塔罗的异能。

    “盛天魁的总号早就从草原搬迁到并州‘云中城’，和幻海距离1500公里,‘鬼车’飞行5个小时就到了。

    但那个时候,鬼车已经耗尽了机体本身的储备灵力。

    如果我们和盛天魁接洽顺利,可以利用他们总号在云中城的灵力装置充能。

    最极端的情况，我们还可以消耗灵光币，从云中城的道标直接开门，瞬移回幻海太岁殿。”

    陆澄道。

    ——每年陆澄在分成上供之余，本人靠尸解酒可以谋利200万泉；而靠【财神摇钱树】，每年挖矿所得1200万泉。综上两项，一年可净得1400万泉。

    上一番的灵光货币全花在了从司命殿买官。但经过一个季度，陆澄目前天宝金匮里又多了350万泉，足够远程开门。

    “据我所知，冯织云虽然不关心南北派系，但绝对是爱国之人。你笼络完毕她，速速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丁霞君勉励道。

    “不会超过二周。”陆澄也这样想。这一次，没有毒岛光瑞那样的牛皮糖了——应该没有了吧？

    ……

    战后十七年，六月下旬，玄都，昔年内城一角的一座旧唐式样钟楼里。

    一个样貌四十多岁，洵若国文教师的长衫男子，正和另一个金发碧眼、身形若豹的泰西男子一面攀谈，一面品尝着饺子。

    “听说，您的替身在金陵鸡鸣山上向唐人的超凡者允诺，要为全唐国争取50%的灵力配额。

    ——我作为镇海站的站长，想提醒秀帅，这样的玩笑，是国际玩笑，轻易开不得。”

    这个泰西男子正是高桌游侠劳伦斯。

    一切唐国灵力，南则汇聚到幻海站，北则汇聚到镇海站。如今幻海站的半数灵力已为陆澄和“天文社”所有。那么，剩下的配额就要动到镇海站的头上，劳伦斯唯有一个“不”字。

    他置问的这个国文教师般的男子，也正是目前唐国第一的超凡人物，同时也是目前唐国最强的军事实力派“秀帅”吴秀光。

    “劳伦斯先生，只要你在玄都任何一家茶馆坐上三个时辰，都会听到这样的传闻。

    我想说，这不是一个玩笑。

    这是唐国人由来已久的心愿，本来他们都在装睡；

    现在陆澄点燃了他们的心愿。如果谁要违背唐人的心愿，谁就会被烧死。

    ——我不想被烧死。所以，我真的要问你要镇海站50%的灵力配额。”

    秀帅一振纸扇，面不改色地微微扇动。

    劳伦斯的目光炯炯。

    ——除了秀帅，唐国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压制陆澄的人物；自己又无法违背米旗国在远东的战略，抛弃这个代理人，亲自上台。

    “我体谅秀帅您的难处。

    ——连我们精心栽培的严骏人在内的‘泰西同学会’这一次都动摇了。

    ——是否可以只让渡25%份额，另外25%暂时搁置。”

    25%是劳伦斯让步的底线——在陆澄取得幻海50%份额的情势下，镇海站不可能守住所有的灵力。

    否则，镇海站所有的本土调查员都会离心；秀帅这个自己控制较浅的代理人团队，已经出现了分裂的迹象。

    “在七月前先移交25%。另外25%不能无限期拖延，今年秋分前，必须移交给唐人机构，也就是‘营造社’。”

    秀帅道。

    “我想，您不是挟陆澄的势，来攫取我们在唐国的利益吧？”

    劳伦斯微现怒意。

    ——秀帅如此伎俩，劳伦斯早就洞察。在草原时，分明是陆澄和劳伦斯消灭了鲍里斯，还有东瀛三个师团的付出。结果最大的得利者反而成了秀帅。

    ——这一次，他绝不允许吴秀光在什么都不付出的情况下，讹诈他和协会。

    “只要付出50%，就可以稳定北方的人心，抵消陆澄的影响，为什么不可以呢？

    ‘营造社’也是对泰西无比亲善的机构，这50%，或者说49%，在营造社手里，和在你手里，是一样的嘛。”

    秀帅定定道。

    劳伦斯冷笑。

    秀帅继续不紧不慢道，

    “劳伦斯先生，纠缠于这个灵力配额，是很无谓的事情，不要降到陆澄那个小孩子的层次。

    从前朝到现在，过去了几十年，你们曾经控制过镇海站和幻海站100%的灵力配额，难道那时真的支配了唐国所有的神秘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协会获得只是唐土灵力；唐国的无限神秘，他们只有只鳞片爪的知识，直到今天还是一座没有开启的宝藏。

    偏偏那个陆澄，就持有这座宝藏的钥匙，汲取着唐国的神秘，一天比一天恐怖。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劳伦斯先生的合作，或许可以弥补你们泰西人的损失。”

    此时，秀帅道，

    “最近我在修复玄都的‘五大坛’”。

    劳伦斯知道，“五大坛”是旧唐在玄都建都以来，修建的祭祀旧唐神灵的五大坛城。

    ——祭天的圜丘坛、祭地的方泽坛、祭日的朝日坛，祭月的夕月坛，还有位于中央皇城，祭谷神的社稷坛。

    数十年前，泰西联军惩罚前朝对泰西人无礼，劫掠玄都唐人珍宝归泰西，已经把五大坛摧毁了。

    劳伦斯本来以为秀帅聘请A级匠人修复“五大坛”，只是装点门面，附庸风雅，没想到还隐含有其他的用心。

    “我无法想象，重建后的五大坛能够召唤和使用旧唐最强大的虚境神灵。”

    劳伦斯隐约猜出了秀帅的目的，但又将信将疑——

    以他在唐国接触到的神秘，如果五大坛真能召唤旧唐最强大的神灵，绝不在协会的任何一座黄道神殿之下。

    但是，五大坛若真那么强大，当年泰西军队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击败前朝。

    “前朝崇拜‘长生天’，五大坛空有其坛，旧唐绝大多数的神灵都不肯合作，纷纷隐遁。

    但我，是不同的。

    ——劳伦斯，把50%的配额都给我——协会可以永远得到五大坛中的二大坛的所有权。

    ——这是我的交换。”

    秀帅道。

    ——劳伦斯凝视着眼前之人——这个唐国刀笔并没有高桌刀笔柯西莫那样明显的强大，但是他的知识诡异邪门，也是柯西莫所不及。

    五大坛的秘密，秀帅愿意透露给自己，显然单凭他的力量无法修复，非要另一个高桌之人的帮助不可。

    那么，劳伦斯不妨应承下来，如果有可能，他会尽量控制五大坛的三个坛，反客为主。

    “那么，等我方修复和掌握了五大坛的一坛，确认了坛城的效力之后，可以把剩下的15%配额移交给营造社。完全掌握二坛，移交剩下10%配额。”

    劳伦斯谨慎道。

    秀帅笑了，

    “那个时候，也可以邀请陆澄来玄都了——五大坛城，是旧唐至高无上的神殿，他这个白帝行走根本战胜不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