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陈牧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天地，不断往四面方八扩散，到西方的定州，南方的清州，东面的益州，北面的天州……

    一直到西域诸国，南边的十万大山，东边的东海，北面的北蛮部族。

    西域诸国，一座座寺庙中，亮起佛光，带领着庙中的僧侣，齐声诵经，随后，诵经之声，响彻每一个国家和城市。

    十万大山，有无数山民居住其中，各部族间，一个个大巫师走出，挥舞着手中的巫杖，有神力挥洒，无数山民跪伏在地，膜拜神迹。

    东海，一座座海岛之中，一个个大妖仰天咆哮着，强横的妖力，振荡着整片海域。

    北蛮，金帐王庭内，有通天的神光透出，各个部族，皆有圣兽的之力爆发。

    ……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陈牧说完最后一句话，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而至。这是天下亿万黎民的意念。

    这，便是人心。

    ……

    皇宫内，齐王感觉仿佛身处于汪洋大海中，自身是如此的渺小，一个浪头打来，便会粉身碎骨。

    他从未想过，人心汇聚，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此时，他终于明白前朝覆灭时，那些死在千古骂名中的皇室中人的感受。

    ……

    “不——没有人能破这绝天大阵！”

    天空中，传来一个疯狂的声音，“你们竟敢挑战天威，都给我死！”

    笼罩了大半天空的天殛图顿时亮起，一道前所未有的毁灭气息爆发出来，电光爆发之下，在场的人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视野中，一片白茫茫的。

    身后，十几名元神被压制得念头都无法转动。

    陈牧凌空而立，往天空一指，身后那股浩瀚的力量，以无可阻挡之势碾压而去，什么雷霆，什么天殛图，什么绝天大阵，在这股大势面前，都如同泡沫一般，被直接碾碎。

    顿时，耀眼的电光消失，无边的乌云消散，那幅天殛图也不见踪影。

    天空无比澄净，金黄的阳光洒落在众人的身上，熠熠生辉。

    “赢了？”

    一个人喃喃地说道，仿佛还有点不相信。

    轰隆！

    地面突然一阵震动，众人放眼望去，就见到南郊的帝陵山峰倒塌了一角。

    与此同时，大魏各州，都有山峰倒塌。

    ……

    西域，佛门灵山，众多僧人看着山上那根矗立了五百年的石柱倒塌，许多人都是喜极而泣。

    这意味着，五百年来，压制在他们头顶上的绝天大阵已经破，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无数僧人念诵佛号。

    ……

    十万大山，一位苍老得头发牙齿都掉光的老者，看见插在圣地之中的那根石柱倒塌，不由老泪纵横，四周，许多脸上画满了各种奇异图案的祭祀跪了一地。

    五百年了，那个暴君立下的诅咒，终于被人打破。

    ……

    东海，最大的那座岛屿，如今的妖族帝陵所在，最高的那座山的顶峰，一根石柱塌落。一位俊美无比的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由放声狂笑。身形一振间，飞向了天空，一时间，无数元气凝聚。

    片刻后，便已经凝聚元神。

    五百年了，妖族终于又有了一位大圣。

    ……

    书院遗址，在场的十几位元神看见帝陵山倒塌的山峰，终于意识到，威压大陆五百年的天谴，终于被打破了。

    不少人都是双眼通红，他们为了躲避天谴，闭死关十几年，有的甚至闭了数十年的关。到了今日，终于破除了天谴的威胁，成就元神之境。

    他们经历了那个绝望的时代，看着一位位师长到了九境巅峰后，只能枯坐到老死。

    此时，他们终于成就元神了，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望向那个将天谴击破的男人，心中涌起深深的敬畏。

    绝天大阵的强大，他们是亲身感受过的。若是没有这个男人，他们今日必定是团灭的下场。

    此时，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的陈牧已经落到地上，将依旧沉睡的江梦洛抱起，拍拍她身上的灰尘，转身而去。

    那把雷刀哧溜一下，屁颠颠地跟在后面。

    “恭送先生。”

    其中一人开口道。

    随后，所有人都躬身行礼，“恭送先生。”

    这位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破掉天谴的半圣，当得起他们这一礼。

    天下的武者和修行者，都应该感谢此人。

    夕阳斜下，将那道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

    神药监，楚云从天而降，刚要说话，突然察觉不对，一转头，就见刚刚才分别的那道人影就站在一旁，大吃一惊，“见过先生。”

    陈牧开口问道，“你能救她吗？”

    江梦洛的伤势超乎他的想像，天香豆蔻也只能护住她最后一口气。他检查过后，知道就算喂她吃下第二粒天香豆蔻，也无法将她的伤治好。

    这样的伤势，已经超出了天香豆蔻的药效。

    楚云闻言，仔细看去，眉头瞬间皱紧，说道，“元神破碎，气血亏损，寿元耗尽。她必是使用了一门玉石俱焚的秘法，已经是油尽灯枯。这样的伤势，即便是还阳丹，作用也微乎其微，除非有仙丹。”

    还阳丹说是神丹，其实是民间的叫法，实际上，那是对凡境而言。对元神境的效用却很有限。

    江梦洛是元神境，需要的是传说中的仙丹。只是，在上古时代，仙丹便极为罕见，更何况断了近五百年，仙丹已经几乎绝迹了。

    陈牧闻言，神色变得有些沉重，“连你都没有办法？”

    楚云苦笑道，“我门中倒是有几种仙丹的丹方，只是所需的药材，无一不是天才地宝。而且，我从未炼制过仙丹，没有多大的把握。没有数十年的时间，恐怕是炼不成的。”

    陈牧不死心，“需要什么药材，你告诉我。”

    楚云拿出一块玉牌，将神念印拓进去，说道，“这些便是所需的药材。还有，若是能得到几样传说中天地奇珍，也能救她性命……”

    “我知道如何救她。”

    突然，一个绿衣女子出现在他们身边。

    陈牧看去，感觉她的气息相当古怪，不像是人类，又不像是妖族，拥有元神的境界，却跟已知的任何流派都不太相同。

    他问道，“你是？”

    “我叫青莲，见过先生。”绿衣女子敛衽为礼。

    陈牧问，“你刚才说，你知道怎么救她？”

    “不错。”

    青莲说道，“实不相瞒，小女子是植物成精，本体是一株莲花。修行至今，已有数千年，本体已经成了一株天地灵根，所结的莲子，有脱胎换体的之神效。若能给这位姑娘服下，当能救她性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