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办公室。

    房间里只有枸橘矢仓和荒木两人。

    三代水影的尸体被摆放在地板的正中央。

    矢仓将所有暗部忍者全都打发到外面去看守，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然后他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罢，今天发生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从之前荒木前来求援，说三代水影被人偷袭重伤，到刚才他亲眼目睹水影之死，这一切的一切都过于巧合，总让他有一种提前安排好了的感觉。

    而荒木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的反应，则是直接证实了这一点。

    他表情严肃地说道：“三代水影，其实在前往雷之国的途中，就已经遇害了。”

    “你说什么？！”

    枸橘矢仓浑身一震。

    荒木也不废话，探出手指，青色的风刃凝聚在他的指尖，轻轻一挑就划开了三代水影身上的衣袍。

    那一坨格格不入明显不属于他自己的苍白色物质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了两人眼前。

    “看！”

    荒木指着那坨白绝的身体，“我在云隐村第一眼看见三代水影的时候，就发现他不对劲。”

    接下来，荒木并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向枸橘矢仓和盘托出。

    包括他和蝎的密谋，以及事后将水影的尸体许诺给蝎作为傀儡素材的事情。

    听到这些，枸橘矢仓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沉默、思索，最后尽数化作了赞许和欣慰。

    良久之后。

    他轻声赞叹道：“你做得很好。”

    换位思考，在那种情况下，即便换成他自己，也未必能做得跟荒木一样周全。

    在异国他乡，既没有让水影遇害的消息泄露，又能以最小的代价除掉敌人，甚至直到如今，消息都还在他们的封锁之中。

    可以说是将这么一个雾隐村的大危机，化解到了影响最低的程度。

    只是……

    “答应出去的两只白眼问题倒是不大，但是那个赤砂之蝎，他真的可信吗？”

    矢仓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辣之意。

    如今三代水影的事情毫无疑问已经是雾隐村的最高机密，这样的机密，他和荒木知道没问题，可是蝎毕竟是个外人，他的参与程度这么高，万一……

    “大人请放心。”

    眼见枸橘矢仓已经动了杀心，荒木连忙解释道，“我可以担保，蝎那边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蝎都会呆在水之国帮助我们对付木叶。”

    为了说服矢仓，他将蝎的人傀儡计划也透露了一些出来。

    “哦？用忍者的尸体制作成傀儡，还可以释放其生前掌握的忍术？”

    枸橘矢仓也被这个跨时代的技术给震惊了。

    他沉吟良久，才慎重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要确保他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到村子的事情。”

    “是！”

    荒木重重点头，然后把话题扯回原轨，他建议道：

    “三代大人的消息隐瞒不了太久，为今之计，还需要您尽快继位才是。反正这段时间村子一直都是由您代为管理，如今水影大人伤重不治，临终前传位，名正言顺。”

    枸橘矢仓沉吟不语，左右踱了几步，末了，他摇了摇头：“不，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见荒木有些不解，于是耐心解释道：“虽然近年来，三代大人将我当做继承人培养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但是如果不能得到他的亲口传位，水影这个位子我就没办法顺理成章地接过来。

    “毕竟我的一些理念跟不少老一代的忍者之间还有很大的冲突，之前是因为三代水影有意从中斡旋，这才让村子里显得一团和气，但是如今……”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没有上一代影的亲口承认，那些人一定会找出各种理由来反对他。

    毕竟，他们是之前政策的既得利益者，当然不希望村子的政策发生改变。

    可是如果政策一成不变的话，那枸橘矢仓他千方百计地上位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就为了延续之前那种在他看来极不合理的政策？

    继续扩大血继家族和平民忍者之间的隔阂？

    这显然不是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水影愿意的去做的事情。

    “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支持者啊，光他们反对有什么用？谁怕谁啊？”

    荒木不解，从他这一年多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枸橘矢仓背后与包括雾隐三大豪族在内的不少人都有联系，还怕那些老掉牙的人来捣乱？

    矢仓清秀的娃娃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们还在与木叶进行战争，他们的反对或许不能影响最终的结果，但是却有可能拖延不少时间。到那时，消息泄露出去，前线恐怕也会发生变故。”

    “这村子难道就不是他们的吗？”

    荒木觉得匪夷所思，“拖延时间，让村子蒙受损失，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谁让比起他们来说，我们更加在乎村子的利益呢？到时候他们就可以用这一点来跟我们谈条件了。毕竟，我的理念大家都知道，以后他们再想要获得之前那么多的优待可就不容易了。不趁着这最后的机会来跟我谈判，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枸橘矢仓轻声叹道。

    “就因为我们更在乎村子，所以就得惯着他们？这是个什么道理？！”

    荒木拍案而起，“你把那些人的名单给我，今天晚上我就把他们全都送去见三代水影！”

    “别冲动……”

    矢仓上前拍了拍荒木的肩膀，劝阻道，“你这么做痛快倒是痛快了，那他们的亲人呢？朋友呢？怎么办？都杀了？那村子里的动荡会变得更加严重，忍族和平民之间的矛盾也会更加尖锐。而且一个人心惶惶的雾隐村，可不是我想要的。”

    他认真地注视着荒木的眼睛，紫红的瞳孔之中似有光彩溢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仿佛与那时重叠，时光交错，那句铿锵有力的话语再一次从荒木的耳边响起。

    “我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为了让村子里的同伴可以不用再活得那么小心翼翼。”

    看着枸橘矢仓那坚定的眼神，荒木只好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那怎么办？先说好，如果你最终还是要向他们妥协的话，我可是不保证能管住手里的剑一定不会出鞘。”

    “放心。”

    矢仓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有些把握的。水影之位的传承，历来都是村中最强的人来做。他们之所以有机会质疑我，无非是因为我如今的实力还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彻底让他们服！”

    “要怎么做？”

    荒木心中不禁有了一点猜测。

    “三尾已经等了我太久，是时候该给他换一个新的住处了。”枸橘矢仓的眼中闪烁着逼人的光华。

    ……

    漆黑潮湿的山洞之中。

    一道惨白色的身影从洞壁之上钻出，来到一位闭目盘坐的枯瘦老者面前，略显夸张地大声叫道：“不好了斑大人，我在水之国被人给杀死了！”

    “啊不对，是水之国的我被人给杀死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刚才的话有歧义，白绝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宇智波斑缓缓睁开眼睛，略显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回事？”

    “啊这，我也不太清楚，总是就是突然失去感应了。”

    白绝一脸惊慌地说道，“我正准备过去看看。”

    “……算了吧，水之国如何，现在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斑沉默了一下，制止了他的动作，“之前阿飞传回来消息，那个被我看好的小鬼马上要上战场了。黑绝和阿飞都在他那边看着，你也不要再乱跑了。如今我还能动用的力量已经不多了，还是以培养那个小鬼为重吧。”

    “那个叫带土的宇智波小鬼么？”

    白绝一惊一乍地问道，“可是我完全没有看出来那个傻乎乎的小子有什么惊人的资质啊！他真的能够继承斑大人的位置吗？”

    “哼，没有人比我更懂写轮眼。”

    宇智波斑傲然一笑，“越天真的小鬼，心中世界崩塌之时，受到的刺激就会越大。刺激越大，能力越大。这就是宇智波的力量！”

    “哇哦哦，听起来好厉害啊！”

    白绝鼓掌。

    “总之，接下来的重心全都放在带土的身上，其他的事情就都先放一放吧。”

    斑盖棺定论。

    “是。”

    ……

    三尾，九大尾兽之一，一直以都来被视为天灾的象征。

    直到被人单手擒获。

    咳，总之，自从四十余年前，雾隐村从木叶手里买来三尾之后，这东西就一直是他们压箱底的力量之一。

    换个说法，那就是镇村之宝！

    而且非常幸运的是，因为三尾是水生动物，与水之国的环境相性非常好，而且对枸橘一族特有的查克拉感到非常亲近。

    他们一族的人可以凭借这种查克拉直接与三尾进行沟通。

    这可是无数人柱力与尾兽都梦寐以求的待遇！

    沟通，是建立互信关系的桥梁，而信任则是掌控尾兽之力的关键。

    所以，三尾从来没有在水之国发生过暴走。

    而雾隐村的当代三尾人柱力，正是枸橘矢仓的爷爷，也是初代的三尾人柱力。

    如今的他早就已经体力衰退到没有了上战场的力气，但是凭借着几十年来与三尾的良好关系，依旧能作为一个容器来完美地保存三尾。

    “爷爷曾多次催促我继承三尾，但是抽出尾兽就相当于是杀死前任人柱力。”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枸橘矢仓略显黯然地说道，“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够用了，所以总是拒绝爷爷，想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如今看来，我觉得自己是为了爷爷好，但在他的眼里，我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推脱属于自己的责任呢？”

    在村子东南侧靠近边界的位置，一座不太起眼房屋门前，矢仓停住了脚步。

    “荒木，拜托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想单独跟爷爷说说话。”

    他的眼神中有一抹罕见的脆弱。

    “放心，有我在这里守着，没有人可以进去打扰你们。”

    荒木重重点头。

    目送着枸橘矢仓进去，荒木两三个跳跃，来到附近的一棵树枝上靠坐着，双眼如鹰隼一般，监视者附近的一举一动。

    ……

    三尾人柱力的居所虽然偏远，但却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枸橘矢仓和荒木来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一些人的耳中。

    “枸橘矢仓去见三尾人柱力不稀奇，但是他为什么要让荒木守门？荒木之前不是带队去雷之国参加那个联合中忍考试了吗？”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者坐在院子里，手里捏着一分情报，有些不解地嘀咕道。

    “等等，水影大人也去了雷之国，既然荒木都回来了，我怎么还没接到水影大人的消息？”

    他悚然一惊，厉声喝问道：“今天有没有水影大人回村的消息？”

    半跪在他面前的忍者恭声回道：“启禀大人，没有。”

    “没有水影大人的消息，荒木自己却回来了？”

    老者喃喃自语，蓦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令人害怕的可能。

    “快，去请水鸦和浊流两位长老到这里来，我有要事相商！”

    “是！”

    衣袂破空声响起，那名忍者已经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

    依旧是这一处庭院之中。

    三位面容同样如橘皮一般的老者聚集在这里。

    “清泉老头，你说的事情可是真的？”

    浊流努力睁开自己已经快要昏花的老眼，瞪视着发起召集的清泉长老。

    “虽然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水影大人估计是出事了。”

    清泉叹息道。

    “那你找我们来是想干什么？”

    水鸦有些不解，“莫非你一把年纪了，还想争一争那个位子？”

    清泉摇了摇头。

    “我有自知之明，争，肯定是争不过那个枸橘矢仓的。但是却不能让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上位。”

    他看向另外两人，“他的主张你们也都知道，是要让村子对忍族和平民一视同仁。可是忍族天生的血脉和秘术优势摆在那里，真要是完全一视同仁的话，哪还有我们平民忍者的出路？”

    清泉的话，让另外两人沉默了。

    他们三个都是平民出身，实力虽然不说有多强，但当年也是上忍之中的佼佼者。

    他们从第一次忍界大战时期就开始追随第三代水影，是他扶持平民政策最直接也是最大的受益人。

    事到如今，他们自己倒是没有多少争权夺利的心思了，一直以来也都仅仅只是领了一个没有丝毫实权的名誉长老之位。

    但是一向自诩为平民忍者代表的他们，却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平民忍者的上升之路被彻底锁死。

    没错，枸橘矢仓的主张在他们看来，就是彻底地断绝了平民忍者的希望。

    毕竟，本就先天弱势的他们，如果没有了政策和资源上的扶持，那还怎么跟身怀各种血继与秘术的忍族忍者相争？

    他们觉得自己身上有着一份为平民忍者张目的使命感。

    “那你想怎么做？”

    沉默半晌之后，浊流问道，而水鸦也没有反驳。

    显然，这两人已经被清泉的说法打动了。

    为了雾隐村千千万万平民忍者的未来，他们决定要争上一争。

    清泉见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枸橘矢仓现在去见三尾人柱力，我怀疑大概率是为了转移尾兽封印。他的实力虽然是目前村中最强的一批，但是一直以来也并没有跟鬼灯千月等人拉开多少差距。可是一旦有了三尾，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镇压所有不服，强行上位。所以，在他答应我们的条件之前，一定不能让他得手！”

    “可是我听说，给他守门的人荒木……”

    水鸦长老欲言又止。

    荒木是谁？

    如果在一年前，那不过是个忍者学校的首席而已，都不值得他们多投注一个眼神。

    半年前，也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下忍，而且主要名气还是因为他那个屠戮了同届同学桃地再不斩带来的。

    可是如今，雾隐村中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轻忽这个名字。

    断三代火影一臂，取志村团藏一眼一臂，这样的战绩，雾隐村有史以来从未有人做到过。

    更别说他还是如此的年轻。

    当初这个消息传出的时候，他们几个也想过要招揽荒木，将他当做未来平民忍者的代表，与枸橘矢仓打擂台。

    不过当他们出手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竟然早就已经是枸橘矢仓的人了。

    如今，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清泉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个背弃了自己出身的叛徒，能有那种战绩，不过是枸橘矢仓他们宣传得好罢了！他有哪一次是单独对敌的吗？不是有鬼灯千月在，就是有辉夜钢骨和修冰在，这样的战绩，我不信！”

    “可是就算如此……”

    浊流看着清泉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手中也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强者啊！毕竟他现在手里可是还拿着鲛肌呢！”

    的确，就算荒木的战绩有些水分，可是再怎么低估，有着上忍职衔和鲛肌的他，也是上忍中的精英存在。

    而他们几个毕竟没有实权，在平民忍者之中的声望虽然很高，可是精英上忍都有自己的判断，这种事情却不是振臂一呼就能叫来人的。

    因为枸橘矢仓和荒木在村中的人望也并不低。

    “有一个人，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是在对付荒木这件事情上，却可以为我们所用。”

    清泉神秘一笑。

    “谁？”

    两人立刻追问。

    “西瓜山河豚鬼！”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