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节联欢晚会一样越来越审美疲劳的红白歌会终于到了尾声。

    不同于种花家的晚会，红白歌会没有和大家一起跨年的习惯，而是会在23时45分准时结束，好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安心跨年，不用在压轴好戏和跨年活动之间犹豫。

    初衷是好的，只不过以红白歌会如今的地位，想看的怎么都会看完，不想看的也不会守着，早就离开了。

    高专守岁的众人属于前者，一边看歌会，一边打发时间。

    方式和明理前世并无二致，都是些小赌怡情的娱乐活动，估计整个东亚文化圈都是如此吧。

    由于段位和水准的差异，大家默契地分为两组。

    一组是明林美、真希、真依、夏子等正常人组。

    另一组嘛，就是明理、沙奈朵、乙骨忧太、克雷色利亚、小梦妖、达克莱伊等等不正常组。

    正常组正常打牌，正常娱乐。

    夏子和真依想暗中放水，讨好明林美这种小动作也属于正常范畴，可惜架不住真希手气好，都快赢麻了，让两女很是郁闷。

    明林美倒是无所谓，她从来都不是计较输赢的人，和明理便宜亲妈那么大的梁子也能轻轻放下。

    不正常组互相整活儿。

    说白了，就是靠着各自的能力出千，牌桌只是角力点。

    赌博这种事和战斗一样，只要赢就好啦，手段不重要嘛。

    明理开头就把话挑明了，参与者反而没了负担，各出手段。

    超能力感应，念力抢牌，技能偷牌，小梦妖甚至钻到桌子底下，和达克莱伊在黑暗中盲斗，玩得不亦乐乎——在达克莱伊放水的前提下，满级大号欺负小号，这事他干不出来。

    不过在歌会落幕的同时，屋子里的人们也纷纷放下手中的零食、麻将、扑克牌，度过旧的一年最后的一刻钟。

    明理和乙骨忧太搬出提前置办好的烟花爆竹。

    七夕青鸟自告奋勇地上去点，结果一口龙息没控制好，直接略过引线，瞬间起爆，炸了个灰头土脸不说，还把蓬松的棉花翅膀点燃了，急得他当场乱跳。

    心地善良，与世无争地冰九尾好心地喷出一口细雪，结果火是灭了，七夕青鸟也冻伤了。

    冰系技能，四倍克制，小技能同样很受伤。

    “球噜球噜……”七夕青鸟表示委屈。

    “Cool噫~”冰九尾上去舔了舔，以表歉意。

    结果七夕青鸟更冷了，看得君主蛇嘶嘶直笑，七夕青鸟有心和老冤家对头干上一架，奈何状态不佳。

    明理本着大过年的，别惹事的原则，撸蛇安抚，没想到她老实了，克雷色利亚和小梦妖又开始笑了。

    前者腹黑，有乐子人的潜质，后者继承了咒灵从负面情绪中汲取能量的特质，经验槽居然长了一节。

    如果只有小梦妖一个，忧太还管得住，多了个克雷色利亚，忧太一点办法都没有，家庭弟位一览无遗。

    到最后，还是美纳斯给了口水——技能·生命水滴，把七夕青鸟的血给奶了回来。

    “球噜球噜（还是你好）……”七夕青鸟跑过来蹭蹭，不愧是龙蛋群的第一美人。

    美纳斯缩了缩身体，有点不太习惯，由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哈克龙，后者耳翅拉长，升上云端。

    美纳斯赶忙去追，七夕青鸟见状也追了上去，龙蛇翔空。

    微妙的关系看得克雷色利亚眼神一闪，物似主人型，古人诚不欺我。

    明理没有去管宝可梦之间的互动，和沙奈朵共同拿起火柴，点燃剩余的烟花。

    几秒钟后，天空之中，光华璀璨，与龙蛇共同起舞。

    很快，远方也传来了各种庆贺的声响。

    钟声、欢呼声、烟花爆竹之声、没有沃兹的庆贺声……

    新年来到了。

    “新年好。”

    “新年快乐。”

    “沙奈沙奈。”

    人类，精灵，都在第一时间互相祝福，其乐融融，喜气洋洋。

    或许有人觉得，这都是形式主义，很麻烦，但正如前世流行过的那句话——生活需要仪式感，而节日本身也是一种仪式。

    明理笑言道：“小白，下场雪来助个兴，瑞雪兆丰年。”

    “Cool噫~”

    冰九尾特性全开，霎时间乌云汇聚，点点白色簌簌落下，将高专笼罩在一片渺渺之中。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风景，都来许愿吧。”明理诚心正意，“我希望世界——”

    “等一等。”

    一道红光切开雪云，落在明理身前。

    是踩着脚踩顽皮弹的五条悟：“新年好啊，各位，一天，不，是两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新年好，你们不是回去了嘛。”明理一愣。

    “回去了也可以回来，家里还是老样子，死气沉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小惠惠也不在，比起这个，你刚才想立Flag对吧。”

    “放心放心，我不会许愿世界和平的，反正也和平不了，我是希望世界改变。”

    “那就好。不过许愿别在这里，去神社啊，走，大家一起去初诣。”

    五条悟说着，原地转了个圈，展示他的新衣服——黑底金边一看就很高档的和服。

    初诣，可以理解成种花家的烧头香。

    不过种花家信奉神佛的只是少部分，日本则是绝大多数，虽然都是泛信徒、浅信徒，但有事没事去庙里烧香，去神社参拜都是会做的，也因此，日本的神社、寺庙的密度远比种花家要高，已经成了一种当地特色。

    “还以为你不信这个。”

    明理有点惊讶，五条悟这性子不该是神，你下来啊，咱俩比划比划，谁更牛逼。

    “信了也没坏处嘛，让会飞的准备，我来带路。”五条悟催促道。

    “不是，初诣的话，没必要去外面吧。”

    明理指指周围，高专里的立柱、装饰都是神佛雕像，这里对外注册的就是宗教学校，佛堂佛龛一应俱全，也一直都有专人负责打扫，上香。

    “那都是表面工作，装装样子，肯定不灵，拜他们不如拜天元，天元肯定比他们有用。”

    五条悟口无遮拦。

    明理扫了眼周围，并没有结界增加，四眼人现身的迹象，想来以天元的出世，不至于和五条悟一般计较。

    大概计较了也没用，只会让五条悟更加肆无忌惮。

    人活到他这个份上，才算是快意，只可惜人活一世，只要有所求，就很难真正的称得上逍遥。

    古老超脱如天元，不也有羂索虎视眈眈，不也放不下自我，不肯踏入全新的境界。

    这就是人生。

    这样的人，这样的神，拜了何用？

    “那就都不拜了。”

    “别啊，不拜神出去玩玩也好啊，人类像蝼蚁一样的场景可不多见。”就知道五条悟不会按常理出牌。

    “那你们先去，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贡品回来。”

    “可以是可以，你要干什么。”

    “我要自己造一间神社，属于精灵的神社。”明理微微一笑。

    “精灵也有神？”五条悟来了兴致。

    “谁知道呢，万物有灵，人能有神，精灵当然也有，没有的话，造一个出来也可以嘛。信仰这种事，心诚则灵，真希，把黑刀和匕首借给我。”

    从丑宝口中接住咒具之后，明理冒着风雪往后山走去。

    “等等我啊。”五条悟三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

    “不去了吗？”

    “不去了，本来就是无聊找乐子，你这边的乐子明显更有趣，我等下把地址发群组，想去的自己去，反正不远。”

    如果是其他神，五条悟未必在乎，但精灵神，他确实很感兴趣，不管真假。

    在天元面前，明理自曝是穿越者，其他人都不相信，以为这个资深老宅是二次元入脑，唯有五条悟没有当成玩笑听。

    明理的能力，明理的格局，明理的思想，都与这个国家格格不入。

    虽然天元解释过神奇的原典，认可了精灵的存在，六眼也没看出任何问题，但越是这样，五条悟就越怀疑。

    我这个天下无敌的都看不透的，只能是从天外来的吧。

    他带来的精灵体系，说不定是异世界的一整套文明。

    和很多中二少年一样，五条悟也有去往异世界的梦想，一直都有。

    不过不是现实不如意，想到异世界去开挂当傲天，而是此世已经无敌，想到异世界去寻找对手。

    哪怕那是个没有咒力的世界，五条悟也有自信能成为强者，这是身为天下第一的自信。

    原本在明理、乙骨忧太出现，伏黑惠转变心态有所成长后淡了不少，但被明理这么一勾，这份念想又止不住了。

    沙奈朵、达克莱伊就已经这么强了，真正的精灵神又会有多么强大呢？

    真想挑战看看啊。

    如果祂真的存在的话，世界的格局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阿理建神社，是不是要召唤祂呢？

    想想就期待。

    当然，这只是五条悟的脑补，他并不知道身边已经有了美梦之神与噩梦之神，明理心中的精灵神不是神兽，而是幻兽。

    这一次建神社也不是为了召唤，只是为了给精灵们一个心理上的慰藉，也是算是传播精灵文化的立足点——精灵并不是人类的附庸，而是最好的伙伴。

    锋锐的刀刃划过树木山石，凭着感觉明理寻找着合适的建材。

    看到心仪的，上去就是一刀，然后交给五条悟搬运。

    来都来了，还能不帮把手？

    有“无下限”术式在，能省我好多力气。

    在后山绕了一圈，选了三块石头，四根木头，明理和五条悟踏雪返回高专。

    高专内的人员依旧齐整，没有人去五条悟发的神社初诣，神社新年期间都可以去，相比之下还是明理整的花活更有意思。

    明理也没和大家客气，人都在，那就都来干活。

    真希操刀，把树皮刨掉。

    真依做精细活，处理榫卯结构。

    明林美和夏子刷漆。

    最后再有沙奈朵以念力同一组装。

    如此，一前一后，两座简易的山门就建好了。

    三块石头中的两块，由五条悟负责，按照传统神龛的样子制作就好。

    要是不会，学校里多的是，现学就是了，当然，现场拆除是不行的。

    凭借六眼的超高精密度，这都不是事。

    最后的神像雕刻，只能由明理来做，所有人中只有他对宝可梦有着充分全面的认知。

    虽然没有五条悟那样的好眼睛，也没学过雕刻，但凭借咒力的微操和对身体的把控，明理有把握能雕出个七八分。

    以马为轮廓。

    脖子要稍微拉长一些。

    耳朵向上竖起。

    四蹄和身体的各个关节有特殊的纹饰。

    脖子的暗面还有类似鱼鳃的组织。

    得益于理香梦醒的那次馈赠，明理重温了关于宝可梦的记忆，并将宝可梦的形象鲜活地烙印在心中。

    其中位于最高处的就是这一位，印象尤为深刻。

    所以明理才能刻得这么自然，这么毫不犹豫，如有神助。

    当他放下匕首的时候，一尊似羊似马，背后有双重十字架轮转的神圣之兽跃然眼前。

    明理呼出一口气，吹去石屑：“嗯，这样就差不多了，还差最后的——”

    “这是什么？麒麟、神马？总不能是羊驼吧。”五条悟失笑道。

    “你要是喜欢，叫羊驼也可以，不过祂还有另一个名字。”明理表情平静，难得没了调侃玩梗的心思。

    “是什么？”

    “阿尔宙斯。”

    “阿尔法加宙斯，能不能来点有新意的命名。”

    五条悟继续煞这风景，难不成他之前真的在开玩笑？

    “既然是神，应该有传说故事吧，说来听听。”真依出来打圆场。

    “那就说一说吧。”

    明理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边角料，开始雕刻貌似不起眼，其实相当关键的石板。

    “在很久很久之前，宇宙还是一片虚无，不知道过了多久，虚无之中诞生了一颗蛋。祂从蛋中诞生，而后创造了整个世界。

    传说，祂有千之手，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手都在那里。

    破碎的蛋壳化作拥有神秘力量的石板，环绕在祂的周围，象征着精灵的十八种属性，只要石板在祂身边，就没有攻击能够伤害到祂……”

    “怎么感觉像是游戏设定。”

    五条悟小声嘀咕，但下一秒便遭到一干宝可梦的怒目而视。

    明明不是多么精彩的故事，对于宝可梦们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让祂们乖乖坐好听讲。

    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明理也讲得越发认真。

    “祂一直在关注着世界，曾数次拯救世界，也曾为了救世而受伤……”

    “祂最讨厌的是欺骗与背叛，也会对向其示以尊敬和感激之情的生灵表示同等的善意。”

    “传说，祂拥有所有精灵的所有能力。”

    ……

    ……

    ……

    “祂的名字是阿尔宙斯。”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一十八枚石板恰好完成，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晨曦洒落，带来新年的第一束光。

    明理也在同时许下自己的新年愿望。

    “阿尔宙斯大萌神在上，愿你保佑宝可梦能在这个世界幸福生活，保佑每一位爱护宝可梦的训练家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