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起。

    这风不是一般的风，而是被咒力高度压缩的空气，一根手指牵扯一道，每一道都如同锋锐的刀刃。

    仅仅是侧沿划过教学楼前方的水泥地面，便一连串留下惊心动魄的痕迹，带起无数砂砾碎石。

    如果是正面击中的话，之前那种程度的咒灵连一秒都撑不住就会被大卸八块。

    如今这五道斩击以及带起的风压全部落在了明理身上。

    在挥出斩击的过程中，虎杖悠仁的形象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原本阳光开朗的气质迅速被混沌狂气所取代。

    修剪得很干净的十根手指上长出了尖锐的恶甲。

    一秒之前，它们挥出了粉碎大地的斩击，一秒之后，它们扯碎了虎杖悠仁的上衣，显露出让男人羡慕，女人流口水的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硕上身。

    以及——由高密度的咒力所凝结而成的咒纹。

    这是古代风靡一时的咒力美学，是强者的象征。

    能够拥有一两道已经足够自傲，他的身上却直接形成了人体彩绘一般的纹路，眉心、脸部，肩膀，手臂，胸腹，后背，一路蔓延。

    沐浴在晴朗的月光之下，透出异常的美感和压迫感。

    撕裂上衣后，男人没有连裤子都一并撕掉，他张开双臂，似要拥抱整个天空，嘴里流露出不同于少年音色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果然，光亮还是要靠肉体感受啊。”

    “这个时代真不错啊，女人和小孩，像蛆一样喷涌而出。”

    “赛高尼HIGH呆鸭子哒！”

    “最近的女人是——在那里吗？”

    上扬到上吊的眼角瞥见另一头的伏黑津美纪，嘴角跟着上扬。

    “斩尽杀绝啦！”

    男人一边狂笑，一边以肉眼难及的高速朝着津美纪扑了过来，毫不掩饰的杀机让少女，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警告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

    即便如此，少女没有躲，也没有逃。

    因为东京支部，不，全日本乃至全世界最可靠的同伴，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降级了）就在这里。

    果不其然，男人才移动到半途，一枚沙包大小的拳头从旁边伸来，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脸上。

    砸得那张邪魅狷狂的脸庞变了形，砸得他在地上连环翻滚，一连转了十几圈才停下来。

    “只有这种程度吗？”

    出拳之人明理，甩了甩手腕，就站在虎杖悠仁，也是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受肉体刚在站着的地方，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名号未免有点名不副实啊。”

    被打飞的男人不急不忙地坐了起来，呸出一口唾沫，伸手揉了揉明理留下的拳印，笑得更加开心：

    “真是的，咒术师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很难缠啊。”

    话是这么说，被打变形的脸颊却在一秒钟内恢复正常。

    一身爆炸性的咒力不仅没有因为重击减弱，反而进一步提升。

    属于虎杖悠仁的脸上也浮现出更多的属于宿傩的特征——四只眼睛。

    在正常眼睛斜下方的眼角位置，左右各多出一只稍小一些的眼睛，两双眼睛一起打量着明理。

    看着他用相似的口吻吐槽道：“真是的，难缠的咒术师是不是总和眼睛过不去，要么不长眼精，要么多长眼睛，像我这样正常不好吗？”

    “不错哦，学得很像。”宿傩翘着腿，很有大佬风范地坐着说，“你很有当小丑的潜质，再努力取悦我吧，这样的话，我今天就放过你。”

    “到底是谁放过谁啊。”明理失笑道，“区区一根手指，能祓除掉你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宿傩有些意外地嘿了一声：“真的假的？千年前都不一定有这么多强者，这个安逸得过分的时代？”

    “试试不就知道了？”明理挑衅地勾了勾手。

    “看来是我太久没有现世，整个世界都忘了我的存在。”

    宿傩豁然起身，抬起和明理位于同一侧的手臂，刚要汇聚咒力，这只手却突然莫名其妙地上移，捏住了他的脖子。

    “蛤——？”

    “你想用我的身体干什么？还给我。”

    正常的阳光少年声音，熟悉的虎杖悠仁的声音。

    “你怎么还能动？”

    声线又是一变，变回宿傩，又在下一秒切到虎杖悠仁。

    从表面上看，像是精神分裂的人在自言自语。

    “本来这就是我的身体吧。”

    伴随着这一句宣告，宿傩觉得自己的两双眼皮越来越重，尤其是多出来的那一双。

    我的意识在被抑制？

    这怎么可能？

    哪怕只有一根手指也不是一介无术式的少年可以抵抗。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论宿傩如何疑惑，意识被压制的事实没有改变。

    多出来的一双眼睛眯成一道缝消失不见，身上的黑色咒纹也归于虚无。

    重新取回阳光开朗的少年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拍打出去。

    “回来了吗？”明理放下手，问道。

    “啊，是。”虎杖悠仁的大脑还有点迷糊，“那个，明先生，刚才那是——”

    “这就是你乱吃东西的下场了。”明理无奈地摊了摊手，“都跟你说了，这玩意不好吃。”

    “我的错吗？明明是它自己钻进去的。”虎杖悠仁表示无辜。

    “不是你先往嘴里放的吗？”

    “呃，好像是这样。”

    “从今天起你就是日本第一吃货了，全咒术界排名第一的危险咒物你都敢吃，我明理愿称你为最强。”

    “多谢夸奖？”虎杖悠仁直愣愣地冒出来一句。

    “没夸你啊。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啊。”

    明理两眼翻白。

    这清奇的脑回路，怪不得后来和五条悟关系这么好，一边怎么跑偏另一边都接得住。

    “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啊。”少年依旧茫然。

    “你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就是最大的不对了——津美纪，咒术规定怎么说的？”

    “特级咒物受肉体与咒灵等同，视作诅咒本身，应当尽快祓除。”好学生津美纪，熟记所有法条规章。

    为了方便门外汉理解，明理贴心地补充道：“祓除是专业术语，你可以理解为从肉体到灵魂的毁灭，全部灰灰，死啦死啦地干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