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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族开始的求死之路:章节目录 83.夜幕之下

    入夜,大阪郊外的山中,暗藏着灯火。

    一处宏伟而缥缈的建筑在山中矗立,隐约的霓虹光晕像薄纱一样覆盖在山中阁楼之上,像是浮现在山林里的海市蜃楼一样,飘渺无依。

    这是建设在山中的一间赌场,赌场前是一条溪流和一座精致的小桥,看上去像是人间仙境的设计,里面掩藏着的却全是罪恶。

    穿着和服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孩们在桥上迎送着宾客,能来这里的人其实并不多,因为他们不是没有资本,就是没命到这里。

    赌场内外都有穿着西装的男人在周围游荡,他们毫不在意地将刀或手枪别在腰间,宣示着这里主人的强大,任何敢在这里闹事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赌场的最深处,别有洞天,这里是一个宽阔的房间,不再是赌场里晶壁辉煌的装饰,而是朴素得有些离谱,就像普通人家的房间,地上铺着再普通不过的榻榻米,但也有不普通的东西。

    一座戏台,一般没有人会把戏台塞到家里,但这里确确实实有着。

    月光照在舞台上,白木屏风遮掩下,人影偏偏,只不过,并没有看戏的观众。

    月光中的人影且行且吟且唱,吟唱出如梦的人生,一场华丽的戏曲,在这孤独的世界里,也在这虚伪的世界里,他演绎着离别,飘荡着寂寞的灵魂。

    无人能解他心中孤寂,哀伤的舞台下少有观众,只有匆匆的过客,留下不着痕迹的脚印,在这梦幻的世界里。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他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容颜,披着一件血红色的广袖和服,和服上,如同鲜血浇灌的彼岸花在这朱世里绽放,搭上男人莹白色的皮肤,像是行走与黄泉的歌姬,可他唱的却是盛世中的《杨贵妃》。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这是纯正的日本歌舞伎,曲目却是中国题材的《杨贵妃》,或许他和她的故事,也有些许相似吧。

    真正的歌舞伎只有男子才能出演,但他很轻易地做到了让人忽略他的性别,这样在歌舞伎中饰演女人的男子被称为女形,而他是顶尖的。

    他观察着女性,模仿并超越她们,他甚至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的美,带着面具,无需依靠美色,便能以绝世之舞颠倒众生。

    他要是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情了。

    可他此刻却突然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盘膝而坐,缓缓地合上手中的纸扇,目光冷漠地望着玄关处。

    有人来了,而将到来之人,不配欣赏这等舞姿。

    玄关的门被推开了,带着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扣着一张惨白的面具,面具上是一张日本古代公卿的笑脸,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牙齿,唇边带着端庄的笑容,但给人的感觉并不美好,相反还有些恶心。

    他走在榻榻米上,像是幽灵一般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面具下本来应该看不清表情。

    却让人坐在舞台上的“女形”感觉到这个男人在恶心地微笑。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

    “女形”能清楚地感觉到今天这个男人心情不是很好,呵呵,这是理所当然,也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本部的专员来到日本,‘无意’中接到了任务,而这个任务,正巧是我的试验场之一,”能剧面具下的声音平静,仿佛听不出情绪,“并且,就在这之前,‘收容所’内的实验也被暴露出来了。”

    “这很正常吧?蛇岐八家的人,不是傻子,那个‘收容所’的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女形”并没有看眼前的男人,随口说着。他当然明白眼前男人话里的意思。

    有人故意将莫托洛夫鸡尾酒泄露给本部,想将卡塞尔学院也引入局里,打乱男人的计划节奏。

    “哼,无所谓,”男人冷哼一声,“反正实验基本已经完成,即使是引起了秘党的警觉也没什么关系,该紧张的从来都不是我,而且我也对秘党派来的人很感兴趣。”

    是的,从来都不是他,这个男人就像是吃人的鬼,他已经积攒到来足够的资源,计划也即将步入最后阶段,无论是猛鬼众还是蛇岐八家,任何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棋子,不过,在榨干价值之前,贪婪的他是不会松口的。

    “女形”知道这个男人的贪婪,他很厌恶这个家伙,但他试过了,杀不死眼前这个男人,所以,暗地里搞点小动作,不过分吧?

    他当然也知道这个男人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但是,那又如何?他知道这个贪婪的家伙暂时还不会放过他这样好用的棋子。

    随着夜晚的来临,繁华的街头本该是夜生活的开始。

    可黑色的奔驰车队像是军队一样冲散了人群,打乱了人们的节奏。

    数辆漆黑的摩托车像是护卫一般将车队围在里面,摩托车上的人个个黑衣带头盔,背上还背着钝器。

    最离谱的是前面开路的,是一辆推土机!

    无论是行人还是车流都不得不避让着这群凶神恶煞。

    车队的正中央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老人沉默地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几十年了,他已经老了,但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身上的日本刀。

    “1946年……”老人轻声的叹息,额头眉头紧皱,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明明很痛苦,但他必须直面。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深深烙印着。

    他还记得,那一年,这个男人,如霸者般降临日本。

    昂热拯救了他,也践踏了他们。

    明明那时的昂热已经是个六十七岁的老人,可就是这个老人,硬生生用棍棒和折刀,剃光了日本混血种所有的骄傲。

    他打着领带,穿着西装,却做着比黑道还要黑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