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咱们能行吗？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趴在冰凉的地面上，长时间的等待，一营长的警卫员心里面想的多了，就有忧虑了。

    他们今天夜里，要在二营的配合下，拿下眼前戒备森严的俘虏营。

    一个中队的鬼子再加一个连的伪军，还有完备的防御设施，可不是一场小仗了。

    三团成立以来，头一回打这么大的目标，能不能打下来？

    不只警卫员担心，其他的战士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没敢问出来。

    “肯定能行，用不着担心。”

    一营长余文君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要相信咱们团长。

    司令要给咱们调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团长都拒绝了，为什么，还不是有信心啊！”

    战士们听了微微点头，营长说的确实有道理。团长要是没有信心，怎么会拒绝思念的好意呢！

    余文君在战士的面前表现的信心十足，但是当战士们被安抚住后，他在内心深处才有空琢磨。

    说句实在话，他不是太看好这次战斗能胜利。

    他们两个营六百多人，看上去是敌人的一倍。

    但实际上，新兵占了六成，老兵的数量还不比敌人多呢！

    要知道，一支部队的战斗力主要看老兵，一个老兵在战场上抵得上几个新兵。

    老兵经历的多了，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如何才能最大杀伤敌人。

    新兵蛋子什么都不懂，在战场上很容易就被吓到，手都在抖，就更别说杀敌了。

    以前，部队每次增加的新兵比例不多，有老兵提点着看护着，打几场不是太激烈的战斗，慢慢的就练成老兵了。

    现在越过缓和的实战训练阶段，一下进入最难打的攻坚战，不知道要死多少新兵呢！

    再看敌人的情况，一般的野外战斗，其实就可以把伪军撇除在外，他们的战斗积极性不会很高，主要的目标是日军就行。

    但是防御战就不同了，坚固的防御工事给了皇协军一份安全感，

    旁边还有日本野爹陪着，士气蹭蹭的上涨，就也能充一份战斗力了。

    前景实在不容乐观。

    就是不知道团长的秘密武器，能不能起到他所说的效果了。

    如果能，或许还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在一营战士的身后不远处，周大路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在望着俘虏营围墙上的敌人皱眉。

    明晃晃的探照灯，来回的照亮围墙内外，站在城墙上警戒的哨兵，把所有死角都盯上了。

    “看来敌人是吸取教训了，生怕山城的事情再出现。”

    周大路原本还想尝试，派出侦查班采用特战队的方法，摸过去炸开大门，打开进攻通道。

    但现在看来可能性不大，敌人戒备如此深严，那样只会让战士枉送性命。

    周大路问：“炮兵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朝敌人开炮。”炮兵班长信心满满的说。

    他毫不怀疑这次战斗会胜利，对于团长，那只有竖起大拇指说佩服。

    改良炮弹不是什么人都敢想的，更不是什么人都敢做的。

    团长就敢想敢做，还做成了。

    这一下子，可是给敌人准备了，一份天大的礼物，就怕敌人消受不起。

    周大路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发起进攻，把改良炮弹统统打光。”

    “是，开炮！”

    早已经准备好的迫击炮班，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

    一枚一枚的改良炮弹，放入炮口，随着惯性落下激发底火，朝着敌人所在的俘虏射了过去。

    半个基数，五十发改良炮弹，两分钟全部射入了俘虏营。

    俘虏营的守备队长，野村浩三少佐，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早早的踏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正在小酒馆，跟两个年少时的发小喝酒，炫耀自己的成就。

    一个渔民家的孩子，考上军校，还当了少佐军官，跨越了阶层足以荣耀了。

    “为浩三庆，干杯。”

    发小说着恭维的话祝贺他，三人举杯饮酒。

    野村浩三喝了一口却被呛出了眼泪，这是什么酒，怎么那么辣？

    “长官，长官不好了，我们遭到了毒气攻击。”

    士兵急匆匆的赶来，用力的拍打着房门给他报信。

    野村浩三从梦中被叫醒了，闻到空气中呛人的味道，不好，不是梦，是中毒了。

    他用手捂住口鼻，慌乱间起身寻找防毒面具。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他把随身携带的装具刨成了一团，都没有找到防毒面具，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拿。

    一件防毒面具的分量不轻，对于行军赶路的日本兵来说，是一种负担。

    最重要的是敌人没有毒气弹，防毒面具唯一的使用场景，就是在他们释放了毒气弹后，带着防毒面具去屠杀没有反抗能力的敌人。

    为了图省事，一般的守备部队，除了军官都不会配发防毒面具了。

    想到此，野村浩三哭的心都有了，怎么就偏偏让他们遇上了敌人的毒气攻击。

    他踉踉跄跄地推门而出：“快撤，撤到安全地带。”

    随着毒气弹不断的落下，空气中的毒气浓度在不断的上升。

    不仅口鼻感觉火辣辣的，就眼睛也像是被点着了，呛得睁不开。

    原本的职责早就被抛到脑后，成群结队的日本兵和皇协军，逃亡未被毒气波及的空地。

    这恰恰落入了周大路的算计中。

    余文君根本没有想到团长的秘密武器，效果竟然这么厉害。

    但他顾不得惊叹了，脸上蒙着打湿的毛巾，举着盒子炮高呼：“同志们，跟我冲。”

    他率领着一营从正面杀向了敌人。

    可是已经被“毒气”淹没的日伪军，战斗力已经被瓦解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在顽强抵挡。

    炮兵班长笑呵呵的：“团长，这下稳妥了。您改良的炮弹肯定会推广全军，李司令一高兴，还不得赏咱们两门炮？”

    再配置两门炮，团里的炮兵支援火力直接能增加两倍。

    他的炮兵班长也能原地升官成炮兵排长。

    嘿嘿，谁还不想上进呢！

    “借你吉言。”

    周大路心中未尝没有想过，

    但火炮的数量就没有富裕的说法，谁知道李云龙会不会给呢？

    电话声音实在是惹人烦。

    田中太郎是被从睡梦中被吵醒的，衣服都没穿好，接起了电话，口气也带着三分不耐：“喂，我是田中。”

    “田中君，是我，野村浩三。我们遭到了八路的袭击……”野村说了两句话就咳嗽个不停。

    田中太郎顿时清醒了，电话那边听到清晰的枪声，看来是正在激烈的交火。

    “不要着急慢慢说，究竟来了多少八路？”

    电话那边野村浩三说起话来，七风沙哑三分委屈：“来了多少八路还不知道，但肯定是他们的主力。

    这些八路不遵守日内瓦公约，不讲道德，竟然用毒气弹彻夜袭击我们，我的部下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有火炮，还能有毒气弹的，那就一定是八路的主力。

    田中太郎咽了咽唾沫，怎么的，还想让我出兵救啊？

    “喂，喂，田中君，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还请你速速发兵来救，来晚了，我就要以身殉国了。”

    野村浩三用上了哀求的语气，可见是有多么绝望。

    “野村君，坚持住我马上就来。”

    挂断了电话，田中太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支援，支援个脑袋。

    盘踞在中条山的八路主力有多凶悍，是无数帝国的军人用生命证明过的。

    如果行动的是八路主力，就不可能不在半路上放置阻击部队。

    搞不好，八路已经布置了伏击圈，就等着他带人去钻呢！

    支援，真就是把自己的脑袋支援过去，陪他一起死。

    野村浩三还不知道，求救的同僚已经准备卖掉他，见死不救。

    他还在往外打求援电话。

    “长官，长官不好了，八路已经打进来了，皇军快顶不住了。”

    “不是还有皇协军吗？怎么这么快就顶不住了？”野村浩三质问道。

    夜晚站岗值守的大部分是皇协军，只有一小部分是皇军。

    他们最早发现情况不对，采取了自救措施，吸入的毒气更少。

    相反大量的皇军在睡梦中，就被毒气淹没了，一个个涕泗横流，在地上抓心挠肝的咳嗽。

    “长官，就是那些皇协军最靠不住，冲上来，他们就举枪投降了。害得皇军也跟着倒霉。”

    “八格牙路，这些混蛋就应该通通死啦死啦的！”

    野村浩三怒火攻心，再加上受了毒气的影响，一双眼睛红的比兔子还厉害，就像是要喷火。

    他从枪套中摸出配枪，走出屋子朝天开了两枪。

    面对着望过来的日本兵，他发出了慷慨激昂的演讲：“英勇的皇军士兵们，现在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务必要拿出不怕死的精神，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天皇陛下，坚守阵地。”

    “天皇陛下万岁！”

    “万岁……”

    远处，余文君已经带着一营的战士攻进了营地，正躲在炸弹的矮墙后面观察战场情况。

    “营长，小鬼子在狼嚎什么？”

    “不知道，好像在喊什么万岁。”

    日语余文君会说几句，比如说举起手来交枪不杀，还有八路优待俘虏。

    至于其它的，以前团里袁顾问有教的，他没有学，觉得没那个必要。

    “营长，小鬼子死到临头了，还喊万岁，他们是疯了吧？”

    “管他喊什么，打死这帮小鬼子就行了。”

    余文君见到两个火箭筒小组就位，高声呼喊：“机枪掩护，给老子狠狠的打。”

    轻重机枪一起开火，喷涌而出的子弹射向敌人，弹幕提供了火力的压制。

    趁此时机，两个班的战士在老兵的带领下发起突击，火箭筒小组快速的向前运动。

    敌人也毫不示弱，九二式重机枪喷射出火舌，眨眼间便将两个正在向前冲的战士打倒。

    其余人赶忙卧倒，老兵大喊：

    “快，炸了那挺重机枪。”

    嗖的一发火箭弹，从铁拳火箭筒中射出，剧烈的火光和爆炸中，重机枪和小鬼子一起被掀翻了。

    解决了敌人的压制火力，老兵高呼着：“冲冲冲，跟我上。”

    就如此循环反复，日军的阵地一点一点的被八路军夺走，很快就只能缩在东南角的四间院儿里。

    整个战局焦灼了一个小时，担心敌人援军会赶来，周大路亲自来到一线指挥。

    “团长，要不是咱们火箭弹用完了，一发一发的轰过去，早把他们干掉了。”

    二营长言语中充满了怨气，他们配置的火箭弹太少了，听说老团火箭弹数量比他们多一倍。

    之前还能忍住，现在正到用的时候，就忍不了了。

    周大路斜了他一眼，这算哪门子理由？

    以前没有火箭筒，还不打仗了。

    抱怨火箭弹分的少，那没有火箭筒的部队，是不是得哭死啊！

    “你也是营长，要做表率少发牢骚。”

    周大路观察了情况，把炮兵班长叫来了：“我记得咱们迫击炮经过改进后，能直瞄射击了。”

    “是，能直瞄射击，就是还没有试过目标。”炮兵班长回答道。

    “那今天就试一试嘛！给我把敌人连屋子一块轰平了。”周大路咬牙说道。

    在这几间屋子周边，趴着十几具八路军战士的尸体，受伤的更多。

    敌人的援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早解决早完事。

    被困在此处的野村浩三，经受了烟熏火燎愈发的狼狈不堪，他不停的看着时间，焦急都写在了脸上。

    “长官，我们只剩十三个人了，援兵再不来，就只好玉碎报国了。”

    “会来的，他们会来的，一定要坚持住。”

    野村浩三给别人打气，内心深处已经破口大骂了：怎么还不来？

    田中那个混蛋，是把腿摔断了？就是一只乌龟现在也该来了。

    “阿嚏。”

    正在率领军队谨慎赶路的田中太郎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拿出手绢擦了擦，

    对传令兵说：“一定是敌人在暗处念叨我们，告诉前面开路的部队，给我睁大眼睛不要放过一草一木，万万不可放过八路的踪迹。”

    目送着传令兵出发，田中太郎心想：“野村君，我已经来支援了，只是担心遭到八路的埋伏，仔细查探后再前行。

    如果来的晚了，你为国尽忠了，可千万别怪老弟。”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