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正发话想先说件事，陆道升点点头，答道：“正哥你说，刚才发礼物的时候就觉得你有话想讲。”

    “是这样的，张秉聪他私下里找到我，说他很后悔，想回来……”

    陆道升眨了眨眼：“嗯嗯？”，似乎没太反应过来。

    自从陆道升推出网吧管理系统，并做到几乎统一了全国市场后，海雀网吧管理系统逐步显示出极强的商业价值。

    以游戏推广为例，海雀网吧管理系统会首先大规模地进行主机桌面广告投放，接着在游戏发布时借助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游戏客户端的铺设，最后还同时提供游戏相关的虚拟点卡售卖通道。

    主机桌面广告投的精准度比海报等实体广告手段更高（能直接送到游戏玩家眼前），触达范围比网站广告、论坛广告等常规手段还要大（例如有些游戏玩家不看门户网站和投放广告的论坛）。

    客户端铺设的能力直接让传统的光盘发行方法显得老旧过时效率低下。

    相关的点卡配售不仅能为游戏厂商保留更多利润，还能为网吧老板提供不错的回报，使其更有积极性推广相应游戏。

    《传奇》就不说了，远超前世的成长速度陆道升早就看在眼里，也让整个游戏行业深刻认识到了海雀网吧管理系统的威力。

    近期对《奇迹MU》的推广同样大获成功，毫无疑问又会成为一个大爆款，甚至有可能和《传奇》比肩。

    资本由于《传奇》、《奇迹MU》在海雀网吧管理系统构建的推广渠道上取得得巨大成功变得非常躁动。

    可以预见，在《奇迹MU》的成功后，无数的游戏厂商会哭着喊着来找海雀求推广。

    海雀躺着数钱的日子近在眼前。

    赤果果的好生意啊……

    好想分一杯羹。

    不巧陆道升又不是一个对资本态度积极的……这更加剧了资本的暴躁和饥饿感。

    陆道升自己知道目前网吧管理系统的盛况只是暂时的。

    等计算机进入千家万户，网吧不再是全国人民第一位的上网场所，自然不会有现在这个效果。

    何况不论是《传奇》还是《奇迹MU》，在当下来看，游戏自身的素质是非常过硬的，说白了就是自带能火的属性，网吧管理系统带来的便利只是加速兑现罢了。

    但陆道升这么想，资本市场眼红起来可不会这么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

    总之，当陆道升之前宣布，海雀网吧管理系统将放弃占整个网吧市场大多数的黑网吧时，一直苦于进场无门的资本们激动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市场上就冒出来好几家新的竞品公司，有的连产品都没有，有产品的陆道升估计是之前的手下败将的借尸还魂？

    陆道升怎么知道市场上突然出现了新的竞争对手呢？

    因为都跑来嘉盛挖人……

    开公司钱到位，下一步自然是需要人到位。

    海雀网吧管理系统相关的员工自然是被盯上了，香饽饽的那种。

    到时候产品做出来，就说一句就是之前海雀的老员工来我们这做得，也是个宣传优势不是。

    更何况都公认海雀的这批人是行业内的领军者。

    大多数是拒绝跳槽，转头就来提醒陆道升注意风险的员工。

    也有要和陆道升说再见的，就一个，张秉聪。

    陆道升是真没想到会是张秉聪。

    这是最早E-Port小组活动时就认识的“老”交情了，当初他创业失败还是陆道升亲自递的橄榄枝，招揽过来配合阮正工作。

    后来阮正业务兴趣转到游戏上，就提拔张秉聪做了海雀网吧管理系统的技术负责人。

    虽然陆道升初始的技术流程设计和团队结构上就做了谁都有可能离开的准备，但是张秉聪这一走还是会对海雀网吧管理系统团队的士气造成打击，并且向外输出海雀积累的知识经验，削弱海雀的竞争优势。

    而且陆道升觉得嘉盛公司和张秉聪之间互动还挺好的，彼此成就应该算得上，你老张几个意思？

    但仔细思考了一番，从发展空间、奖励机制、自己日常的管理行为、公司文化氛围等等方面捋了捋，陆道升释然了。

    这不就是你什么都没做错，但别人给的太多了么。

    在嘉盛头上还有创始人团队，在新公司就是联合创始人。

    而且张秉聪之前就是自己参与过创业的，野心可能还是不小的。

    虽然从收益前景来看，陆道升99.99%肯定留在嘉盛能得到的会比他出去自己当老板得到的多得多。

    在离职前的交流中，陆道升先摆明态度一定支持张秉聪的任何决定，不会设卡，接着问张秉聪，是不是因为自己决定放弃黑网吧市场，打击到了张秉聪的积极性？

    毕竟短期的影响确实不小，任谁手上的业务被高层打压估计都会有情绪。

    聊了一下，发现实际上情绪还好，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思路，问题不出在心疼业务上。

    问题出在没有话语权的失控感上。

    陆道升想了想，确认张秉聪还是想走后，说明了自己对收益预期的看法，依然祝福张秉聪前程似锦，便结束了谈话。

    张秉聪有能力，有野心，想进一步把控网吧管理系统业务的控制权，陆道升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让步的。

    至少在企业发展的初期，业务方向上必须由自己说了算。

    等家大业大折腾得起了，为了培养内部人员的能力和思维，可以放权给机会，让他们掌掌舵。

    而且从和张秉聪的谈话里陆道升确认了，即使知道要去的新公司会做黑网吧的生意，他还是愿意去，觉得只是市场手段，今后规范起来洗白就好了。

    那陆道升还能说什么呢，好聚好散吧。

    自己是重生者，有搞理想主义的实力，但没资格要求别人和自己一样。

    但挑选共事者的时候，陆道升还是更喜欢善恶观更明确一点的。

    Minecraft游戏的创作者Notch的一位粉丝曾经在推特上向他发问，说：“我真的超级喜欢这款游戏，但我没有钱买，我想我使用盗版之前至少应该先来问问能否有一个免费账号可用？”

    Notch是这么回答的：“直接用盗版吧，等你有钱的时候如果你还觉得游戏不错，那时候再买。另外使用盗版时别忘了感到为难。;)”

    上面这个例子能很好地阐述陆道升对善恶观的理解。

    那就是那怕条件所限不得不妥协，但是做“盗版”之类事情的时候会感到为难，心里知道这是不对的。

    张秉聪各方面陆道升都没觉得有问题，就因为没有表现出对做黑网吧生意足够的“为难”，直接让陆道升决定不再争取了。

    离开了嘉盛的张秉聪意气风发没多久，就被现实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脸上。

    陆道升是宁愿这事情这一世不再发生，之前的新闻发布会上还让陆琦多次点了黑网吧多有消防隐晦，希望能引起重视，避免惨剧发生。

    但陆道升也知道，消防投入是花钱，开黑网吧的老板们为了挣钱都是能省则省，八成前世的事件还是会发生。

    果不其然，在陆道升前往捷克的这段时间里，前世震惊全国的蓝极速网吧大火还是烧了起来，依然造成了严重的伤亡。

    紧随其后的，是国家组织起了一次力度空前的打击黑网吧行动，全方位加大了监管强度，并且直接叫停了网吧经营许可证的审批发放，彻底改变了网吧行业的发展逻辑（无法新增，只能存量互博）。

    通过黑网吧包围正规网吧完成多海雀围剿的构想自然也随之破产。

    实际上，坚持坚持，黑网吧还是会春风吹又生。

    只不过由于这次事件展现出了黑网吧面临极高的政策风险，资本对风险是很回避的，张秉聪都不用创业未半，直接创业未起就崩了。

    这时候想起嘉盛的好，苦求相熟的阮正帮忙递个话，希望能回来。

    陆道升扯了扯嘴角，环视一圈，问道：“你们的想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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