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灯光柔和而不炫目。

    悬挂在墙壁上的水墨画，在壁灯的渲染下，淡雅质朴。

    叶秦站在大理石地板，举着弯曲的小食指，迟迟没有敲门。

    低头看向满满一袋的碟片，半夜给女人，还是莫文味送这个？

    搁古代，不相当于往黄花大闺女房里丢《金瓶梅》嘛。

    深呼吸一口，刚要叩门，嘎吱一声，莫文味惊讶道：“叶子？”

    只见她头裹浴巾，穿着玫瑰红的睡袍，下摆及膝，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若隐若现。

    叶秦心虚地昂起头，眼珠斜向上，盯着门梁。

    “karen姐，章导让我把这些送给你。”

    莫文味扬起了然的笑容，调侃道：“你有没有偷看里面是什么？”

    “呵呵，都是艺术。”

    叶秦连忙后退两步，隔出一个安全距离。“karen姐，章导说，明天的时候，咳咳，借鉴一下。”

    “你指的是这些？”

    莫文味随手取出一盘《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关键是括号里的几个字，未删减版。

    她眼神戏谑道：“章导难道没有跟你说，他让我们一块看吗？”

    不用吧，我这个阅片小达人，不需要学习。

    叶秦尴尬地一笑，“karen姐，我最近减重，营养跟不上，我必须回去补充点营养。”

    “是啊，你太瘦啦，我房间里还有一些蛋白粉，要不要冲一杯给你？”

    莫文味无比关怀道：“然后边喝，边学习？”

    咕噜。

    叶秦吞吞口水，看着她依靠在门沿，无时无刻不性感撩人，吓得拔腿跑回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大门紧闭。

    莫文味摇头失笑，不过是一些欧洲青色片，低眉一瞅，脸颊顿时绯红。

    ………………

    川渝的习俗，春分吃春菜。

    章一白这丫的，看到冰箱里放着四袋子春菜，一时手痒，站在煤气灶铁锅旁。

    他亲手烙完最后一锅春饼，薄薄的饼皮酥黄焦脆，野菜馅向外飘出淡淡的菜香。

    挨个捞出春饼，他回头道：“怎么样味道？”

    叶秦坐在厨房的小马扎，呼出口气吹凉滚烫的春饼，一口半个，咀嚼着道：“比青菜香菇包够鲜。”

    “这就是我童年的味道，在燕京那么多年，再也没吃到。超市里那些绿色食品，绿色蔬菜，都没有这纯天然的滋味。”

    章一白拿起刚出锅的春饼，一本正经道：“昨晚，你没有跟karen学习？”

    喂，不要再说“学习”，对这两个字快不忍直视。

    叶秦嘴角一抽，就听指挥剧组架设摄影机位的李为劼喊道：“章导，差不多。”

    走出厨房，叶秦跟着章一白，凑到李为劼、安寒瑾几人间，五个男人包围着穿热裤的莫文味。

    今天第一场要拍叶秦、莫文味的暧昧戏，小川回到家时，阴差阳错撞见大姐姐苏丹套上红色的丝袜。

    一个个直勾勾地盯视她的右腿，至于她的左腿，因为剧情，包裹着石膏绷带，美感全无。

    叶秦脱口而出：“怎么玩。”

    下意识发觉口误，立马修正道：“不，怎么搞？”

    章一白看向李为劼：“你有什么想法？”

    李为劼苦恼地挠挠头，他喵的，他能有什么想法，他又不是那些杀千刀的地下私房摄影师。

    无奈地说出小建议：“机位固定，角度固定，只能从腿部入手。”

    “karen，换个姿势。”

    叶秦摸摸耳朵，这话怎么听着莫名地别扭。

    然而，莫文味却一点儿不羞涩，早年拍《涩情男女》时，她跟哥哥张国荣投入激情戏，演得酣畅淋漓。

    她穷尽自己所想，要么从下而上缓缓地拉上，要么从上而下轻轻地套下，又或者微微弯曲，一点一点地穿……各种动作，应有尽有。

    “秦子，你说说，你想要哪一种姿势？”章一白认真道。

    叶秦皱着眉头，要不是丫的顶个第六代的头衔，真有一种报警的冲动。

    “咳咳，从上而下吧。”

    “为什么？”

    叶秦在众目睽睽，硬着头皮道：“因为自上而下套，脚尖翘起，这样有一种线条的流动感，而且karen姐指甲又涂了指甲油，更妩媚。”

    章一白打趣道：“嚯，难怪karen说，昨晚你竟然不学习，原来无师自通啊！”

    嘿嘿，说的好像你个lsp不喜欢美腿似的。

    叶秦撇撇嘴，“章导，我们还是赶快试戏吧。”

    ………………

    一开始，母亲凡丽接苏丹小姐姐回家照顾，小川其实是拒绝的。

    因为，你不能让进来，你就进来，第一我要试一下。

    “章导，这回怎么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

    叶秦、莫文味两个主演，陪着章一白，观看监视器里回放的画面。

    刚才，自己演出那种意外之感，不小心地撞见苏丹穿袜。

    本来对苏丹这个女人，小川的态度，就像对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冷冰冰，好奇里甚至带一点敌意。

    父亲吴涛，临死前是跟苏丹在一块，直觉告诉他，她身上藏着秘密，跟父亲有关。

    他寻求真相，还没开始破译，却先窥探到成长的真谛。

    茫然到十八岁，依然是一张白纸。

    但是莫文味那一抬脚的风情，那一刻他跟小兄弟都长大了。

    死灰般的眼神，复燃出一团微弱的火苗。

    叶秦抛弃所有的表情，只是看呆，僵地像一根木头，杵在原地。

    回头看了眼，身后有一个椅子。

    偷偷地向后退，目不斜视，视线向前，一分一秒都不愿意错过美景。

    在心里呐喊：大姐姐，这不是幼儿园的车，是高中生，麻烦开快一点。

    “你们两位，下一条保持住啊！”

    章一白满满都是赞赏。“秦子，果然你的戏感真不错，找感觉特别的快。”

    因为出色的表现，终于在导演这儿刷出新称呼，章一白也改口叫“秦子”。

    叶秦摸摸鼻子，“这种感觉，您说的是‘闷骚’？”

    “闷骚，这是什么词？”

    “外表内敛，内心狂热。小心谨慎，处处压抑，内心戏多，隐藏自己的情感，表面装的无所谓，其实很渴望被关注。”

    叶秦一五一十地说出，“这个，就是我给小川安的人物性格。”

    章一白回味片刻，眼前一亮，“这个词不错啊，沉闷的骚动，很文骚嘛，秦子！”

    文骚你个棒棒槌，你个lsp。

    叶秦摸摸鼻子，一阵无语，因为金手指给我的是“闷骚”的示范模板。

    “这个词你是怎么想到的，该不会？”

    莫文味的眼神里隐有误解，叶秦见状，立马澄清道：“karen姐，我是从陈医生那里找的灵感。”

    “咳咳，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哈哈。”

    莫文味轻笑一声，“陈医生知道你这么理解，他非找你好好聊聊。”

    别吧，跟陈医生聊，大夫没疯，我疯了。程奕讯外号可是吹神，粤东话里，吹水，就是爱说！

    特别是演唱会，师父，求您别念了。

    叶秦如是想，心里却愈发激动，“章导，karen姐，陈医生什么时候报到？”

    “快了，就这么几天，等你跟karen的激情戏拍完。”

    章一白扭头，指了指回放的下一幕镜头，“karen，你其实可以再放开点！”

    画面里，穿好丝袜的莫文味，推动车轮，轮椅缓缓朝小川靠近。

    她的左腿在事故里重伤，不能弯曲，不能受力，一直放平在蒋文丽特制轮椅的支架上。

    “挺透明的嘛！”

    说着，晃动健全修长的美腿，一下子把失意少年的魂勾走。

    “诶，带我出去玩吧。”

    而叶秦站起来，肢体僵硬，木讷地面对苏丹。

    年纪这么小，怎么玩得过人家。

    咳咳，大姐姐，请加大力度！

    他演的就是那种青涩的被动，就像《毕业生》里达斯厅·霍夫曼，面对鲁宾逊太太，无措极力地控制。

    “老不出去人快发霉了。”

    和刘木兰一样，莫文味笑而露齿，牙龈外凸的样子，瞬间女神形象崩塌。

    叶秦看得非常出戏，就像车开到一半，突然爆胎。

    “就在这里。”章一白暂停播放。

    “章导，要有多放开？”莫文味问道。

    “暧昧再大点。”

    章一白解释道，“他们实际的社会关系，有点类似后妈跟儿子，在这里，表现的要姐姐挑逗弟弟。”

    “两个字，纯真，就像每个男孩走向男人，都离不开一个女人的转折。”

    “小川因为苏丹，离开童真，真正地长大，完成精神割礼………”

    “慢着，章导，什么叫‘精神割礼’？”

    叶秦迷迷瞪瞪，这不是一部悬疑文艺片吗？

    怎么成少年成长片！

    章一白摆摆手，“这个有空再跟你唠，这会儿没时间。karen，能不能加点动作？”

    “章导，要不这样？”

    莫文味尝试各种动作。

    然而，撩头发太媚，笑不露齿又太娇，不像是鱼目混杂ktv的小姐，反而真正是步入姐弟恋。

    “不行，要带点风尘气。”章一白摇摇头。

    莫文味掩饰羞涩道：“章导，不行的话，我中午再看会儿电影，借鉴一下？”

    “要不，继续在腿上下工夫？”

    叶秦插入一嘴，“karen姐，你试试用你的脚丫，触碰我的手？”

    “章导，你觉得呢？”

    莫文味细细一琢磨，不反对地点点头。

    “可以试试。”

    在章一白的同意下，两人顺着感觉，从头排练这场戏，中间没有任何的磕磕绊绊。

    “老不出去，人快发霉了。”

    莫文味抬起她的左腿，纤细长腿伸来，微微摇晃，蹭了蹭叶秦的手。

    纯洁小男生惶恐心慌，不知应对，像产生静电的酸麻感，被触碰的手猛地一缩。

    “来吧，太久没出去了。”

    在诡异的暧昧中，叶秦分不清气氛是真是假。

    本能地眼睛斜向上，不敢直视摆动脚丫子的莫文味，吞吞口水。

    “秦子，不能外放，闷骚，骚年要更闷骚一点！”章一白喝道。

    “咳咳，章导，不是我不想！”

    叶秦迎着二人狐疑不解的目光，指了指莫文味下身穿的超短睡衣裤。

    “karen姐，你还是动动你那条‘伤腿’，动右腿太奔放，你那里容易走光。”

    话音刚落，赶紧仰面朝天，鼻子隐隐有一股腥甜喷涌而出。

    md，夏宇面对从泳池出来的静静子，怎么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