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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飞升: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一章 富士号(三)

    “他就是朴正太,”水野出声介绍。

    李凉有点意外,原来叁星社的老大这么年轻,看着最多二十出头,瘦高苍白,出场方式有种“热血高校”的既视感,发型也像泷谷源治, 就是长得没有小栗旬帅。不过这几步路倒是走得相当豪横,颇有黑帮风范,可惜《汉斯》剧组由于拍摄进度留在了德纳里,错过了这么好的镜头。

    码头上的黑桃成员们躁动起来,显然对朴正太的装逼行径极为不满。

    “西八……”朴正太旁若无人地走近,用大拇指掏了掏耳朵, “呀啊,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说完仰头直勾勾地盯着该隐。

    所有人都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暧昧意味, 下意识地看向“当事人”。

    然而,该隐歪着头,眼神没有焦点,正在专心致志地发呆。

    “咳,”李凉推了下她的胳膊。

    该隐回过神来,抬头傻笑道,“干嘛?”随即察觉到气氛不对,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了朴正太身上,笑容一敛,皱眉道,“你是朴正太?”

    “……”

    朴正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恼羞成怒,噌地一下从腋下枪套中抽出一把金色左轮,举了起来。

    哗啦~

    所有黑桃成员同时举枪迫前一步。

    面对四周凶狠的目光, 朴正太枪口一转,对准了李凉:“西八, 这里不是中京,这里是富士号,你敢动我?”

    李凉愣了一下:“为什么不敢?”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朴正太冷笑,“别忘了,富士号是一艘船,如果我死了,这艘船将为我陪葬……”

    “哦,你在船上装了炸弹,”李凉恍然,想了想说道,“那我可不可以把你绑了,先打个半死,再问你炸弹装哪儿了?”

    朴正太神情一窒:“你动手的同时,富士号就会……”

    “随便吧,”李凉摆手,“绑了。”

    下一刻。

    朴正太握枪的手一松,左轮枪挂在了手指上, 接着摊开双臂没好气道:“啊西……我哥哥要见你。”

    李凉挥手制止正要扑上的黑桃成员, 纳闷道:“你哥哥是谁?”

    “见面就知道了,”朴正太收起枪,又看向该隐,深吸一口气:“呀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该隐跳下潜艇,伸手捏住朴正太的下巴抬了起来,片刻惊讶道:“是你……我明白了,你的欧巴没死啊?”

    “西八……”朴正太挣开她的手,刚要说话,脑袋被狠狠砸了一记。

    “西八?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西八?”该隐揪住朴正太的头发来回扯了几下,又瞪了一眼他的手下,“看什么!”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一伙人瞬间懵逼。

    “怎么回事?”站在潜艇上的李凉同样难以理解,朴正太号称风头正劲,制霸富士号,在该隐面前竟然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水野迟疑道:“他的哥哥可能是……张东秀。”

    “张东秀是谁?”

    这时。

    该隐的声音传来:“带我去见你哥哥。”

    李凉转头发现该隐已经向码头另一边走去,于是便和艾伦,水野一起跳下潜艇。

    朴正太站在原地望着该隐的背影,等叁人经过时说道:“她超帅的……”接着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啊西……”

    “……”

    李凉哭笑不得,合着这货是该隐的迷弟。

    几分钟后,在朴正太的带领下,一行人踩着盘旋向上的铁丝网楼梯,离开位于富士号底部的潜艇码头,走进了一个宛如蚁穴的地方。前奏号浮动船

    曾经的“前奏号”浮动船本质上是一座浮式液化天然气生产设施,此刻看来,希安只是在前奏号的基础上加固改造了船体部分,以供潜艇出入,而甲板上重达八万吨的生产设备完全保留了原貌。

    斑驳生锈的管道交织密布,居民在管道间用钢板,铁片隔出大大小小的窝棚,像鸟类结巢般搭建起一层又一层,各层间由钢管焊接而成的狭窄楼梯连接,穿行其中,李凉感觉像走进了一座立体迷宫。

    最宽的“道路”仅供两个成年人并肩,大部分通道只能侧身通过,头顶不到半米就是上一层窝棚的地板,李凉能清楚地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由于通道里灯光昏暗,他不得不时刻注意凸出来的阀门,钢结构,否则一不小心就被直接杵脸。

    更难受的是,这些密集的窝棚完全没有规划,走个十几米就会遇到横亘挡路的“房间”,需要踩着一侧的梯子爬上一层绕道。

    梯子往往由手工锯下来的钢管焊接,经年使用,中间都被压出了弧度,再加上鞋底反复摩擦,变得锃光瓦亮,滑不熘手,不时有黑桃成员踩脱,一脚踏中下面同伴的脑袋。

    另外,在这种路况下,一旦“狭路相逢”,必有一方得停在较宽处让道,好在带路的是朴正太,还算畅通无阻。

    排成一字长龙的队伍中段,李凉跟在该隐身后,耳中充斥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噪音,已经不记得爬了多少梯子,挤过多少缝隙,又与多少神情各异的居民擦肩而过,恍惚感觉所有人都变成了仓鼠,在曲折上下的管道里爬行。

    还有两次,他们直接从居民“家”里穿过去,其中一户的女主人正在做大酱汤,众人挨个从灶台边路过,闻了一鼻子酱香。另一户是一家叁口,窝在床上看动视互联,众人从床尾经过,每过一个人,那个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的小男孩就会说一声“安娘~”,像个复读机。

    不久,李凉发觉队伍一直在曲折向上,而且道路也稍微宽阔一些,他终于和该隐并肩。

    “很有意思吧,”该隐躲开一个挡路的阀门,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很多年前来过一次,这些穷人待的地方有点像捍卫者号。”

    提到葬身海底的捍卫者号,该隐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失落。

    “那有钱人住哪儿?”李凉岔开话题。

    “上面,集装箱,”该隐随口道,“你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前面的路突然变窄,两人同时侧身,结果成了面对面。踱步穿过黑暗时,李凉不经意间低头,该隐踮起脚尖快速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他笑着捏了下该隐的腰,眼角余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艾伦一脸幽怨。

    缝隙很短,片刻两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并肩。

    “对了,张东秀是谁?”李凉问道。

    嗤——

    一股蒸汽从旁边的管道喷出来,该隐低头躲过,轻声道:“上上代叁星社社长,很能打,把Yakuza赶出了富士号,我刚接任蜉蝣尊主的时候,和他做过几笔军火生意,关系还行,后来听说他被手下算计扔进了海里。”

    “然后呢?”

    “张东秀失踪以后,叁星社的新社长叫金泰村,当了有十几年吧,五年前突然全家暴毙,然后朴正太就成了社长。这几年一直是长老会管蜉蝣的生意,所以我一直没见过朴正太,谁知道是张东秀的妹妹……”

    “等下,妹妹?”李凉惊讶道,“那货是个女的?”

    “我开始也没看出来,”该隐摇头,“张东秀只有一个妹妹,当年来中京谈生意的时候带着见过我,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儿。”

    李凉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卧薪尝胆,替兄报仇”的江湖故事。

    他准备继续追问时,突然听到了火车过境般的轰隆声,同时前面的水野加快了脚步。

    快到头了?

    果然,几分钟后,他走出通道,看到了富士号的另一面。

    原来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攀上了液化天然气生产设备的最高处,脚下便是密集管道间层层叠叠的窝棚,而在窝棚之上,由标准集装箱码成的“大厦”如林耸立,有的高不可攀,最矮的也有七八层楼高。

    与中京或德纳里不同的是,这里的“大厦”几乎紧挨着,并且每隔几层就有一个集装箱横跨两座楼,就像顽皮孩童搭起的积木,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却将所有“大厦”联成了整体。

    无数电子广告牌,全息动态影像充斥其间,李凉花了很大力气,才从炫目的光影中分辨出天幕模拟的一抹蓝色天空。

    轰隆——

    一列吊轨列车急速掠过头顶,他才注意到,集装箱大厦间架设有盘旋曲折的轨道,有些集装箱凸出来,充当了接驳站台。

    此刻正值“早高峰”,他仰着头,目之所及,人山人海,每座集装箱大厦室外电梯都人满为患,大部分集装箱都改造过,有的十几个集装箱上下联通,外立面改成了玻璃墙,能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

    上方繁华鼎沸,脚下黑暗逼仄,宛如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呀啊,这里,”不远处,朴正太正在招手。

    只见一列吊轨列车车门打开,似乎等候多时,车身涂装着一个李凉极其熟悉的标志:“SAMSUNG”。

    在黑桃成员们的簇拥下,李凉和该隐,水野,艾伦登上列车。

    车门关闭,列车顺着吊轨飞速升空,很快,高度足以俯瞰富士号。

    天幕像一个护罩,笼罩着长度目测九百米开外,宽逾四百米的甲板,船头位置延伸出几条巨大的装卸臂,中段一侧还有高耸的烟囱。

    列车不断向船尾靠近,绕过一大群集装箱大厦,视野一清,显露出坐落于船尾的建筑,从外观看,应该是前奏号曾经的控制操作区域及精密电气设施所在之处,也是船员的生活区。

    这座四四方方的大楼直接坐落在甲板上,几乎与液化天然气生产设备等高,顶部还伸出两座圆形平台,上面各有一座集装箱大厦,其中一座上空盘旋着“SAMSUNG”的全息标志。

    列车在最高层停下,车门打开,正对着一个集装箱形成的通道,铺有鲜红的地毯。

    李凉踩着红毯,有种一千年下飞机走廊桥的感觉。

    穿过“廊桥”,大厦内部比想象中开阔,目测至少有九个集装箱拼接打通组成。

    一行人来到一侧的双开木门前,朴正太漫不经心道:“你们叁个进来,其他人……”

    话音未落,哐!该隐已经一脚踹开了木门。

    “啊西……”朴正太刚要发火,被她一瞪又憋了回去。

    房间里,一个壮硕的男人戴着拳套,正在打一个固定在柱子上的沙袋。

    咚!咚!咚!咚!

    男人挥拳带风,砸在沙袋上声音沉闷,力道惊人,打得整根铁柱都在共振,又打了几拳,他解下拳套扔给了肃立在旁的手下,随意晃了下手指。

    那名手下上前拉开了沙袋一侧的拉链,下一刻,一具尸体掉了出来,如烂泥般不似人形,血液不断涌出,显然是被装进沙袋活活打死的。

    “张东秀,”该隐笑了,“你还真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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