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西游还要继续吗？”唐玄奘问道。

    李世民抢了这量劫最重要的人，西游要是不进行下去，那么这一路上的各方势力必然暴动。

    如果说之前是一场有目的的收割，那现在将会演变为一场混战。

    首先是西贺牛州的妖族和佛门必然死磕，到时候那边的人族恐怕百不存一。

    其次是天庭和北俱芦洲的动向，无论是谁，都会将大唐当做战争首要目标。

    大唐是最弱，也是成长性最高的敌人，必须要扼杀在摇篮中。

    “西游势在必行，不只是天上的圣人需要，这人间也需要啊。”李世民说道。

    唐玄奘有些不解，西游虽说是一场局，但本质上还是让佛门能够在中土遍地开花准备。

    东胜神洲早已经沦为修仙者的大本营，山上山下都不适合佛门传教，这南赡部洲成了佛门必须要分一杯羹的地方，不然以西贺牛州的环境，这佛门想要昌盛，恐怕就是无尽量劫之后都不可能。

    北俱芦洲基本成为妖族大本营，人都没几个，也就不用说传教的问题了。

    正是因为这样，唐玄奘才心生疑惑，看李世民的语气，这西游似乎不只是仙佛妖之间的事。

    “御弟，你应当知道，继续往西去，应该还有一片世界，我指的不是天竺，而是更西边的地方，从西域过去。”李世民说道。

    唐玄奘点头，疑惑道：“既然陛下知道那边还有人族存在，也应该明白那边根本就是不毛之地，许多洪荒时期的失败者都逃亡到了那边。”

    “道门有一句话叫否极泰来，不知道御弟可曾听过。”李世民说道，作为一个拥有后世记忆的穿越者，他深知未来的一千五百年内，这块不毛之地会有怎么样的发展。

    虽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可这一世自己既然是大唐的王者，又怎么能够看到这片土地上的人，经受千年后的水深火热！

    “三皇之前，人族和野兽并无太大区别，如今我们强大了，有义务去教化那些同伴。”他补充道。

    西游也是西征，李世民早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让人一直往西域打，就是想看看这个世界和自己脑海中的现代到底有多大的重合。

    穿回来的战报显示，沙漠的另一边确实存在许多国家，其中有一个非常强势的国度，并不亚于大唐。

    从那些信息来看，这个世界的罗马帝国是存在的，甚至有可能是历史上的黑暗中世纪。

    放任敌人强大，李世民做不到，放任同族痴愚，他同样做不到。

    “御弟，你说人族是否真的都是人？”李世民问出了一个很久的疑惑。

    当初在长安郊外，大破突厥时，他就很疑惑，那些突厥人在军心的加持下，显露出来的却是狼族血脉，虽然很稀薄。

    “并非如此，佛门和天庭一直将重心放在南赡部洲和东胜神洲，就是因为这两个地方的人族血脉最纯正。”唐玄奘说道。

    “洪荒时期，天地初开，人类分布还算紧密，虽然有不同的人种，可本质上差别不大。但随着后来的大战，天地崩裂，人族的聚居地被分化，有些地方的人便被污染了。”

    “污染？血脉不再纯正吗？”

    唐玄奘点头：“这些三皇无法顾及的人族被各个种族抓去实验，他们很奇怪，人族为什么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崛起。”

    “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人都加入了自己种族的血脉。”

    “从此，人族之中便出现了很多分支，而这些分支人性要大于兽性。”

    “他们就一无是处？”

    “不，某些方面比纯血人族要强大的多，但综合成长性却不行，很多人的心里都存在着巨大缺陷，时不时会觉醒自己血脉里的力量。”

    听着唐玄奘的解释，李世民点头，看来后世里的那些反人性的行为，还是可以解释的。

    “佛度世人，可不应该只偏爱这中土啊！”李世民笑道。

    金蝉是如来弟子，修的本是小乘佛法，此次顺应天道转修大乘佛法，两者互补以证大道。

    听到李世民的话，唐玄奘心中的结似乎有点松动了。

    唐玄奘看了一眼那桀骜不驯的孙悟空，后者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

    回到长安时，正是十二月。

    孙悟空换上了一身浅蓝僧袍陪着唐玄奘诵经抄书，平日里就负责打扫慈恩寺的卫生。

    原本是想跑的，可是当他看到四个唐玄奘一起出现的时候，这个想法瞬间就没了。

    唐玄奘他看不透，那李世民就更加看不透了。

    他问李世民：“我们什么时候去西天。”

    李世民只说，再等等，现在还不急。

    有一日，孙悟空闲着没事，得到唐玄奘批准，允许他出去逛逛，但不能吓到老百姓。

    孙悟空化作一只蚊子，在长安城中乱飞。

    他用火眼金睛一看，长安西边有许多带着危险气息的白光，很神奇。

    李世民亲自在铁德坊内干起了铁匠的活，这些日子他已经在教导袁天罡锻造这斩仙兵。

    但根本没用，通过袁天罡锻造出来的东西，大致相当于被道门加持过的法器。

    其威能也就能够破天兵天将的防。

    李世民锻造出来的东西，则可以让普通人射杀天神。

    “是法则出了问题。”李世民经过对比，得出结论。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陆压能够以凡铁锻造斩仙飞刀，只能说明这门法宝的炼制对原材料要求不高，但其中的法则却不可能太过简单。

    不然得到斩仙飞刀的姜子牙还不早将这奥秘告诉天庭，天庭的斩仙台也不会连孙悟空都斩杀不了。

    “陛下，你这是打算将这种仙兵武装给所有大唐的战士？”孙悟空在耳边嗡嗡嗡。

    李世民嗯了一下，继续挥动铁锤，不断敲打手中的模具。

    孙悟空显出原形，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兵器，不禁有些后怕。

    地面上的妖族何止天兵天将的百倍千倍，但两军对垒，往往都是割草一样的局面。

    只能依靠大妖的法力来救场，他们的兵器很难突破天兵天将的甲胄。

    其实，就算是大妖也很难再兵器上占优，多是靠着自己的天赋神通周旋。

    “当年俺老孙要是有这些兵器，我哪里会愿意装傻去当那个弼马温！”孙悟空恶狠狠的说道，眼中凶光大盛，仿佛要吃人。

    “要不，你先试试？”李世民突然说道。

    孙悟空意识到不妙，转身就跑，可是李世民更快，一根箭矢射出，像是锁定了孙悟空一般。

    无论他怎么逃，变化成什么动物，都会被锁定。

    “师父，救我！”孙悟空眼看逃不掉，立刻向唐玄奘求救。

    可正是这一分神，速度变慢，他便被箭头射中，立刻法力尽失，从高空中坠下。

    “你这猴子，没事往铁德坊去干什么，为师不是说过那边少去吗？”唐玄奘从大殿中走来，一把扯掉这钉在泥丸宫上的箭头。

    箭头一拔，孙悟空立马生龙活虎，伤口瞬间自愈。

    “吓死俺老孙了，刚刚还以为自己法力尽失，会摔死！”

    唐玄奘扔掉箭头，说道：“这箭头有两种，一种是封神，一种是斩仙，要是刚刚两支一起用，你估计是要缺胳膊断腿了。”

    李世民对这效果其实并不满意，但眼下，为了数量，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在大军出动之前，他需要武装一支万人军队。

    又一日，李世民来到东宫，看李承乾。

    他感到水井中有异动，走到井口一看。

    龙王九子瞬间远离，井中升起一道水柱，水柱上出现敖广的身影。

    “陛下，老龙我接到消息，南边有一只妖王从天竺而来，是蝗虫。”

    李世民示意李承乾走开，一边玩去。

    “龙王的意思是，佛门出手了？”他问道。

    老龙王连忙摇头：“这可不是老龙能够揣测的，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老龙王，你这话也传了，不如也帮着办点事吧。”李世民笑道。

    敖广面露难色：“陛下，不是老龙不想为大唐分忧，只是龙族如今都是些虾兵蟹将，没了往日的底蕴，就是老龙我也不过天仙巅峰罢了，这次的妖王恐怕有太乙仙的实力，实在打不过！”

    李世民摆摆手，示意老龙王可以走了。

    他回到太极殿，又叫来敖玄，说道：“你觉得敖广这人怎么样？”

    “这条老龙奸诈的很，他的话最多信三分！”敖玄说道。

    “他刚刚来找我说，南边飞来一只蝗虫妖王，但我让他再出一点力，他又不肯了。”

    “左右逢源呗，这老东西一直都是这么干的，陛下，我觉得你可以用他九个儿子威胁他。”敖广激动的说道。

    “还是算了，朕又不是什么暴君，还不至于这么下作。”李世民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然后他又喊来魏征。

    自从诸神撤退，常羲入宫，他整个人都没了魂。

    “魏爱卿，怎么最近没找你，脸又黑了？”李世民打趣道。

    魏征躬身一拜：“陛下，你就不要消遣老臣了，有话直说，现在老臣可帮不了传话，这活得找太白金星。”

    “魏爱卿，朕听闻大唐有难，这边对你委以重任。”

    魏征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直接把帽子一摔，喊道：“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必绕弯子！”

    李世民忽然有点想笑，看这脸色，估计是想和常羲套近乎吃了闭门羹。

    “爱卿，你这个提议是真的好，我都有点心动了，但是杀了你观音婢说不定会生气的，失去你这么一位千古明镜，是朕的损失，是大唐的损失！”李世民捶胸顿足，演技十分精湛。

    魏征被气得七窍生烟，看着李世民那窃喜的模样，他哪里会不知道这是故意在怼自己。

    “君无戏言，魏爱卿，朕已经决定，让你去岭南烟瘴之地治理蝗灾。”李世民严肃的说道。

    一听蝗灾二字，魏征有些蒙了。

    这些日子没听到有蝗灾啊，而且现在都寒冬腊月了！

    这都要过年了，你给我说蝗灾！

    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吧！

    我看你就是想找个理由把我踢出京城！

    “朕说有，马上就有！”李世民拍着胸脯保证。

    三天后，魏征一人一马带上盘缠就出城了，李世民还特地给他金刀可以先斩后奏。

    长安城内一众官员无不怀念这位敢于死谏的耿直人，直说这伴君如伴虎。

    毕竟岭南这种烟瘴之地，在古代一般就是用来流放罪臣，你哪怕是郡守刺史，也不会有人羡慕。

    出城之时，魏征别提有多憋屈了。

    李世民这就是故意恶心他，谁见过盘缠里面都是各种宝石金玉的！

    你家买个馒头用黄金付钱！

    这明摆着是要让他一路被山贼流寇给盯上啊。

    ……

    贞观元年，腊月二十八。

    数十万大唐将士云集长安，这一年多的远征和背井离乡，却没有让他们的军魂受损。

    每一个人都精神饱满，如同虎狼之师。

    李世民站在点将台上，放眼望去，这几十万人的头顶，气运凝聚成一尊人像，仿佛就是他的模样。

    “将士们！你们辛苦了！”李世民高声喝道。

    “不辛苦！”

    感受着全军震耳欲聋的回应，李世民内心十分激动。

    这就是大唐的战士！他们的精气神远非常人能比，就连一旁的常羲都为之动容。

    妖族悍不畏死，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他们都不会畏惧。

    一旦上位妖族下令，下位妖族便会慷慨赴死，绝不后退。

    但和眼前这群人相比，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诸将士请观舞！”李世民身边的太监用尖锐的鸭公嗓子喊道。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忽然出现一大群美若天仙的女子，她们像极了那传说中的嫦娥仙子。

    每一人都带着面纱，掩去真容，穿着淡紫色的薄纱长裙走入场中，缓缓起舞。

    很快，舞台上凭空出现雾气，如同仙境一般缥缈。

    常羲看到那些士兵，虽然眼都看直了，但依旧纹丝不动，保证着严明的军纪，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李世民轻声说道：“并非是老君选择了人族，而是人族注定超越万族！”

    听着场中响起的《秦王破阵乐》，再看这《霓裳羽衣舞》，李世民知道，这才是他的底气所在。

    大唐是人族的大唐而非他一人的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