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洒落。

    天空中的战斗仍在继续。

    小丑站在原地，一边笑，一边伸出双手，在身上各个口袋乱摸。

    “找烟？”

    男修递过来一个纸盒子，里面一根香烟已经伸出来半截。

    “——不，听说这玩意儿伤身。”

    小丑摇着头，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个糖果盒，小心翼翼的打开，摸出一颗彩色糖果含在嘴里。

    他露出享受的神情。

    “你这是在干嘛？”

    男修一边问着，一边低头望向手中的书。

    只见书本上与“堕落咒术师”相关的内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跟小丑有关的文字。

    “取悦——你是在取悦自己么？”男修问道。

    “不，我这是在怀念。”小丑道。

    “怀念什么？”

    “我作为小丑的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小丑道。

    “哦？你快进阶了吗？”男修感兴趣的问。

    “恐怕很快。”

    小丑从虚空抽出一张卡牌。

    他把卡牌放在眼前看了看，只见是卡牌上是一柄双管猎枪。

    卡牌一阵模糊，上面的图画忽然变成了一挺加特林机枪。

    小丑朝天空看了一眼。

    只见那卡牌师虽然只剩下了一只手，但张口发出痛苦的嚎叫声，疾速后退，念道：“魂来！”

    “你在做梦！”

    魔鬼嘲笑着，身上暴起团团火光，迅速朝整片虚空蔓延去。

    一道刚刚浮现的灵魂顿时被火光击中，凌空化为乌有。

    堕落咒术师立刻飞退。

    魔鬼追上去。

    双方打的有声有色，一时分不出胜负。

    “啊——机枪恐怕打不死他。”

    小丑喃喃一声，将卡牌放在口袋里，伸手再次朝虚空抽去。

    又一张卡牌被他抽了出来。

    卡牌上，安德莉亚站在水边，笑意盈盈的朝小丑望过来。

    “有事找我？”她问。

    “我不雇佣童工，但这是朋友之间的邀请。”小丑道。

    “邀请什么？”安德莉亚问。

    “打架。”小丑问。

    “能干掉对方吗？”安德莉亚道。

    “当然，去干掉那个家伙吧。”

    小丑说着，将卡牌抛出去。

    一行行燃烧的小字浮现在半空中：

    “你抽取了英灵卡：真红之主·安德莉亚。”

    “本次‘取悦’已生效。”

    “英灵安德莉亚即将进行专属化。”

    “安德莉亚凭借你的力量获得了短暂成长，获得了全新名号:”

    “觅魔雏龙·安德莉亚。”

    嘭！

    白雾暴起，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雾中。

    安德莉亚！

    她扎着双马尾，身穿五彩斑斓的超短裙，信手从虚空中抓出一柄长矛，冲上了天空。

    “是那个英灵——见鬼，我被骗了！”堕落咒术师愤怒道。

    他伸手想要抽牌，却被魔鬼连续几次近身攻击所阻碍。

    与此同时。

    地面上，小丑再次举起一只手，做出射击的动作，口中念道：

    “呯！”

    暗雾镇四周，所有法阵汇聚成灵光的海洋——

    这片海被压抑了太久，如今终于化为光柱，瞬间穿越长空，朝着堕落咒术师轰去。

    堕落咒术师终究不敢大意，身形朝旁边一闪，正要避开法阵的攻击，但是晚了。

    下一瞬，安德莉亚已经到了面前。

    她身形飞旋，凌空舞出一道道矛影。

    魔鬼在一旁正要出手，看了她一眼，顿时忌惮的飞避到一边，仿佛生怕沾上了什么似的。

    堕落咒术师在光柱与矛影之中来回闪避，终于避开了一切攻击，远远的飞出去。

    “呼……你想杀我，还早的很。”堕落咒术师道。

    安德莉亚站着不动。

    只见她那双深红色眸子散发出淡淡的烈焰之光，轻笑道：“那可未必。”

    她身形一展，凌空化作一头身姿优美的火焰之龙，朝着前方吐出一团烈焰。

    堕落咒术师忙不迭的抽出一张卡，喝道：“轨迹转变！”

    汹汹烈焰顿时转了个弯，朝上方的天空飞喷而去。

    堕落咒术师松了口气，忽然全身一震。

    在他对面，那火焰之龙已经不见了。

    安德莉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手中暗红色长矛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所造的恶，由我的兵器来吞噬。”安德莉亚道。

    轰——

    堕落咒术师化作一团人形火焰，穿过长长的黑暗夜空，朝着大地飞坠下去。

    安德莉亚追上前，一把抓住尸体，朝着小丑的方向落下来。

    “这家伙是我们的战利品。”

    她对小丑说道。

    “其实我也准备飞上去跟他打一打的，结果你就杀了他，真有点遗憾。”小丑笑嘻嘻的道，不断搓着双手，仿佛是因为没有出手而感到焦虑。

    小丑和男修一起朝尸体望去，只见堕落咒术师的尸体被她随意的丢弃在地上，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

    虽然有着小丑的帮忙，激发大阵的那一击让堕落咒术师不得不躲闪，但仅仅一击，就杀死了对方。

    ——这样的实力简直让人侧目。

    男修忌惮的后退一步，朝小丑致意道：“你的英灵很强，难怪女神会把你放进来当圣者。”

    “谬赞了。”

    小丑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抛给对方。

    “这是什么——哦，小丑，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男修掂了掂袋子，脸上露出笑容。

    男修看了看他，又望向安德莉亚，想了数息，终于开口道：“看在你帮忙的份上，我们应当给你奖励。”

    “阁下，我要一张命魂卡。”小丑道。

    “也行——按说这种进入私人世界的行径，我们将收缴他的一切财物，填充女神的仓库，但你在战斗中帮了大忙，我做主给你一张。”男修道。

    他走到那堆白骨前，念动晦涩咒语。

    一张卡牌从白骨堆中飞了出来，稳稳落在男修的手上。

    ——正是那张命魂卡！

    小丑接过卡牌，笑嘻嘻道：“多谢啦，还不止阁下尊姓大名？”

    那名男修道：“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能从炼狱过来的机会越来越少，后面你可能更多的要靠自己了。”

    “为什么会这样？”小丑问。

    男修压低声音道：“好好表现吧，很快，你就会离开这个修行世界，回到炼狱之中。”

    “我这边还有两位圣者。”小丑道。

    “他们是废物，你不要跟他们比，明白吗？”

    “原来如此。”

    “很好，我们走了。”

    男修冲着小丑点点头，表情凝固在脸上，身子直直的倒在地上。

    他重新变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

    天空中，那魔鬼打开一道燃烧的巨门，走入其中消失不见。

    ——他们都走了。

    小丑走向赵婵衣，将那张命魂卡轻轻按在她的心口。

    嘭！

    整张卡牌顿时化作繁星一般的光辉，围绕着赵婵衣飞速旋转，然后统统没入她的娇躯之中。

    一行行燃烧的小字浮现在虚空之中：

    “你对赵婵衣使用了卡牌：命魂。”

    “对方的命魂得到了极大补充，开始恢复九命猫妖的生命力。”

    酒楼内，安静无声。

    赵婵衣闭着眼，静静感受数息，嘴角渐渐扬起一个弧度。

    在她背后，忽然冒出来一只完整的雪白尾巴。

    “哇，柳平，我的尾巴终于都回来了……喵喵喵喵喵！”

    只见她扔掉斗笠，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小丑，不断的用头蹭着对方脖子。

    “行了，严肃点。”小丑无奈的道。

    那只猫不为所动。

    “喂，周围有人呢。”小丑道。

    “战争还没结束，我们还没到高兴的时候。”小丑道。

    猫不理会他。

    “不过是一条尾巴，接下来的战斗很可能再次失去性命，你要心怀警惕。”小丑道。

    “知道吗？你现在化身成人了，就不要再用猫的那一套，我是无法感受到你的喜悦的。”小丑道。

    猫不听。

    “知道你开心，现在可以下来了。”小丑道。

    “刚才那人说了，马上就会有剧变，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得抓紧时间了。”小丑以冷肃的语气说道。

    ——但是，猫继续开心的蹭着他的脖子。

    安德莉亚在一旁吐了吐舌头，摇头道：

    “这家伙还真像一只正在讨好你的猫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