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了。

    她的灵魂已经离开万界之界，身躯却如同沉睡一样，依然盘膝坐在地上。

    “她的这具身躯我收起来了，万一以后的她想换，我还可以提供给她。”

    莉莉丝说道。

    “莉莉丝，你有心了。”柳平道。

    “没什么的，赵婵衣跟我是很好的玩伴，我们经常一起躲猫猫。”莉莉丝飞上前，将手按在初云裳的肩膀上。

    初云裳瞬间消失不见。

    “她占据了一个死亡之偶的名额哦，柳平你不会介意吧。”莉莉丝道。

    “当然不会。”柳平道。

    他朝虚空望了一眼，只见几行燃烧的小字浮现在那里：

    “你的卡灵收取了一具死亡之偶。”

    “此外，请注意以下信息：”

    “距离噩梦体降临还有4分05秒。”

    柳平一眼扫过，伸手握住胸口的百纳刀，问：“想出对付噩梦体的办法了吗？”

    “还需要时间——我是说，我从来没有插在一个噩梦体身上这么久，如果能继续插着——也许就有可能。”百纳刀嗡声说。

    “那你先插着吧。”

    柳平深吸口气，将目光投往半空——

    那些灵！

    它们被困在一张张奇诡卡牌之中，散发着无比诱人的气息。

    柳平能感受到身体中传来的阵阵渴望。

    吃了它们！

    只要吃了它们，自己就可以获得一次超乎想象的进化！

    一抹深重的欲望从柳平眼神中闪过，他流露出痛苦之色，突然出手将镇狱刀从胸膛拔出去，然后重新刺穿了身体。

    剧烈的痛楚混合着冰霜的冷意，让柳平重新清醒了些。

    序列突然发出了声音：

    “此世界的原始序列混乱至极，皆是因为构成它的卡牌并未经过认真的排序。”

    “直接说结论。”柳平道。

    “其实你可以把它据为己有，以后让这些灵为你效力。”序列道。

    “它们现在就像黑暗中的火炬，我们要扑灭火炬，而不是用它继续照亮黑暗，引来更多的怪物。”柳平道。

    “你确定？要知道，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灵。”序列道。

    “那又怎样？它们也无法战胜噩梦——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找到战胜噩梦的办法，所以解开它们吧。”柳平道。

    序列道：“如你所愿，现在你把所有卡牌拿在手中。”

    “然后呢？”柳平问。

    “你是噩梦种的怪物，你可以直接汲取它们的奇诡魂力，这样一来，卡牌自动消融，它们也恢复了自由——这只是一些细微末节的力量，实际上，如果你肯吃掉所有的灵——”

    “那我就成真正的噩梦了。”柳平顿了下，神情凛然道：

    “成为噩梦之后，就算战胜噩梦，赢的依然是噩梦，终究是噩梦赢，不能这样。”

    他伸手一招。

    漫空的卡牌飞落下来，在他面前排成一摞。

    他朝虚空看了一眼。

    一行燃烧的小字停留在那里：

    “距离噩梦体降临还有2分39秒。”

    不能再耽搁了。

    柳平伸手按在卡牌上。

    他立刻感受到了磅礴的奇诡之力。

    这种力量好像天然臣服于自己——

    自己可以吃掉它，将之转化为进化的力量，也可以直接用它释放各种奇诡术法。

    “柳平，你要干什么？”兔子紧张的问。

    “我要汲取卡牌的奇诡之力，这样它们就会崩溃，而世界之灵们将被释放出来。”柳平解释道。

    他握紧卡牌们。

    那股奇诡之力顿时从众多卡牌中冒出来，化作一阵阵无形的狂风，不断没入柳平的身躯之中。

    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

    所有的奇诡之力都被他汲取一空。

    一行行燃烧的小字随之浮现：

    “你获得了大量的奇诡之力，再加上之前所收获的十万三千人的奇诡魂力，现在你已经可以开始一次进化。”

    “是否立刻进化？”

    “不，先等等。”

    柳平感受着身躯中的炙热，将心灵中的那股躁动按捺住，目光朝众多卡牌望去。

    只见那些卡牌的边框渐渐溶解，化作虚无。

    一位又一位灵重新出现。

    有的灵看上去就像是动物；有的灵是各种器具和宝石、乃至植物；也有些灵拥有类似于人类的身躯。

    它们感受到了自由，在虚空中来回飞舞，纷纷发出欢呼声。

    “干的漂亮，柳平。”

    兔子兴奋的攥紧拳头道。

    柳平朝虚空望了一眼。

    一行燃烧的小字停留在那里：

    “距离噩梦体降临还有37秒。”

    柳平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各位！现在需要你们做一件事，而且是立刻就做！”

    世界之灵们停留在半空，全部望向他。

    “你们都能展开自身的世界——谁能把这个世界上的众生全部收走？敌人马上就来了，我们能把众生全部藏起来吗？谁能做到这件事？”

    柳平大声问道。

    世界之灵们纷纷摇头。

    兔子跳起来道：“只有像我这样强大的存在，才可以把这个世界的众生全部收入永夜的某个世界之中，但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柳平问。

    “他们一旦进入永夜就自动成为亡者，但他们自己不知道。”兔子道。

    柳平一怔。

    这不就是一种黑暗戏剧么？

    但现在没办法了——

    “收吧，”柳平立刻说道，“死了就死了，总比被噩梦怪物吃掉要好，起码可以保全灵魂！”

    “那好——”

    “快！没有时间了！”

    兔子不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红眼睛，仿佛拿出了吃奶的劲，暴喝道：“都给我走！”

    无边的黑暗从它身上蔓延开来，以极快的速度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柳平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噩梦体降临还有5秒。”

    他朝天空中不住的挥动手臂，大声道：“噩梦体都要来了，走！全都回你们自己的世界去！”

    半空中，世界之灵们听了，瞬间钻入虚空，消失不见。

    柳平从胸口抽出镇狱刀，将之高高举起——

    一瞬间。

    黑暗出现。

    他和兔子消失，而另一个他接过了镇狱刀。

    下一瞬。

    一行燃烧小字浮现在他眼前的虚空之中：

    “三十二位噩梦体已降临。”

    小字出现的瞬间，天空深处响起一道声音：

    “啊，多么美妙的众生世界！”

    美妙。

    柳平突然爆发出一道尖利的笑声，大吼道：

    “美妙？不！它已经被我吃光了！”

    长刀一闪，瞬间斩入大地。

    只见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迅速蔓延。

    轰！！！

    世界深处爆发出连续不断的鸣动声。

    大地崩溃。

    熔浆冲出地面，飞上高空。

    海洋倒卷。

    整个世界开始迅速崩溃，散向黑暗的四方虚空。

    没有多久。

    世界消逝一空。

    无边的黑暗虚空之中，只剩下柳平和几十个奇形怪状的噩梦怪物。

    兔子在他肩膀上摇晃了几下，一屁股坐倒下来，背靠着他的头，悄声传音道：

    “累死我了，终于都送去永夜了。”

    “都送走了？”柳平也传音道。

    “是啊，喂，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我干这苦力活儿很累好吧。”兔子抗议道。

    “回头请你吃冰激凌。”柳平道。

    他望向那些噩梦体，脸上神情一变，突然爆发出一阵嚣张而尖利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吃光了！我都吃光了！”

    话音落下。

    他不再压抑身体里的那股力量。

    数不尽的血管浮现在他的身体表面，而他身上的肌肉撑开衣服，显现出天然的噩梦之纹。

    一股股雾气从他身上喷射出去，渐渐将四周化作一片迷雾。

    柳平站在迷雾之中，以暴虐而充满杀意的语气说道：

    “各位，我马上就要开始进化，这里可没你们什么事儿——都走吧！”

    天空中。

    数十道充满杀意的气息锁定了他。

    一道声音沉吟道：“是个吞神者的幼生体。”

    “它吃了太多灵魂，该死！该死！”

    “我们吃它不就行了。”

    “对啊，我们分吃了它，这样就重新补回来了”

    “……”

    噩梦怪物们议论纷纷。

    柳平一笑，突然抽出镇狱刀朝虚空一斩，整个人顿时从原地消失。

    怪物们一怔。

    “他斩开了时空！快去追他！”有怪物高声叫道。

    “我来——各位，都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找他！”另一个怪物道。

    “走！”

    “快！快！追上它，吃了它！”

    怪物们纷纷叫嚣着，迅速没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它们去追柳平去了。

    静了一息。

    突然。

    虚空一动。

    一柄长刀跳了出来，飘飘荡荡的落在虚空之中。

    这时候，又见一片黑暗的世界随之撑开。

    真正的柳平从黑暗中走出来，握住镇狱刀，低声道：“解开‘虚神’。”

    长刀爆发出一道震鸣。

    虚空中一行行燃烧的小字迅速闪现：

    “你释放了镇狱刀鞘的力量：虚神。”

    “你召唤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将镇狱刀留给了他，而真正的你躲进了黑暗炼狱。”

    “平行世界的你发动了镇狱刀的力量：镇命。”

    “他离开了当前时间线，朝着无比遥远的时刻前进，并将镇狱刀扔了回来。”

    “你接住了镇狱刀，解开了‘虚神’，令平行世界的你消失。”

    “敌人已经被全部引走。”

    “注意。”

    “在整个过程中，你一直在消耗自身所积蓄的奇诡魂力，释放高等级的‘涌现’之力：”

    “欺骗。”

    柳平随意看了看战斗记录，轻叹一声道：“这个时代也走向了毁灭……”

    忽然。

    一道声音从他背后不远处响起。

    “那可不一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