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罗伯特的公寓后，赛琳娜认为哈莉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就把她带到一栋半废弃的大楼。

    位于城市边缘，没有自来水、煤气、暖气，甚至连电也没有，几乎是一栋等待拆迁的危楼。

    呃，更像天朝某地产公司破产、老板卷钱跑路留下的烂尾楼，业主已掏出一生积蓄，即便烂尾，他们也只能搬进去住。

    除了赛琳娜，哈莉也看到其他陋室有灯火闪烁。

    走在楼道上，也见到诸多生活痕迹。

    赛琳娜的小窝就是一个20平米的单间，装了一扇老旧的木门，裸、露的水泥地面，石灰粉脱落的墙面。

    窗户失去整个框架，只用一块落地长木板勉强挡着。

    室内摆设也非常简陋，一张席梦思床垫，一个干电池卡带录音机，一堆脏兮兮的衣服。

    床垫边缘的污渍磨得反光，被乌黑遮盖了原本的颜色与花纹。

    照明靠一台干天池小台灯，屋里昏沉沉的。

    “唉，还不如我的纸盒小屋。”哈莉叹道。

    “我这儿避雨避寒，还有防盗门，不用担心睡熟后被人袭击。”赛琳娜不服气地说。

    接着，她脸上又浮现几分讥讽，带着些自嘲道：“当然，你是小女王嘛！

    对我这种流浪儿已经算个优等卧室的地方，却是你人生中见过的最卑微的家。”

    “我现在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就别说这些怪话了。”

    哈莉往床垫上一躺，鼻端立即充盈一股奇怪的臭味。

    汗臭、脚臭经过长时间的发酵，产生一种发霉的味道，然后再混合不止一种的香水味。

    她很想立即坐起身，远远逃离这处恐怖之地。

    可赛琳娜刚才还夹枪带棒说她“小女王”，她真那样做了，两人都得尴尬死。

    “你还饿不饿？”赛琳娜拿出几袋零食扔在床上。

    之前在罗伯特家，她可是见到哈莉狼吞虎咽，一口气把五人份的外卖全部吃光，末了，还揉着有些鼓胀的小肚皮感慨：“老板不实诚啊，味道一般就算了，连分量也有些不足。”

    在狗窝里睡觉已经很难为人了，再在狗窝里吃东西......

    哈莉摇了摇头，微笑道：“要睡觉了，留着明天吃吧。”

    赛琳娜蹬掉短根皮靴，往床垫上一扑，瞪大眼睛嘟哝道：“我一般上午睡觉，下午出去活动，吃了早饭才回来。”

    “你——”哈莉迟疑着问：“你多大了？”

    “十六，快十七岁了。”

    “什么时候开始流浪的？你父母呢？”哈莉又问。

    “我不晓得父亲是谁，母亲......”赛琳娜银盘脸上浮现一抹惆怅，“我出生在奈何岛，哥谭最贫穷、最混乱的贫民窟，九岁时，她不知跟哪个野男人跑了，我开始在街头流浪。”

    “九岁呀，太小了，儿童关怀中心的人没管你？”哈莉惊讶道。

    “他们把我送到州北的儿童之家，相信我，那地方比你待的圣约翰修道院更糟糕。”

    “不会吧，比那个魔窟更差？还能怎么差？”哈莉满脸怀疑。

    赛琳娜冷笑，“你吃的住的用的，应该都不错吧？不然也不会嫌弃我的小家。

    你们那边生活条件好，还有最优等的家庭去领养孩子。

    在州北孤儿院，性侵案压根不算什么，却吃猪都不愿吃的食物，几十人挤一间小卧室，领养我们的家庭也都是为了骗政、府补贴，又穷又凶狠......”

    “这么夸张？”哈莉有些震惊。

    “其它州我不清楚，但咱们这是哥谭！你看看哥谭底层居民，都活成什么样？

    孤儿院只会比他们更差，而不是更好，否则大家都跑去当孤儿了。”赛琳娜声音平淡道。

    “有道理......”哈莉沉默了。

    半响，她轻声问：“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未来......”赛琳娜神情变得茫然，“我不太清楚，也许，我会做一名顶级扒手。等技术再提高些，先试着加入鱼姐的家族。”

    “鱼姐是谁？”哈莉好奇道。

    “菲什·穆尼（fish，鱼），哥谭最有名的女性黑邦大佬，她是法尔科内家族的一员。”

    “你一个哥谭人，难道不认识她？”赛琳娜匪夷所思道。

    “似乎听说过，但没记在心里，法尔科内麾下有十多员大将呢，比如‘俄国人’尼克拉。”哈莉道。

    她只记得自家老爹是找尼克拉借的高利贷。

    “尼克拉与鱼姐同属法尔科内麾下，却关系最为恶劣。”赛琳娜立即道。

    “当帮派分子，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些？”哈莉迟疑着道。

    赛琳娜苦笑，“你真是哥谭人？”

    “我刚搬来没两年。”

    赛琳娜道：“在哥谭只有三类人，权贵、黑邦与普通人，权贵统治阳光下的哥谭，黑邦是地下世界的王，而普通人是他们共同的奴隶。

    你若在街头混一段时间就明白了，当警察并不比混帮派光荣。

    要出人头地，要么当权贵，要么做嘿道大佬。

    可权贵来自传承，普通人几乎不可能进入其中，反而是黑邦，出头的机会最多，对出身的要求反而最低。”

    哈莉完全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她沉眠，赛琳娜却用肩膀碰了碰她，“你有什么打算？”

    “我原本打算当运动员的，现在嘛......”哈莉摇摇头，“先把小命保住，然后努力提升自己，自己强大了，曾经显得强大的敌人便不算什么了。”

    十点防御时，她就能挨一枪而不死，等20级，20点防御时，她能不能免疫小口径手枪？

    30级，40级呢？

    既然沦落街头，就努力在街头成长起来吧！

    当个街头霸王，天天与别人、拳击......那些小混混也许攻击力低，但恶意度一定非常高，毕竟，这里是人杰地灵的哥谭！

    不过赛琳娜不明白她的底牌与想法，好奇道：“提升自己，你想做什么？”

    “呃，我也不太清楚具体该做什么，你是老鸟，带带我呗？”哈莉道。

    “我觉得你应该努力恢复自己清白，然后回到阳光与春雨下的世界。”赛琳娜真诚地说。

    “短时间内没希望的，而且在心态与价值观上，我都回不去了。

    即便有一天警方撤销对我的指控，我也不会再去做运动员。”哈莉叹道。

    “不做运动员，你去读书？”

    “我，现在有些茫然......”哈莉知道自己该努力升级，但对未来的职业，以及自身在超级英雄黄金时代的定位，她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赛琳娜察觉她心情低落，便岔开话题道：“你为什么让我假扮克拉克，他是你讨厌的人吗？”

    “如果不把那个医生杀人灭口，你就绝对不能露出真面目，不能让圣临十字军的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我不想给你带来危险。

    至于克拉克，只是一张掩盖你身份的面具，换成汤姆与杰瑞，都没关系。”

    哈莉没对她说实话。

    她不希望牵连赛琳娜是真的，但“克拉克”却并非随口提起。

    克拉克·肯特，钢铁之躯的真大超啊！

    很显然，圣临十字军的权势力量完全碾压她。

    正面对抗，哈莉万万不是对手，可对方又不肯轻易放过她。

    该如何破局？

    提升自己的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可以把水搅浑，为圣临十字军找个无可匹敌的敌人。

    那些只会拿枪“biubiubiu”的教会战士，面对超人会有什么下场？

    就算超人从不杀人，可见识过“人间上帝”之后，这些上帝的信徒会有什么感想？

    当然，碰上赛琳娜是意外，去找罗伯特也是赛琳娜的灵机一动，让赛琳娜伪装成克拉克，更是哈莉一次天马行空的想法......一切都充满巧合与意外，能不能成，哈莉也不晓得。

    反正做这事的成本非常低——她只让赛琳娜伪装成名叫克拉克的壮汉，她与赛琳娜的谈话，从未涉及斯莫威尔的克拉克·肯特。

    成了，她大赚特赚，没成，她也没啥损失。

    即便超人或FBI找上门来......

    赛琳娜可以为她作证，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斯莫威尔的克拉克”，更没提过。

    这一切的误会都怪罗伯特医生，他幻听，他当犹大出卖她。

    好吧，这是一步闲棋，这会儿哈莉甚至不确定罗伯特有没有举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