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物质世界，哈莉看了看时间，居然才过去五秒。

    嗯，从办公厅被拉入阴影界，经历那么多事，甚至与判官欢喜聊了“半个多小时”，其实在地球只五秒钟。

    费尔南多消失，绘有五芒星法阵的平整木板地面只剩血渍。

    罗比修士的灵魂上天堂，失血过多死亡的肉体还留在原地，表情十分安详，没有一丝痛苦与挣扎。

    “恶魔，魔女，恶魔......”马文大主教尿了裤子，缩在角落牙齿打颤，神色狂乱。

    “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否则不管你真傻假傻，一并献祭给恶魔。”哈莉冷冷道。

    “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怕下地狱，因为天堂拒绝了我。除了地狱，我压根无处可去。”马文忽然狂笑起来。

    “你想岔了，上帝会宽恕每一个信徒。”哈莉不想让他失去希望。

    因为谁也无法威胁一个完全绝望的人。

    “连魔女都能触碰圣灵，沐浴圣光而不烧灼，为什么我连摸都不能摸？”马文扭曲着脸，怨愤地望天大吼。

    “我戴着防护手套，不怕烫。”哈莉道。

    马文看向她的双手，愣了愣，然后神色变得炽热。

    黑色碳纤维手套不是他关注的对象。

    他在看那颗捧在手心、还在激烈跳动的殷红心脏。

    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而贪婪。

    “把它给我，我将十字军和教会的秘密点滴不剩地卖给你。”

    “你疯了？吃了它你会变恶魔。”哈莉失声道。

    “呵呵呵呵，我之前都看到、也听到了，连费尔南多都得下地狱，他可是真正的清教、徒，比我虔诚十万倍。

    如果我不把教会黑材料交给你，你会立即杀了我，我立即下地狱。

    如果我把教会黑材料交给你，或许你会放了我，可我出卖了教廷，怎可能不下地狱？”

    “似乎有点道理，但你可以像另一位修士那样，向上帝忏悔啊。”

    哈莉觉得非常古怪。

    她在说什么呀！

    马文扭曲着脸，癫狂大笑，“你还不明白吗，我甚至无法触碰天堂之光，上帝那老婊砸一定不肯原谅我啊！”

    “之前还不确定，现在嘛，你说对了。”哈莉木然。

    ——都骂祂老婊砸了，你铁定得下地狱。

    人与人呀，还真不一样。

    之前的罗比修士能在痛苦与绝望中忽然顿悟，马文还是纽约州牧首呢，却这般不堪，还没死就彻底绝望堕落。

    “给我恶魔心脏，我愿意去地狱当贵族，作威作福，岂不快哉！”

    马文爬到她身前，近距离看着那心脏，越发神醉目眩。

    哈莉看着心脏想了想，道：“你先把东西交给我，根据它的价值，我给你相应的报酬。”

    “我只要恶魔心脏。”马文这会儿意志特坚定。

    “就是给你心脏，你看它这么大，一口也吞不下，不如我用刀切成几片，咱们分着吃，如何？”哈莉问。

    马文迟疑片刻，道：“你发誓。”

    “我没必要骗你，用你睿智的大脑想想，面对一件从没见过的东西，有人自愿当小白鼠为我试药，我会拒绝？”哈莉讥讽道。

    “别想骗我，你忍不住心脏的诱惑。”马文摇头道。

    “好吧，我向上帝发誓。”

    “不，魔女你又在耍花枪，你是撒旦信徒，怎么能向上帝发誓？”

    “这都被发现了，你真聪明！”

    等哈莉捏着鼻子向撒旦发过誓，马文立即送了一大箱子录像带给她。

    差不多有行李箱那么大，里面主要是录像带，还有少量的胶卷、文件与一纸包数据卡。

    恁是哈莉怎么想，也想不到这老货在大礼堂耶稣神像下，修了一间小小暗室。

    “你没事儿收集这些东西做什么？”哈莉好奇道。

    “嘿嘿，你以为圣约翰修道院只是特例？这是一门生意，专门为来自哥谭和哥谭之外的权贵提供服务的生意，各家教会福利院组成一家连锁超市，。

    接受了最优质的的服务，在我们需要时，他们就得提供必要的帮助。

    如果他们辜负了我们的友谊，这些材料就有了用武之地。”

    马文笑得讥讽又自豪，“你可以慢慢看，里面不仅有哥谭的大人物，还有世界各国富豪、政客甚至总统、国王。

    如果我要竞选教皇，他们都能帮上大忙。”

    翻看录像带标签上的一个个名字，哈莉先是头皮发麻，接着嘴角勾起，哈哈大笑起来。

    “好，非常好，马文，我愿分一半力量给你。”

    “一半也行，快给我，立即给我。死掉的都是教会战士，教堂还有牧师和修女活着。

    即便你声东击西，把大部分GCPD都引诱到码头，可警局总留有一批探员，咱们时间不多了。”马文激动道。

    ——等我吞下一半心脏，有了强大的力量，立即把你和另一半心脏全吃了。

    他眼中闪烁得意之色。

    “现在就给你，你得到力量后，会不会抢走另一边心脏？”哈莉问。

    马文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我向上帝发誓，绝不会！”他郑重道。

    哈莉白了他一眼，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大圣堂距离后院有段距离，你在这等着，我将心脏放在罗比修士的办公桌上。”

    “这......”

    哈莉不容拒绝，一脚把老主教踹翻，然后“咔嚓”踩断他左腿骨。

    留下他在耶稣神像前哀嚎咒骂，她提着箱子，快速回到后院。

    从酒柜取一支高脚玻璃杯，拿出心脏，使劲揉捏。

    “滴答滴答......”冒着白色蒸汽的暗红血液流入玻璃杯，空气中居然弥漫着桂花似的香甜。

    “咕咚.......”看着玻璃杯内的恶魔之血，哈莉咽了口唾沫。

    她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它一饮而尽。

    “真特么邪恶。”

    失去半杯恶魔血，心脏跳动疲乏无力，好一会儿才搏动一次。

    想了想，哈莉又打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从邮箱里下载一份PDF文档。

    《真理魔典》

    直接用打印机打印其中几十页，然后她就把笔记本电脑与心脏一起放进录像带箱子里，来到早前被她撞碎的落地玻璃窗前，一根绳索恰恰垂落在旁。

    等她被绳索拉上阿基米德飞船，老马文也一瘸一拐地来到院子。

    一边艰难行走，他还一边向走廊上偷偷窥视的神父大喊：“让门外gcpd都滚蛋，十字军的事不容外人插手。

    另外，你们把院子整理一下，没有召唤，千万别进来打扰我。”

    片刻后，大教堂外的警笛还真的消失了。

    ......

    哈莉没离开。

    她疲惫地瘫在驾驶座上，双手按压精神力消耗过度的脑袋，暗淡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驾驶台上的液晶屏。

    飞艇悬浮在哥谭大教堂上空1000米，十多只“苍鹰”侦察机传来下方教堂的实时录像。

    “谁？”

    忽然，一股冰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猛然回头，并不宽敞的舱室一览无遗，连个鬼影也没有。

    “是错觉，还是......”哈莉秀眉簇起，只觉脑袋更痛了。

    取一瓶能量饮料，咕咚咕咚灌下去，身体舒服了些，但脑子里失去的精神力却没恢复。

    她得好好睡一觉。

    而这时，马文大主教已经拖着血淋淋的断腿，来到办公桌前。

    “心脏，我的心脏呢？啊，这是——”

    只一眼，他就被冒着白气与芬芳的酒杯吸引。

    他压根不知道它是什么，只单纯被欲望驱使，像疯子一样冲过去，端起来一饮而尽。

    甚至没发现酒杯下还压着一张白纸。

    “额啊啊啊啊——”

    马文老头像虾一样缩在地上，身体冒出一股热气腾腾的腥臭血雾。

    他的皮肤变得暗红、粗糙，就像红色土砖。

    他的指甲肉眼可见地生长、弯曲，尖锐如勾。

    他原本就稀少的头发大片大片脱落，光秃秃的脑顶门上凸起一个大包，肉包鼓胀生长，居然变成一颗脑袋。

    脑袋叠加脑袋。

    第二个脑袋只有菠萝大，像孩子用泥巴捏出来的残次品塑像，凹凸不平，眼大嘴歪，鼻孔到竖。

    “哈哈哈，力量，好强大的力量，我似乎回到了二十岁，我觉得......我能干翻十个小童！”

    他站了起来，小腿断骨处又多出个膝关节，能随便走路了。

    “shit，就这卖相，打死我也不吃那心脏。”视频前，哈莉有些反胃。

    蹦蹦跳跳，活动了一下新身体，马文顶门上的小脑袋瞥见桌上白纸，上面有打印的文字。

    ......

    “我兑现了承诺，心头血归你，肉归我。如果你还嫌力量不够强，去看看打印机，那里有一份《真理魔典》的献祭仪式。

    已经获得恶魔之躯的你，只需把外面十字军战士的残尸献给地狱，力量就能得到相应的提升。

    献祭越多，得到越多。

    如果gcpd到来，我建议你立即启动‘坠入地狱’法阵，将自己送回地狱。再见，我先回地狱了。”

    落款：爱你的费尔南多

    ......

    “费尔南多？”虽然增加一个脑袋，其实马文更迷糊了，摇了摇头，它将纸张丢在一边，急切来到打印机边。

    片刻后，它贪婪地看向屋外的尸体......与忙碌收拾尸体的修女、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