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满意现在的结局，这个结局是你选择的？”劳瑞神色复杂道。

    “你好，劳瑞，你真漂亮。”

    黑人曼哈顿嘴里说着夸赞的话，目光却一直看着安吉拉大婶。

    “漂亮？”劳瑞低头就看见自己干茄子似的胸脯，“你在什么时间？”

    “刚被关入笼子时，我在1985年，后来我把破碎的过去一点点连接成线。

    之前夸你漂亮时，我在66年9月15号。

    现在，我在93年7月到2013年12月22号，所有的时间点。”黑人曼哈顿道。

    “唔，66年9月15号......”银色中山装的老人，摸着下巴道：“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我们守望者第一次聚会的日子，丹尼尔、罗夏还有劳瑞，你们三个刚入伙。”

    劳瑞眼神一暗，喃喃道：“今天就是2013年12月22号，93年7月，是你和安吉拉相遇的日子？

    你和她所有的时刻，正同时发生中？

    这就是你满意的结局，你选择的结局......”

    黑人曼哈顿轻轻点头，“这就是我选择的结局，我曾有无数个结局，除了这一个，其它都是孤零零一个人消亡。

    现在，在朋友的陪伴下，在与安吉拉每分每秒的相处中离开这个世界，我真的很幸福。”

    安吉拉大妈捂着嘴，一瞬间，泪珠儿连成了线，“琼——”

    “别过来，你们赶快退后，千万别碰那蓝光。”黑人曼哈顿急促道。

    “什么光？”老人疑惑道。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叙旧，但离心机已经完成预热，我有些迫不及待想换个肤色了。”

    赵玉笑着启动开关，已经缓缓挪到黑人曼哈顿上方的镭射球，猛然向下发射水桶粗的蓝色弧光。

    “啊啊啊~~~~”黑人曼哈顿痛苦哀嚎。

    他就像一颗放在抽油烟机下方的粪球，被点燃的粪球，冒出滚滚黑烟，烟雾连成线被抽油烟机吸走。

    只不过黑人曼哈顿虽黑，从他身上抽走的能量却是蓝色的。

    肉眼可见的，黑人曼哈顿正在变......蓝色在变淡。

    “法克，你说的蓝光就是这个？”老人叫骂起来，“还说你的‘现在’已死，未来已断绝，这不是当场自己打自己脸吗？你还能看到未来！”

    可这会儿黑人曼哈顿再也无法回答他。

    “琼！”劳瑞奶奶和安吉拉大婶一齐大喊，劳瑞脸上只有关切和担忧，安吉拉却痛哭流涕，陷入极大的绝望和悲伤中。

    一个死前夫，一个死爱人，感触还真不太一样。

    “嗡——”蓝色光束消失，黑人曼哈顿身上的蓝色也完全退去，成了个纯粹的黑人。

    “我爱你，安吉拉，对不起，留下你独自悲伤——”留下这一句，他就像被点了‘删除’的照片，突兀又彻底地消失。

    而吸收完黑色曼哈顿所有的能量，镭射球宛若一颗璀璨的蓝色太阳，半个塔尔萨市都被照亮。

    “不——”安吉拉跪在地上仰天悲号。

    “就这么走了？”老人脸上浮现疑惑之色，“不应该呀，他还没留下对付赵玉的后手......”

    他转头四顾，“难道有什么被我忽略的变数？”

    “你不是她的帮凶吗？”劳瑞疑惑道。

    “谁？”

    “你女儿，赵玉。”

    “不不不，我是被她拉过来见证她超越我的光荣时刻的，除了被偷走的2346号样本，我从未帮过她。”老人连连摇头。

    “可她是你女儿，你希望她失败？”

    “她是个野心无极限、易暴易怒的自大狂，让她得到神的力量，整个世界都要完蛋。”

    老人还是没看到曼哈顿博士留下的后手，表情开始急躁。

    “易暴怒的自大狂，你在说你自己吧？”劳瑞古怪道。

    “她是我女儿，当然像我，”老人随口说了句，就朝约瑟夫与吉尔斯喊道：“你们就傻站着让她成为蓝色上帝？”

    “父亲，闭嘴吧，老老实实做个见证者，别逼我把你双腿打断。”赵玉在远处喊道。

    老人却没理睬她，还在继续嘀咕：“不合理呀，琼明显看透了未来，选择了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如此，他没道理不把后事安排好。”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劳瑞皱眉道。

    老人指了指悲伤哭泣的安吉拉，又点了点劳瑞和自己，“他不会拍拍屁、股，就不负责任地死去，我们这些人都没安全呢。

    他能给自己安排幸福美满的结局，也一定会让我们安然渡过此劫。”

    “吉尔斯，和她拼了。”约瑟夫咬牙道：“现在不拼，等她进入转化舱，变成小蓝人，我们还是得死。”

    吉尔斯眸光微闪，喊道：“赵夫人，你确定哈莉奎茵死了吗？”

    赵玉正在转化舱前的高台上脱衣服，闻言就笑道：“麻烦你去把舱门打开，现在我已经站在高处，不会被血水打湿鞋子了。”

    吉尔斯快步走到骑兵团的‘集装箱’舱门前，扭动旋转阀，拉开铁门，“刺啦！”

    伴随血湖倾泻而出的，还有一道蓝色弧光，落在他手臂上。

    “嗷——”吉尔斯声如夜枭，凄厉哀嚎，身子如同哈莉之前那样，变成模糊不清的马赛克图像。

    不过他是天使和恶魔生下的‘神孽’，光弧也很微弱，没立即解体。

    “不，救我，主人，救我！”

    约瑟夫以为他在叫自己，他之所以信任一个力量远超自己的‘半魔’，就因为他从暗影局搞到一份控制恶魔和异界生物的奴役契约。

    “我该怎么做？”他左右四顾，寻到蹲地抱头的克拉克，跑过去就是一脚，骂道：“你怎么还没关闭转化程序。”

    “变故接连发生，我忘了。”克拉克缩着脖子道。

    “偶买噶，哈莉~~~”劳瑞踩着血水，绕过哀嚎消融的吉尔斯，就见舱室内蓝光不停跳跃，却没一人存活，只剩黏糊糊一坨不知什么东西。

    “早让你不要贪心，偏不听。明明实力已经很强，打败外星佬，做了天堂公爵，你还想要什么......”她哽咽着破口大骂。

    “哈哈哈，父亲，你看到了？你心中最合适的接班人，流了一地，真可怜啊。”赵玉笑道。

    吉尔斯还在挣扎，“主人，伟大的战争之主荒——”

    “蠢货，不要叫我的名字！”

    “轰——”音爆鸣响，白色气柱突兀出现在吉尔斯身边，又迅速收敛，留下一位三米高大的牛角巨人。

    鳞片状的暗金色铠甲，好似被女妖精吸干生命精华的干瘪脸颊，头上两根巨大的牛角，左手提着一柄巨斧，右手托一块不停变换形态、光芒闪烁的立方体。

    “你是个好仆人，我真想救你。但我只擅长杀人，从没救过人。不如，让我帮你转化为类魔。”

    巨人举起斧头，火焰般的亮红能量从斧刃激射而出，落在吉尔斯身上。

    “啊啊——啵！”吉尔斯凄厉惨叫一声，炸成一团血雾。

    “好霸道的能量，总量只区区一缕，我的庞大神力恁是无法驱逐。”巨人惊叹道。

    “你是谁？吉尔斯叫你主人，为什么？”约瑟夫惊骇道。

    “因为我也盯上了曼哈顿博士，快七年了。

    你若愿意，也可以叫我主人。”巨人抬头抬头看了眼蓝太阳似的镭射球，兴奋道：“曼哈顿博士真的死了，原子离心机已经把他搅得稀碎。

    我的母盒告诉我，他成了一团无意识的能量。

    魔女哈莉也死了，化为一滩血水。

    再无隐忧。

    如此，我便可以出来摘果子了。”

    “吉尔斯和我签订了魔法契约，不可能背叛我。”约瑟夫激动道。

    “他没背叛你。在我露面之前，我们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牛角巨人用看蚂蚁的淡漠眼神，扫了眼劳瑞、中山装老头和安吉拉，便大踏步往赵玉所在的转化器走去。

    赵玉早已失去掌控一切的淡定和自傲，神情急切，满头大汗，在操作台上疯狂敲打键盘，“为什么我的能量塔会失控？”

    “因为我的母盒远比你的主脑先进一百万倍，你的能量塔或许能杀了我，但它此时在我的控制之下。”

    牛角巨人右手高举，让她看到那块光芒灿烂的‘金属魔方’。

    “之前的系统故障，也是你在捣鬼？你的电脑这么先进，难道你是外星人？与氪星人有什么关系？”赵玉面色难看道。

    说到‘氪星人’，她忽然怔了怔，然后快速掏出天堂山手机，点开系统更新界面，支付199美刀，开始下载守户犬。

    等守户犬软件装机时，她又手指狂舞，快速敲打键盘，短短十秒钟内，就编写出一套将主机信息传输权限授予手机的小程序。

    “外星人？”牛角巨人笑了笑，对她的垂死挣扎毫不在意，“我是神灵，无数世界的毁灭者，是天启，是战争主宰，也将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赵玉，我观察了你整整五年，你真的很不错。

    我愿收你做仆从，如何？”

    “神灵大人，”赵玉瞥见手机屏幕上正探头观望的狗头，明白守户犬已经开始运行，不由忐忑又激动地问：“你们的文明，比之氪星人如何？”

    她颤抖着手指，点击清除木马的按钮。

    牛角巨人傲然道：“氪星人只配给我们提——”

    “咔嚓咔嚓——”他手中母盒忽然不规则地扭动起来，一会儿坍塌，一会儿膨胀。

    “不可能！母盒的木马程序，被吃掉了？！”他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

    “嗡嗡嗡——”蓝太阳般的镭射球射出八束幽蓝激光，分别落在八座能量塔上，能量塔得到充能，功率全开，阵阵光弧往塔顶聚集。

    “我得向哈莉奎茵道歉，至少她的杀毒软件真的强。”赵玉哈哈大笑道。

    牛角巨人满脸骇然，连忙抬手劝阻道：“赵玉，你别冲动，听我——”

    “刺啦——刺啦——”

    八座能量塔，射出八束能量射线，瞬间击中牛角巨人。

    “oh，No——”牛角巨人惨嚎一声，“啵！”

    比先前的骑兵团权贵多坚持了0.0001秒。

    “哐当！”连铠甲都被蒸发，但他两只手上的武器，斧头和母盒，保留下来，落在地上。

    “呸，还神灵，还战争主宰！”赵玉朝下面啐了一口，骂道：“在蓝色曼哈顿面前，你们都是垃圾。”

    她手握打开守户犬的天堂山手机，仰头环顾四周天空，大喊：“还有谁！”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