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阵列浩浩荡荡，远远看去，好似灵薄狱多了一片银色海洋。

    他们围成巨大的圆，有的神情肃穆，有的直接把期盼和敬畏显示在脸上，所有天使和声共唱颂赞上帝耶和华的圣歌。

    圣歌又激发天使体内神圣之力，灵力化为龙卷风状的巨大光柱，在灵薄狱无限延伸，如一条隧道，深入人界。

    “轰！”好似一颗核弹落下、爆炸，以圣临十字军的城堡为中心，掀起一圈又一圈元素海啸。

    这动静比哈莉当日抽取撒旦之力强烈千倍、万倍。

    别说对元素力波动敏感的魔法师，就连全球范围内的普通人，也突然觉得英国方向的天空忽然变得更亮了些，身边的空气也更清新。

    一根圣光之力构成的光柱，就像一根导管，将天堂和人间相连。

    准确来说，和格拉斯顿堡的十字军总部连接。

    在光柱周围，还有一颗颗金星闪烁。

    那是一位位圣洁的天使。

    在凡人眼里，他们就是金色星辰。

    “神迹啊！如此神迹，出现在十字军总部，是主赐予我等的最高荣耀！”

    戴着眼镜的十字军教宗仰望天空，激动地张臂高呼。

    此时，异象已经肉眼可见，天堂灵力光柱与人间的接触点，如同一块散发金银光辉的磨盘，悬浮在城堡上空，缓缓转动。

    下方以教宗为首，数以千计的十字军信徒，面色狂热，大声诵念圣子降生的经文。

    灵薄狱，银色灵力光柱边缘的小飞艇上。

    卡莱尔神父同样激动得热泪盈眶，“见证如此神圣时刻，纵然现在便死去，也死而无憾了。”

    哈莉咧咧嘴，“至于吗？你当年也见过小黑豆和上帝握手，不比现在更神圣、更伟大？”

    神父严肃道：“圣子降临对信徒、对人类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天使数量这么多的吗？数以百万计，天堂实力太强了。”布鲁斯面色凝重，“如果他们要对地球不利，我们该如何阻挡？”

    “韦恩先生，不要在此时此地口出亵渎之语！”卡莱尔严厉道：“天使代表正义和光明，只会守护地球，天使的敌人也只有邪恶和罪恶。”

    哈莉也道：“这话要是传到天使耳中，你父母八成要和乔纳森一样‘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了。”

    布鲁斯脸皮子抽动几下，叹道：“你们说，天使这么大动作搞圣子降临是什么目的？针对的又是谁？”

    “因为预言，平息元素之力的动乱。”卡莱尔道。

    布鲁斯担忧道：“我知道预言的内容，但天堂会不会有更多的诉求？

    如果第二个耶稣出现在人间，地球会不会退回到神权时代？

    民主、平等和自由的理念，面对高人一等的圣子以及门下‘12圣徒’，还有什么意义？”

    “你想太多了。”哈莉道。

    布鲁斯坚持道：“我的猜想都可能变成现实。”

    哈莉不以为然道：“的确可能成为现实，但这是属于‘肉食者’的担忧。

    你一个凡人，上不能触碰天堂，下无法驾临地狱。

    够都够不着，即便心忧如焚又能如何？”

    “那你说说看，谁是肉食者？”布鲁斯问。

    “嗡嗡嗡......”忽然，一阵螺旋风扇快速转动的声音，从后方快速靠近。

    “咦，灵薄狱哪来的声音？”哈莉心中惊疑，连忙打开雷达。

    可不等安迪开始工作，猫头鹰眼睛形状的窗口，飘来一架老古董的螺旋桨战机。

    样式百分百模拟战机，但它通体为灰白色的灵体。

    这是一架用精神力想象出来的飞机。

    而驾驶座上的飞行员，正是哈莉的老朋友，康斯坦丁。

    “嗨，哈莉，你们也来啦！”他笑着向窗口挥手。

    飞机没有减速过程，刹那间悬停在阿基米德飞艇前方。

    哈莉愣了一瞬，就偏头对布鲁斯道：“他和他身后的人，就是食肉者。”

    接着，不等布鲁斯再问，她疑惑看向渣康，“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通灵术的另一种应用——以灵体形态在灵薄狱旅行，我曾和你说过，我才是真正的灵域漫步者！”康斯坦丁得意道。

    灵域漫步者是里奇的网名。

    早年哈莉和他们几个刚认识时，康斯坦丁的确吹过牛——他非常精通灵界漫游之术。

    “你来这做什么？天使大军就在那边，不怕他们将你就地正法吗？”

    哈莉可是晓得他对圣子降临的态度。

    康斯坦丁纵身一跃，跳出战斗机机舱，战机连在他身后，化为一道银光，融入他后背。

    他的身形更凝实了些。

    渣康又一步迈出，穿过猫头鹰飞艇圆形玻璃窗，来到哈莉身边，叹息道：“我担心泽德，想过来看看......”

    “你做了什么？”哈莉皱眉道。

    “我.....”康斯坦丁张张嘴，又紧紧闭上。

    哈莉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目光重新落在外面的通天光柱上。

    不过，她此时的心情不复之前轻松，看向地面城堡的眼神，也带上些担忧。

    无论渣康和生命议会的计划是什么，此时该做的肯定都做了。

    泽德即将披着婚纱升入圣堂......

    来不及了，现在谁要是敢上去大喊“我反对这门婚事”，面对的便是百万天使的刀剑。

    格拉斯顿堡，城堡外的广场上，仪式进入最高、潮。

    圣母出现了。

    “泽德......”哈莉轻声呢喃。

    此时泽德换上一件白色新娘纱裙，在老神父的牵引下，在众信徒虔诚的注视下，在圣母大合唱的歌声里，缓缓来到天空银色灵力光柱的下方。

    她失去重力，张开双手，纱裙飘飘，在金色、银色的圣光环绕中，缓缓升入高空。

    圣光落在她皎月似的脸蛋上，反射圣洁、慈祥和安宁的光辉。

    地面数以千计的十字军面色狂热，伸出右手，像是在祈求救赎，嘴里大喊道：“圣玛丽，万福玛利亚，上帝圣母童贞女，满圣宠之玛利亚，你将带着圣胎归来，救我等罪人之灵魂脱离苦海。”

    “荣耀的圣母玛丽！”

    卡莱尔也不管飞艇内其他人的目光，开始大声吟唱圣母颂。

    “要开始了......”康斯坦丁双拳握紧，眼神哀伤。

    布鲁斯一直在观察这位“巨佬”——哈莉说他是食肉者，能干涉天堂对人间的影响——此时见他如此复杂的表情，不由问道：“你在担心什么？为人类的命运，还是那位圣母？”

    康斯坦丁没回头，只随口道：“你一个普通人，怎么来这了？”

    “圣子降临也会影响到普通人的方方面面。”布鲁斯迟疑着道：“哈莉说你是地球人类的守护者，能决定这场降临的成败。

    我很好奇，你最终做出了什么选择。”

    “真没想到，我在她眼里还是个大人物。”康斯坦丁惊奇道。

    “别误会，他误会了我的话。”哈莉淡淡道。

    康斯坦丁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转向布鲁斯，道：“我面临的选择很简单，爱人和人类，二选一，注定辜负另一方。

    要么伤害我的爱人。

    就是那位正在飞天的圣母，教她失去神圣，永远背负罪孽和耻辱。

    要么伤害人类，帮我的圣母情人攀上原属于她的荣誉宝座，高举王权，俯瞰人间，那时，人类将再次成为天堂的奴隶。

    首富先生，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布鲁斯瞳孔收缩，郑重地向渣康一鞠躬，叹道：“谢谢！”

    康斯坦丁眼神闪烁，“为什么谢我？”

    “谢谢你为人类做出的牺牲。”

    布鲁斯看向泽德的眼神变得怜悯。

    “你们在说什么？”卡莱尔惊疑不定道。

    “说什么都没用了，降临正式开始。”艾薇提醒道。

    “shit，天堂预定的圣子之父，居然是大天使乌列，这是不是太扯淡了些？”

    哈莉满脸荒谬地叫了起来。

    当泽德脱离物质界，进入灵薄狱，一道看不清面貌的金色光影从白银城走出，向下快速降落，最终和泽德在一片金色光辉中相遇。

    是大天使乌列。

    他赤果着身子，下面翘得老高，缓缓解开泽德的婚纱，让她光洁无毛的胴、体展露无遗——头上银发剃光了，咯吱窝和下身......呃，哈莉也不晓得她原本有没有。

    卡莱尔比哈莉更震惊，“上帝呢？为何不是上帝亲自......”

    他还以为今天能见到传说中的‘主’。

    不仅是他们两个，前来围观天堂盛典的法师、神魔众多，它们原本隐匿在四周，此时也因为太吃惊，直接现出身形。

    倒是众天使，并没任何异样反应，歌声嘹亮，圣光越发璀璨，气氛也更加庄重肃穆。

    虽然乌列脱下泽德婚纱，要和她当众做那事，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行为不仅不显得猥琐，反而有种神圣的仪式感。

    每一帧画面，都能用在教堂，作为圣子降临的壁画，供信徒瞻仰。

    如果此时有一位雕塑家或画家在边上观看了这个过程，接下来几十年，必然诞生无数与圣子降世有关的传世名作......如果没有接下来的惨变的话。

    乌列用轻抚让泽德面露欢愉和迷离，接着，他抬起她的腿，用圣洁的光辉将她填满。

    异变突生。

    “不——”乌列和泽德脑后代表圣洁的金色光圈，忽然染上一丝堕落气息的猩红，大天使惨叫一声，像中了羊癫疯，爬在泽的身上痛苦地蠕动退后，退出她的身体，抱着好似被咬了一口、咬出血的圣根，佝偻着腰，跳脚哀嚎。

    “哈哈哈......”这场景太滑稽，哈莉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很快她便没法笑了。

    泽德羞愧得俏脸扭曲，躺在那歇斯底里地悲号。

    卡莱尔面色惶恐，呢喃道：“圣杯装了恶魔的精血，被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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