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哈莉亲自去商场买了十多套最新款式的童装，以及数十套幼儿玩具。

    午饭后，她便带着艾薇和衣服玩具，乘坐阿基米德飞艇来到亚马逊雨林深处。

    “哈莉，你这段时间搞出好大的事！”沼泽怪物感慨道。

    “我的事都是小事，今天主要来看你女儿萌芽的，看看这些衣服和玩具......“

    哈莉示意艾薇把东西从船舱搬出来，自己眼巴巴盯着艾比达尔怀里的小孩。

    去年12月25号怀孕，到现在的11月底，小孩出生也才两个月，粉嘟嘟一团，十分可爱......咦，这蓝色眼睛怎么有点像康斯坦丁？

    ——唉，康斯坦丁家族后继有人，他可以死而瞑目啦！

    哈莉心中古怪嘀咕一句，又万念归一，开始仔细感应女婴身周的元素气息......似乎有一片万物之绿的海洋包裹着她。

    魔法天赋不比扎坦娜弱。

    可也仅仅如此，没有其它异象。

    将个音乐盒放在小婴儿身边，叮叮咚咚地播放一曲简单的音乐，哈莉把沼泽怪物拉到一边，直接问：“萌芽的‘圣子’天赋是什么？我似乎没感应到特殊之处。”

    沼泽怪物皱着蔬菜沙拉脸，苦恼道：“我们也在疑惑，她身上除了生命之力，似乎没展现平息元素紊乱的天赋。”

    “找命运博士问过没？”哈莉道。

    沼泽怪物点头，“萌芽出生时，他就在边上守护。他说这是正常现象，耶稣到成年，也是个普通人。死亡并复活之后，他才成为神圣。”

    “命运博士确定萌芽就是圣子？我总觉得，圣子不该如此平......”话到嘴边，她又改口了，“不该如此平静。”

    她更想说“平凡”。

    比拟扎坦娜的天赋，很强大，很罕见，但距离独一无二的“圣子“，差了太多一眼便知的“特质”。

    哈莉也不晓得特质是什么，但圣子若没特殊之处，凭什么它是圣子？

    沼泽怪物不悦道：“萌芽不是圣子，谁是？从冬至日开始，到圣子降临结束，命运博士严密监控整个地球，再没第二起自然与超自然的结合。

    连结合都没有，何来圣子？

    可圣子降临又早早出现在地狱石碑上，作为唯一一对自然与超自然的结合，萌芽必然是圣子。

    哪怕未来她能力达不到我们期许的‘平息全球元素紊乱’的地步，她也在事实上占据着圣子之位，谁也无法取代。”

    他语气有些冲，哈莉也能理解，毕竟是他女儿。

    “为什么圣子降临的石碑，是从地狱地底钻出来，而非其它地方？”她问。

    “这是白银城的小伎俩，如果他们愿意，埋在奎茵庄园也没问题。”沼泽怪物不以为然道。

    哈莉瞪眼，“你的意思是，白银城某个谁，用笔在石碑上刻字，然后闭上眼睛，扔到哪算哪？”

    沼泽怪物皱眉道：“你今天不是来看萌芽的，你想说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小萌芽的，我们现在不正在谈论她吗?”

    哈莉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对朵朵的猜测说出来。

    她不担心生命议会与命运博士对朵朵不利。

    就像沼泽怪物刚刚说的，圣子之位一旦占据，谁也无法取代。

    只不过，事情宣扬出去，可能会影响她偷偷“拯救”朵朵。

    呃，她也不确定朵朵需不需要拯救。

    按午夜姐姐所说，朵朵当时挺优哉游哉，没被逮住折磨。

    但是，也不排除朵朵正在被恶魔追捕，当时还没落网。

    有太多不确定性。

    又和沼泽怪物聊了一会儿，哈莉便告辞离开。

    当天晚上，她去印第安山顶，刨了朵朵的小坟冢。

    就在坟墓边上，哈莉对黑色石匣里的枯败尸骨，使用了召唤地狱亡灵的黑魔法。

    “ghostsummon@地狱之心，以小黑豆之友、天堂山公爵之名，向你发出呼唤，将此尸骨的亡灵带到我面前！”

    普通狗，肯定没法招魂，因为它们的灵魂很少能进天堂地狱，灵性不足。

    可朵朵不同，它明确已经在地狱了。

    丝丝缕缕的黑烟，犹如活了的线虫，从地底钻出来，绕着朵朵枯骨盘旋，微弱的空间波动像眨眼睛一样时闪时闭，堕落和邪恶的气息弥漫开。

    哈莉心中一喜，地狱本源回应她了，而且找到了朵朵。

    “啵——”下一瞬，明灭不定的波动，连同绕成雾团的地狱元素之力，一起炸开。

    就好似肥皂泡落入火堆里，顷刻间烟消云散，什么也没留下。

    “召唤被谁拦住了......”哈莉皱眉。

    接着，她又试了几次，出现空间波动时，她还在边上高呼:“朵朵，朵朵，是我呀，快回来，回来吧，朵朵，朵朵，是我呀......“

    就像孩子得了失魂症，拿着孩子小棉袄，绕村子土路转圈叫喊的母亲。

    可惜朵朵还是没回应她。

    回到冥想室沉思良久，哈莉把自己能求助的人挨个想了一遍。

    最终，哈莉想到一个肯定能帮助她的人。

    回到卧室，她用天竺葵与茴香的混合精油，把身体擦了个遍，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血红色油膏，在眉心画了个钥匙形状的符文——睡魔墨菲斯的标记。

    穿上桑蚕丝睡衣，她以最舒展的姿态躺在床上。

    “梦之君主墨菲斯，请允许我进入你的国度......”

    就像数绵羊，她就念叨着这句话，昏沉沉睡去。

    呃，哈莉没法像召唤沼泽怪物或二姐死亡那样，把睡魔召唤到人间，因为墨菲斯不久前发过誓——今后都不再响应任何形式的召唤。

    被裸着身子关押近百年，那家伙有了心理阴影。

    ......

    哈莉睡着了，但她的意识完全清醒，甚至比不入眠前更清醒。

    她额头的符文正闪烁神秘的幽光。

    她清晰感知到意识进入梦之国度的整个过程——好似灵魂脱离肉壳，被一团五颜六色的柔光托举着往上飞，天上不是屋顶，也不是黑暗的星空，而是一朵朵紫色的、黑色的、灰色的、红色的......各种颜色的云团，每种颜色都给她一种不同的感受。

    比如，路过一团粉红色云团时，她有种欲望释放的感觉。

    “这是别人的梦，春梦！”

    哈莉恍然大悟，环视周围大大小小各色云团，“这些都是人类的梦境。”

    她飘呀飘，继续升高。

    她开始听到声音。

    “嘻嘻嘻......”有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空寂大厅回响。

    “呜呜呜......”有哀怨的哭声，好像趴在她怀里哭。

    “呜呜呜......“这次不是哭声，而是火车的鸣笛。

    哈莉眨眨眼，真的有火车向她撞了过来：火车头为猪脑袋，火车地盘下不是轮子，而是蜈蚣腿，火车整节车厢都被一个秃顶老太太占据。

    靠近她后，火车又迅速扭曲成一座两条腿奔跑的古怪城堡，城堡上也有人脸......

    还不等她惊奇，一片垃圾山从头顶落了下来，有残破的小提琴、生锈的手术刀、半截粉笔......

    也有沙发、电饭煲、没脑袋的洋娃娃、一把缺口的菜刀、一封被菜汤沾污的入职通知书、一块发霉的面包、一个空酒瓶......

    还有生锈的兰博基尼、LV包包、未拆封的避孕套、屏幕闪烁小狗视频的最新款天堂山手机......

    “法克，这是什么鬼东西？”

    哈莉躲闪不及，无数垃圾从她身边落下，还砸在她脑袋上、肩膀上，生疼生疼。

    “我想......”

    “我想要......“

    “我立志......“

    每碰到一件垃圾，她都能听到一道模糊的声音。

    “这些都是梦想！”哈莉恍然大悟，接着又表情古怪，“梦想怎么都成了垃圾？”

    垃圾山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阵风，从哈莉身边刮过。

    最后，她来到一条悬浮虚空的盘旋阶梯前。

    哈莉知道，她已经来到梦境国度入口。

    没有迟疑，她沿着阶梯快速奔跑。

    跑了不知多久，前方投下一道厚重的阴影。

    抬头看去，一栋西式的石头城堡拦住去路。

    “嗷呜！”城堡大门口，还有一条胖乎乎的绿皮恐龙，对着哈莉大声咆哮，还振翅......

    “呃，不是恐龙，是巨龙。“哈莉怔了怔。

    长得与雷霆蜥蜴一模一样，只在前腿上方，有一对两米长的肉翼。

    哈莉都怀疑这家伙能不能飞起来。

    “啊呜!”绿龙看到她额头符文，眼中凶光消失，转头用脑袋撞击大门。

    “谁呀？”门内有个中气十足的中年人在叫喊，“格里高利？”

    “啊呜！”绿龙格里高利继续撞门，“嘭嘭嘭！”

    终于，厚重的裹铁橡木门，向外打开一道缝隙，一个样貌古怪的黄发山羊胡把脑袋伸了出来。

    “你是谁？”他问。

    “哈莉奎茵，你们大王的好朋友。”

    “偶买噶，你就是传说中的魔女哈莉！“那戴着小眼镜的山羊胡，从门里跳了出来，盯着哈莉满脸惊奇，“也没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呀，差距太大了。”

    “什么差距？”哈莉很高兴自己名声在外，却不理解山羊胡的反应。

    “我见过你，但你不像现在这样漂漂亮亮、清清爽爽。”

    “你在哪见的我？”哈莉疑惑道。

    “在别人梦里...恐怖如斯！”

    哈莉叹道：“梦里的东西怎么能当真？”

    “我们现在就在梦里。”山羊胡道。

    “别在这扯淡了，快带我去见你们家大王！”哈莉没心情陪个门卫闲聊。

    似乎察觉她的态度，山羊胡一挺胸，神情变得倨傲，“这里是我的领地，我是梦境第一位领主。

    可以允许你通过我的领地，可我不是谁的仆人，不会为你引路。”

    “喔，原来是领主大人，如何称呼?”哈莉好奇道。

    “你连神秘之屋的主人都不知道？“山羊胡皱眉道。

    “神秘之屋？我知道神秘之屋和秘密之屋，秘密之屋掌握在奥奇贤者手里，神秘之屋的主人似乎是一个老怪物。“哈莉抬头打量前方城堡，“你的神秘之屋，与魔法界的移动城堡有什么关系？名字一模一样。”

    “看来你对梦境真的不甚了解......”山羊胡拉开门，伸手做邀请状，“我就是世间第一个传说故事中该隐，亚伯的兄长。”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