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哈莉嘿嘿笑道：“仙后陛下，我现在是个讲道理、有礼貌的买卖人。”

    泰坦妮娅指着下方满目疮痍的集市，“这是谁家的道理？”

    “当然是你们的，用诡计强买强卖、恶意压低别人货物的价值、没上限地抬高自己商品的价格，难道不是市场商贩的明规则？”哈莉道。

    泰坦妮娅骑着马，缓缓落在街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并非在抢劫集市？”

    燕尾服恭敬道：“是抢劫，也不是抢劫。她宣称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我和集市护卫任由她强行‘挑选’自己看中的商品。

    但她粗暴贪婪的行为，的确如同抢劫。

    而且，这个魔女还认为自己能在抢劫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凭强大的魔法力量逃之夭夭。”

    卖水果的老卡玛立即哀叫道：“仙后陛下，请为我做主，这妖女拿走我一车魔法水果，我要她的天赋作为补偿。

    当然，她低劣的天赋，最多只值一粒紫水晶葡萄，其余的水果要退还给我。”

    “仙后陛下，我的独轮车都被妖女抢走，车上摆放了十几件神器，甚至还有一枚宇宙之卵，我的付出最多。

    请您明断，我才应该拥有优先挑选妖女口袋维度天赋的权力。

    当然，她天赋低劣，顶多值一个瓦罐，其余的宝物连同我的独轮车，都得还我。”斯闹特大声道。

    “你还有宇宙之卵？”泰坦妮娅惊疑道。

    这男妖精身材瘦小、尖嘴猴腮、力量低微，哪来的超神器级宝物？

    周围妖精和法师都满脸震惊看着他。

    “宇宙之卵是什么？”也有不少人疑惑不解。

    “据说每个世界都孵化自一枚世界之卵，拥有一枚世界之卵，未来它可能孵化出一个世界。

    只不确定那枚卵是什么等级，能孵出一个物质宇宙？

    或者诞生异维度魔神的能量世界？

    要么，只是个普通异世界？“

    “禀告陛下，我的宇宙之卵从一个外来者手里收购的。”斯闹特眼神闪烁道。

    边上熟悉他风格的妖精们立即了然：斯闹特的老手法，凭借精妙的偷窃手法，把自己的宝物‘偷窃’到肥羊身上，再高呼“小偷”，来个人赃并获，最后肥羊要么高价赎身，要么成为他的奴隶。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哈莉感应到胃里滴溜溜转的“七彩鹅蛋”，心中激动不已。

    她之前就发现它的特异之处，别的水果、食物、奇物、魔法道具、魔法材料，进入胃袋，立即像落在开水里的冰，快速消融，分解成磅礴能量。

    一部分能量，为食物防御专长增加经验。

    一部分重复的、或低级的魔力，对增加七级专长经验没用处，便被她运转遁空纹，转化为血脉之力。

    只有这枚酷似鹅蛋的七彩水晶椭球，坚挺异常，几乎无法消化，而稍微消化的能量，让专长经验疯长。

    她估摸着，完全消化了它，食物防御专长能提升到八级！

    “仙后陛下，虽然我的货物没宇宙之卵值钱，却也有三件神器，请为我做主啊！

    我不要优选补偿权，请让我排第二，我要这妖女口吐黑云的魔法！

    当然，她的天赋低劣，价值上判断，大概也就三枚铜板，其余的财货我得收回来。”

    “仙后陛下，我......”

    几乎每个在集市上摆摊的妖精，都在向仙后告状。

    泰坦妮娅看向哈莉：“按照仙境规矩，他们每个人的要求都合理合法，你有何话说？”

    哈莉点头笑道：“我十分赞同你的判决，其实我就是认同仙境规矩，才放开手脚，大肆劫掠的。”

    仙后眯眼道：“看你的意思，是不打算交出那些商品了？”

    哈莉又点头，“我又不是傻子，费这么大劲儿抢东西，难道就为了把自己搭进去？”

    “规则如此，有些事由不得你同意与否。”仙后冷冷道。

    下一刻，哈莉身周的空间完全凝固成肉眼可见的晶莹固体。

    她好似成了琥珀中的虫子。

    “仙后威武！”

    “仙后万岁！”

    妖精们大声欢呼，气氛热烈得像过节。

    “哈哈哈，仙后，我总是很喜欢你的话，”哈莉挣扎不了，却用黄灯能量从斗篷下掏出一块木牌，“规则如此，有些事由不得你同意与否。”

    “看看这是什么！”随着一声大喝，木牌上黑光闪烁，强大的规则之力甚至形成一条条锁链，让她身周空间晶体出现道道裂纹。

    “这是地狱规则之力？！怎么这么强，难道是魔王的契约？”泰坦妮娅惊疑不定。

    她先被契约上的规则之力震惊，接着才看到木牌上的内容：甲方雅佳婆婆作为乙方哈莉奎茵在仙境担保人，甲方将承担乙方在仙境所做之事的全部后果。

    “哈莉奎茵，你是魔女哈莉？！”泰坦妮娅再次震惊，“你先从地狱逃到梦境，又从梦境意外坠入仙境，这是你规划好的逃跑路线，还是在梦境王国遇到意外？”

    “原来我刚落地，仙后陛下就察觉到了。”

    哈莉动作艰难地掀开兜帽，露出自己的本面目。

    “啊，魔女哈莉，真的是魔女哈莉。”

    精怪和法师们惊呼，那些商贩个个面色惨白、惊恐万分，“她是魔女哈莉，我们的货物还能要回来吗？”

    “雅佳婆婆，你坑我！”斯闹特揪着老巫婆的衣领狰狞咆哮：“你想让我坑魔女哈莉！”

    “我不知道......”雅佳婆婆茫然呢喃。

    “既然陛下有察觉，之前为何没现身？”哈莉好奇道。

    仙后神色复杂道：“旅者意外流落仙境的事经常发生......”

    顿了顿，她又严肃道：“就算你是魔女哈莉，仙境的规矩也不会变。”

    话虽这么说，她却悄无声息撤销哈莉身周的空间束缚。

    哈莉活动几下身子，把木牌高举，“这上面写的很清楚，一切代价由雅佳婆婆承担。”

    “魔女说谎，之前我签约时，不是这样的条款。”雅佳婆婆激动道：“仙后陛下明察，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签这样不公平的契约？”

    “呵呵，你看到的内容的确不是这些，但你能在契约中做手脚，我当然也可以。”哈莉摸了摸垂在胸前的小辫子，“现在契约已成，地狱的契约规则之力真实不虚，由不得你反悔。”

    “你是魔女，你和恶魔一样，在契约中埋陷阱，你无耻！”雅佳婆婆老脸惶恐，向着仙后求救道：“陛下为我做主，魔女骗我。”

    “我帮不了你，”泰坦妮娅苦涩摇头，“也不晓得魔女哈莉用了什么手段，契约等级非常高，甚至得到地狱本源认可。

    在你签约的那一刻，灵魂便被打上地狱契约规则的烙印。”

    “噗通！”雅佳婆婆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不不不，”哈莉轻轻摆动手指，“烙印不是她签约时激活的，当时我并没想用契约骗她。

    我这人很诚信，自然讨厌别人对我不诚信。

    为了让她诚信，我在契约中使用了‘恶魔字体’，字里行间中隐藏了第二套内容。

    激活第二套内容的条件，却是她先背约。”

    她说的是实话。

    之前在森林时，她哪能想到自己会抢劫妖精集市？

    当时只想悄悄离开仙境。

    抢集市铁定惊动仙后仙王。

    同时呢，她也不信任雅佳婆婆。

    所以，她用后脑勺上的小尾巴，书写了一套标准的恶魔契约——前些年，为了与地狱以外的神魔签契约、骗力量本源，她下苦功夫钻研，终成一代契约学大师。别说书写恶魔契约......同一套契约，她能使出两百多种写法。

    小尾巴可是地狱王权实体，用它书写的契约，不引动地狱本源之力才奇怪。

    所以，雅佳婆婆遭报应了。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惊奇？”有法师叹道：“区区森林女巫，能骗得过魔女才不正常。”

    “没错，知道她是魔女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变得万分合理了。”

    “之前我还在想，妖精集市被抢劫，万年难得一见，绝对是轰动超凡界的大事，可现在一看是魔女......”那蛤蟆头的异界生物一拍巴掌，“哎，与她阴杀三宫魔相比，这算个什么事儿哟！”

    “阴杀三宫，宇宙震怖！”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仙后无论如何也得维护仙境的规矩。今天，魔女说不得要吃点苦头。”

    “说不得仙后正在悄悄灵魂出窍，跑地狱找魔王告密去了。”

    ......

    泰坦妮娅没理会周围人的议论，沉声道：“魔女哈莉，我认可你的契约。

    但这份契约仅限制在你和雅佳婆婆之间，集市的商贩没理由认可与他们无关的契约内容。

    说白了，区区一个雅佳婆婆，完全不值那个价。

    你不可能用价值100万美刀的房产，偿还100亿美刀的债务。”

    哈莉笑道：“所以说，我十分喜欢妖精市场用诡计强买强卖、恶意压低别人货物的价值、没上限地抬高自己商品的价格的规则。”

    她张开嘴巴，金光闪烁，吐出一个红披风、胸口巨大S的壮汉。

    “超人！”众人又一阵惊呼。

    哈莉指着大超，“按照你们的规矩，堂堂超人，也只值一个魔法苹果。”

    “这可是超人啊，杀了三宫的超人！”她向泰坦妮娅激动大喊：“你们这是在侮辱三宫魔，侮辱地狱那些因为害怕超人而不敢直接对我动手的一众魔王！

    一个超人至少抵三个三宫魔——哎，别急着反驳，活人总比死人值钱。

    一个三宫又能抵三个初堕者，一个初堕者魔王抵多少个魔法苹果？”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