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妮娅轻轻叹息：“仙灵在上，哪怕事实已经发生，我也无法想象，太疯狂，太不可思议了。”

    扎坦娜和尼克也同样的震撼表情。

    别说他们，就连当事人的一众魔王，也觉得魔女去地狱，主要为了三宫。

    三宫之女只是对付三宫的手段。

    如果哈莉单独一人说出‘真正的’理由，仙后八成不会信，认为她又习惯性使诈、说谎。

    可超人就在边上......

    “不是孤身一人，”哈莉指着正襟危坐的大超，“有超人陪我，他才是主力。”

    泰坦妮娅心情更复杂，“超人，你认识三宫之女？”

    魔女一个人发疯已经够疯狂，居然还有人陪着她发疯，难道两人有一腿？

    可以她万年老司机的眼光，不像啊！

    超人摇头，“她是哈莉的朋友，是个可怜的好女孩，知道这些便够了。”

    “怎么就够了？”仙后提高音量，一脸匪夷所思，“你是去地狱，去对付魔王啊！难道你不知道魔王的可怕？或者，不了解魔王多痛恨魔女哈莉？”

    超人想了想，道：“我当然知道哈莉与地狱恶魔的关系，也曾和三宫魔交过手，一招都没接住。

    不过和你一样，听到哈莉要为朋友下地狱、战魔王，我深受震动。

    很感动，也很激动。

    作为朋友，我很愿意陪她做这种正义又伟大的事。”

    ——我深受震动，却不会感动，更不会热血上头，失去理智。

    仙后定定看着超人，忽然觉得这种淳朴执拗的中年硬汉也挺可爱的。

    哈莉苦笑摆手，“朋友遇到大难，生死一线，有能力的时候帮一把，不是理所应当吗，算什么伟大？”

    她真不认为自己在谦虚。

    蕾切尔被绑走十年，她有时会想起她，却从没因此吃不好，睡不好。

    该笑的时候，她畅快大笑，该得意时，她也不会情绪别扭......她的日常生活，除了增加个要更努力修炼的理由，几乎没被蕾切尔影响到过。

    当时在地狱，遇到挫折，三宫复起，功勋耗尽，她还准备跑路以苟全性命呢！

    哈莉觉得，没有牺牲觉悟的行为，都算不上伟大。

    这次救援行动，看似极其凶险，其实稳如老狗。

    小黑豆与睡魔两位至高帮忙，遇险逃遁问题不大。

    仙后又盯着哈莉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没虚情假意后，越发震惊——这个阴险狡诈、狠辣歹毒、自私自利的魔女，似乎要崩人设！

    “可你失去了灯兽，难道魔王说谎？我看你似乎没失去黄灯能量。”她问道。

    “灯兽丢了，但灯兽曾经储存在我体内的黄灯能量还在。嗯，我现在就像失去充电提灯的绿灯侠，只剩灯戒里的能量了。”哈莉半真半假地说。

    “你不觉得可惜，不后悔吗？”仙后盯着她的双眼问。

    “哎，灯兽嘛，身外之物而已，来得简单去得快。”哈莉大大方方，笑呵呵地说。

    可惜肯定可惜，但后悔就没必要了。

    她送蕾切尔的梦境领主，在权柄和力量上，不一定比灯兽差多少。

    她也没觉得可惜过。

    而且，灯兽跑了，还能再捉嘛。

    她又笑道：“说起来，视差怪的价值，还不如今天在妖精集市的收获大呢！

    失之地狱，收之仙境，总体上说，这次地狱之行，完全不亏。”

    仙后表情扭曲，在地狱魔王面前吃了大亏，就跑我仙境来平衡收支，你是什么意思？

    扎坦娜看看两人，插话道：“三宫之女有三宫那样的父亲，真不幸；能遇到哈莉这样的朋友，真幸运。

    或许，命运真的是公平的，有失必有得，有得也必有失。”

    仙后挑眉，这话似乎有点意味深长，难道在嘲讽仙境，今日被魔女洗劫，是为了平衡命运？

    哈莉没去猜测仙后变幻神色背后的想法，好奇看向反语法师，“你和尼克来仙境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看仙后，由尼克说道：“为了传说中记录魔法起源的‘魔法之书’。”

    “魔法起源......不就是不可明说的那位女神？难道是她留下的魔法秘录？”哈莉奇道。

    “喔，我没说清楚，不是魔法力量的起源，而是地球魔法......地球正统白魔法的起源。”

    尼克解释道：“奇迹的力量原本只掌握在神灵手中，第一位使用魔法的人类法师，肯定也是借用了神灵的力量或智慧。

    可以说，很长时间以来，人类的魔法都与神灵、恶魔、仙灵、异界生物有关。

    他们的魔法都不纯粹。

    强大如命运博士，你注意他的魔法，也带有非常强烈的天堂风格。”

    哈莉轻轻点头，命运博士的招牌技能，其实就是圣光十字斩。

    普通人的圣光斩，也就个小小的“十”字锋芒，命运博士却将它用成乔峰手里的太祖长拳。

    十字光芒凝成实体，随手丢出，比两层楼还高，璀璨如大日，见神杀神，遇魔屠魔。

    命运博士不仅在攻击招数上习惯用圣光十字斩，就连防御，也是圣光十字护盾。

    “难道现今不涉及神魔与召唤的通用魔法，有个共同的源头？”她问道。

    “没错，曾经有一位异界魔法师来到地球，带来了纯粹的魔法。他不是神魔，也不是异界生物，他就是人类。

    他是当代通用魔法的始祖。

    在他去世前，留下了记录魔法终极奥秘的《魔法之书》，那本书不仅包含魔法的真谛，还是一把钥匙，能打开通往魔法始祖世界的大门......”

    迟疑了一会儿，尼克才神色莫名地说：“门后面，有纯净不带任何印记的魔力，那里是正统法师的理想乡。”

    “很奇怪，我居然没听过这个故事。”哈莉有些怀疑。

    作为一个混迹超凡界十年的‘巨佬’，她都不晓得的事，肯定有问题。

    “不奇怪，我也是通过多年研究，把古老典籍中的只言片语联系起来，最终确认了这个秘密。”尼克道。

    “只你一个人知道这事？”哈莉越发觉得不靠谱。

    尼克眸光一闪，瞥了眼神情淡漠的仙后，意味深长道：“我怀疑很多老牌宗师都知道，甚至在悄悄谋划着什么。

    按理说，知识可以分享，分享会让知识快速增长。

    可魔法知识等同于力量，力量绝对是越分享越少，所以，我们年轻一辈被排斥了。”

    “仙后知道不？”哈莉转头问。

    “《魔法之书》确有其事，不过我非人类，它对我没用。”泰坦妮娅轻描淡写地说。

    “‘纯净’魔法力量也是真的？”哈莉皱眉。

    真有大肥肉放在那，神魔能视而不见？

    “我也想知道。”

    扎坦娜道：“我们来仙境，就是为了搜集与魔法之书相关的信息。”

    “喔，回头我把书籍挑出来，你们可以随便看。”哈莉摸摸肚子说道。

    扎坦娜笑着点点头，又转向仙后，“我们愿意为自己渴望的知识付出相应的代价。”

    仙后摇头道：“我这没你们想要的东西。”

    扎坦娜和尼克对视一眼，有了告辞的想法。

    两人把目光看向哈莉。

    哈莉起身道：“多谢仙后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泰坦妮娅看向超人，眼中清波荡漾，暗含挑逗，“超人，你要留在我身边吗？在这夏日暮光之地，在这不老不死之所，有无数惊奇等着你，你可以品尝美味的水果，啜饮奇异的美酒。你可以做我的王子，我将成为你的一切。”

    哈莉表情古怪。

    超人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仙后想要找他做个情人。

    他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我要回家，家里有妻子在等我。”

    “有妻子也没关系，”泰坦妮娅掏出一柄样式古朴的圆环长钥匙，“你拿着它，可以在任何地方打开直通仙境宫殿的大门。”

    面对递到身前的钥匙，超人差点落荒而逃，“不用了，谢谢。这里很美，很奇幻，却不适合我。”

    哈莉在边上笑盈盈看着，哪怕能开启仙境大门的钥匙很珍贵，她也没劝超人留下。

    留下就是个祸患。

    超人可不是她，对仙后的魔咒毫无抵抗。

    “唉，你妻子真幸运......”泰坦妮娅看超人的眼神，多了丝复杂情愫。

    在仙后的宫殿主厅，巨大的穹顶之下，十多间三层楼弧形石门并排而列，门上用魔法符文标记了门后的世界。

    “这是诸界之门。”仙后指着几人正面对着的大门，介绍道：“斯卡提亚斯，你们应该听说过，它是地心世界，距离凡间最近的异维度。”

    那是个剑与魔法的奇幻世界，哈莉经常在遗忘酒吧遇到地心世界的法师与骑士。

    “这是米瑞拉之国，那里有龙，”仙后看向超人，“你有没有兴趣降服一条巨龙？我敢说，无论在米瑞拉之国，还是那边的派塔里亚，你都能成为万众敬仰的英雄。

    反正你是氪星人，在地球做英雄，和在异世界做英雄区别不大。

    在魔法世界，民众的信仰甚至能让你加冕为神。”

    “在养育我的地球，我才有成为英雄的理由。”超人不为所动。

    “这扇门通过宝石世界，另一边的六芒星你们都懂，能进入地狱，再边上是天堂，然后是梦境......对了，你们要去哪？是直接回地球，还是先去梦境王国？”

    “地球。”哈莉道。

    话音落下，一扇大石门吱呀向内打开，无尽白光喷涌而出，众人忍不住眯起眼。

    临走前，哈莉好奇道：“仙后为何不把我交给地狱？”

    “为什么要把你交给地狱？”

    “听说仙境要向地狱纳税，我抢了你的集市......”

    仙后面色阴沉，冷笑道：“如果集市上的东西真能大幅提升你的实力，我会非常高兴。

    三宫都没你杀了，再过几年，说不得那群初堕者王八蛋就会你祸祸光。

    即便你半途夭折，也能多杀几个恶魔。

    而你夭折后的凄惨下场，足以弥补你活着时做过的任何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