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挣脱大超的拉扯，指着那些用不友好目光看自己的英雄，一个个指点过去，嘴上不客气地呵斥道：“你们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人生没了，怨恨我？

    是谁给你们的底气，难道是因为我刚才的道歉？”

    那些英雄万万想不到她这般泼辣，完全不顾尴尬和脸面，直接把话题摊开。

    “我道歉，是因为我够良心，记得你们当时对我的那点信任。

    可我解释得还不够清楚？

    去母河时间起点之前，重启已经开始。

    那扇来自百亿年前小蓝人科学家观测宇宙起源的窗口，你们不瞎，都能看到。

    那便代表重启开始，代表我的地球0，你们的冥宇宙，都特么完蛋了。

    代表你们的人生全没了。

    邀请你们进入冥宇宙的人，是亚历山大·肯特，出征时间起源之地的计划也来自他，他和幽灵明显有默契，结果你们不怨他，不怨幽灵......

    你们不去怨拉你们下水的人，反倒埋怨我这个站在岸上的人，没能把你们从水里捞起来。

    是的，我拯救了自己的人生，我还有了个‘武神王’的光辉历史，我的人生更牛掰更辉煌了，站在你们这群失去人生的loser中间，光芒万丈得有些刺眼。

    可这不代表我有罪！”

    “想不到哈莉奎茵这么厉害，什么话都敢说、都能说！”水行侠凑到绿箭耳边，啧啧称奇。

    “在边上听着、看着，我就感觉浑身尴尬。”绿箭嘀咕道。

    “咕咚咕咚......”第二“厚脸皮”防御专长的经验罐子忽然有了反应，疯狂冒泡。

    原本5级98%，这会儿瞬间满溢，六级了！

    哈莉一愣，然后扫视众英雄，包括老超人在内，有好几个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也不晓得是不是他们在真心懊悔。

    只有发自真心的后悔、忏悔、悔恨，才有经验。

    哈莉想再骂几句，多赚些经验，可张开嘴，又发现自己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她心里郁闷，把炮口特意对准亚历山大：“你个黑了心肝的小王八羔子，我是不是破坏了你主子监视者和幽灵的宏伟大计，你恼羞成怒？一嘴的谎话。”

    亚历山大黑着脸道：“我哪句话说谎了？”

    “你了解重启经过吗？”哈莉问。

    “我——”亚历山大想了想，才道：“现在略有了解，之前完全不了解。”

    ——艹！

    哈莉瞪大双眼，对这货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若说不了解，她就会说不了解重启，却往她头上扣帽子，说她在重启中改变了幽灵的‘完美创世’，还说她在重启过程中只顾自己装逼，不顾英雄们的人生。

    他在说谎。

    他若说了解，那他也在说谎。

    一个了解宇宙重启大致过程的人，会不知道这次远征等于为重启腾空间、创造条件？

    这家伙似乎在瞬间反应过来，把哈莉埋下的大雷给避开了。

    “好你个亚历山大，不愧是卢瑟的种！明明挂着肯特的姓，却没学会肯特家的淳朴，把聪明劲儿都用在歪门邪道上。”

    “你诽谤我可以，但别羞辱我父母。”亚历山大怒道。

    “嘿嘿，咱俩都是聪明人，都明白各自话里的意思。”哈莉冷笑连连，“可惜你从开始到现在，都漏算了一点。

    在话头上拿住我，又如何？

    让这些英雄不信任我，怀疑我，排挤我，就能打击到我？

    或者，你认为我会羞愧，会懊悔，会担心接下来不能和你们愉快玩耍了，就巴巴向你们委曲求全、赔礼道歉？

    呸！”

    哈莉先对着英雄们啐了一口，又笑吟吟扫视所有人一圈，看得他们又尴尬又头皮发麻，最后把讥嘲的目光落在亚历山大身上，道：“反正无限地球危机结束，咱们这群从来没团结一心的人，现在就一拍两散，散伙吧。

    今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任何情绪都可以发泄出来，谁也别压抑自己。

    不过你小子得小心了。

    你姑奶奶我，不是超人，不是百特曼。

    哥谭教父对那些敢得罪她的王八蛋，抽出灵魂送入地狱，也算比较好的结局了。”

    “偶买噶！”众英雄睁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大超面色微变，“哈莉，你——”

    哈莉抬手打断他，冷冷道：“超人，你别说话，这家伙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以为我怕你？”亚历山大双拳握紧，神情冷峻。

    “是的，我就觉得你怕我，也该怕我。但凡你是个有种的男人，就用事实来打我脸呀，来呀，来呀！”哈莉双手叉腰，下巴高高抬起，勾起嘴角挑衅道。

    亚历山大的脸涨红，眼睛充血也红了，“我——”

    “别冲动！”大超的大手轻飘飘落在他肩上，看着没怎么用力，却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她承认自己不是英雄，但你是，我希望、也认为你是个超级英雄。”

    “哈莉奎茵，你说错了一句话。”先驱莱拉沉声道：“我将各位召集过来，不全是为了讲述已改变的历史——”

    “啊啊——”没任何预兆，老超人忽然抬起泪流满面的脑袋，仰天长啸，“我的世界不在了，我的人生消失了。

    我的妻子，我的露易丝，她不在了，甚至从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不，这不公平，为什么我活着她却消失了？

    我悔啊，为什么当初没选择和她待在一起？

    我在时间起源之地一事无成，我的露易丝，消失的时候有多恐惧、多无助，啊啊啊——”

    他老泪纵横，失态地嚎哭，然后一飞冲天，哭喊着消失不见。

    这下哈莉明白谁的“厚脸皮”破防，谁在为她的第二专长经验罐子提供经验了。

    她沉入识海深处，看了眼罐子。

    啧啧，不愧是超人，一会儿的功夫，已经6级60%了。

    哈莉又期待地看向大超......唉，大超老婆、老妈都在天堂山好好的，肯定不会崩。

    她便转向小超人，至尊小超像个呆瓜，神情木讷，不见没半点懊丧。

    “我们得把老超人找回来。”莱拉严肃道：“反监视者还没死，我们需要超人，需要组建最后一次远征。”

    “什么？反监大王还活着？”众英雄叫了起来，“我们付出这么大代价，连宇宙和人生都没了，意义何在？”

    哈莉若有所思。

    他们能回到新生的正物质宇宙，反监大王回到新生的反物质宇宙才正常。

    接着，她又想起一事，拿出手机搜索卢瑟的信息。

    他和他的秘密会社也从100亿年前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大都会史崔克岛蹲号子。

    罪名是勾结并放走布莱尼亚克，严重威胁地球安全。

    这罪名绝对没问题，但定罪的时间和他犯罪的过程，也被重启影响。

    “这个宇宙并未彻底安全，反监视者正在酝酿下一波攻击，我不是在预言，而是正在用力量抵抗地球被他摧毁。

    这次，他的目标将不再是整个物质宇宙，他办不到，但他可以复仇。

    向我们这些让他屡次失败的地球人、向地球复仇。”先驱严肃道。

    哈莉摸出一块卡带大小的金属盒，抛向先驱，“莱拉，接着。”

    “这是......母盒？”先驱疑惑。

    哈莉笑道：“达克赛德的信标。你们碰到反监视者后，可以创造机会，打开门户，传送达克赛德的偷袭之力。”

    “你呢？”

    哈莉耸耸肩，“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次远征，你们自己玩去吧。”

    “你觉得这是‘玩’？”先驱皱眉。

    “呵呵，难道不像？”

    “哈莉，不要说气话，反监视者现在盯上了你的地球，你的宇宙。”大超劝道。

    “我相信你们能搞定一切。”

    哈莉说完这句，就真的往门外走去。

    “让她走吧，闹成这样，已经不可能再无间合作了。”

    大超还想再劝，百特曼轻叹一口气，拉住了他的手臂。

    说完他还扫了眼先驱，道：“你把我们这些没超能力的英雄也叫了来，有什么安排？”

    先驱摇头道：“这次不用你们出征。”

    百特曼想了想，道：“那你们继续开会，哥谭有事，我先走了。”

    “我不会飞，这次麻烦各位了。”水行侠也起身告辞。

    有家可归的英雄一下子走了大半，只剩下实力强大和无处可去的英雄。

    现场诸位英雄的面色都不怎么好，气氛也低沉压抑。

    哈莉在的时候，能成为靶子。现在靶子跑了，他们“理性回归”，在心里回想哈莉的话，又开始把亚历山大与莱拉当怨气与怨恨的靶子。

    “明明我们每个人都曾舍生忘死、付出牺牲，每个人都是伟大的英雄，却在胜利前夕分崩离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山姆大叔苦涩道。

    地球2的老绿灯侠神情疲惫地说：“亚历山大，莱拉，你们说句实话，监视者想要什么？这次远征是不是最后一次？”

    “监视者已经死了。”莱拉叹道。

    大超眼神锐利，沉声道：“无论他真死假死，有一点哈莉一直都是对的。

    他别有目的，他的目的和我们并不一致。

    我们只想拯救自己的世界，他却把拯救现存的世界，当成逼迫我们听从号令的手段。

    我看得出来，他本人并不在乎无数人的死活、无数世界的消亡。

    可我们在乎。

    你们两个是他意志的执行人，你们知道所有的一切，我希望你们能坦诚一次。”

    “现在宇宙已经重启，杀掉反监视者就是结束。我们不过去，一直让他占据主动，让他随意攻击地球吗？

    这只是个二选一的简单选择题，要么我们主动进攻，要么被动防御，不用想太复杂。”亚历山大摇头道。

    “又是选择题？还二选一，这怎么选？”

    大超心里憋气，热射线都快憋出来了。

    先驱环视周围英雄一圈，道：“今天宇宙刚重启，大家心情糟糕，我能理解，不如等几天，等适应了新世界，你们讨论好结果，再来找我？

    我还能坚持几天，让反监视者无法摧毁地球。”

    “唉，按你说的来！”大超无奈叹口气，转头对那些失去人生的“黑户英雄”说道：“各位，这里是正义大厅，是所有英雄的家园，自然也是你们的家，先在这儿住下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