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旳？”戈登惊疑道。

    当日哈莉喊他去庄园，商量神之代言人的事，他当场就答应下来。

    只有让芭芭拉做牧师的事，他说回去和家人讨论，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带着芭芭拉和小莱去见哈莉。

    成为哈莉的驱魔代言人后，戈登立即跟进“上都门口偶遇四人组”的案子。

    另外三人虽然也是为非作歹，弄出人命结果被怨魂缠身，但那几个怨魂本身也不是好东西。

    一个上东区名流是在会所玩信虐游戏，不小心把同伴勒死，勒死的家伙缠上了他。

    另一个互联网公司高管，被人拿到他大学时做男技时的视频，他把对方约到郊外海边杀人灭口，勒索犯的怨恨之灵缠上他。

    还有一位大亨，他没犯事儿，纯粹是倒霉，购买了一件新出土的古董，被上面的盗墓者灵魂缠上。他不晓得灵异事件来自古董，还以为自己之前做恶遭了报应。

    这些烂事儿，“驱魔代言人”都没管，只警监戈登将信息记录在案，准备安排警局得力干将处理。

    只有报业大亨杰里夫·诺顿，他真做了丧尽天良的恶事，活该遭报应，戈登悄悄对他使用了“上帝驱魔法”，救赎了他和那位正直善良的记者。

    但驱魔是悄悄做的，戈登没对任何人说。

    甚至当事人杰里夫诺顿都不晓得自己咋死的。

    百特曼却在短短两天后发现真相，这让戈登十分震惊。

    难道他露出什么马脚？

    “三天前你告诉我，杰里夫诺顿杀了人，但手段精巧，没留下任何证据。依靠正常的司法程序，你无法逮捕他。

    现在他死了，疑似死于灵异事件。

    后来我找到一位驱魔专家咨询，确定他死于恶灵之手。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现在听到你说芭芭拉成为哈莉奎茵的牧师......”

    百特曼语气复杂，“戈登,这不是真正的你,你坚守法律底线数十年,意志坚定，从无动摇。”

    “我找过你！我无法逮捕他，于是我去找你,可你也无能为力。你揍了他，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住进ICU,可他依旧坚持不肯主动认罪。”戈登激动道。

    百特曼也很激动,“我会继续盯着他，直到发现他的犯罪证据为止。

    我们之前都是这么做的,效果还很不错，几乎所有被我俩盯上的人，最后都进了黑门监狱,现在你却率先破坏了规矩！”

    戈登点头叹道：“是的,哪怕当时找不到证据,一旦被你我盯上,他们九成九都会进黑门监狱。

    问题是，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进的监狱？是为过去的案件负责吗？

    不,他们都是在准备新的犯罪，或完成新的犯罪之后被我们逮捕。

    在法庭上，他们也不会多承认一项罪名,让自己的刑期延长。”

    “他们终归伏法，邪恶得以制止,法律尊严得到维护，你有什么不满？当时,你还十分高兴。”百特曼沉声道。

    戈登道：“人的欲望是不断提高的，我当时开心,是因为之前没有你的时候，他们会永远逃脱法律的制裁。

    现在......我们或许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法律的尊严，但之前的被害人呢？

    人死如灯灭这句话是狗屎！

    人死了，灵魂还在，还有感知和未来。

    若无感知无感情，好人的灵魂也不会堕落成邪恶的怨灵。

    若知道杀害自己的凶手，一辈子也不会因为谋杀自己这项犯罪而负法律责任,他们会觉得法律有尊严吗？”

    “戈登，我们需要一条底线。”百特曼轻声道：“我们都是人，不是神......神也会犯错，犯的错还不一定比凡人少。”

    叹息一声,他继续道：“设定一条底线，不是为了保护罪犯的生命权，也不完全是维护法律的尊严。

    设定底线，主要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

    因为我们是凡人，凡人的情感和思想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我们若杀戮，就注定会在杀戮中迷失自我，失去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最终沦为被曾经的我们深恶痛绝的恶魔、人渣。

    正因为莪们都不希望自己从执法者变成违反者，从屠龙勇士变成恶龙，所以，我们给自己设定了一条准线。

    那条准线就像悬崖边上的护栏，保护我们免于堕落。”

    蝙蝠侠不杀准则是来要求自己的。

    他若真对杀人无法忍受，也不会和杀人眨眼的神奇女侠，杀人不眨眼的海王、绿灯侠成为队友了。

    正联七巨头中只有他和超人坚持不杀人，其他人之前无所谓，后来遇到这两位富有感染力的大佬,才开始有所收敛。

    大超不杀人是因为他有能力保持道德洁癖。

    就像女白领会保持衣衫纤尘不染，而农妇即便比白领更爱美、更爱干净,也会理所当然地忍受衣服上的草屑和泥土。

    拼命打探队友隐秘、把队友当贼防备的百特曼,有屁的道德洁癖。

    他不杀，是因为他知道,对经常经历生死的人来说，杀人这种事只有0与1的区别，1与9999只是随时间改变的数字。

    “我没打破底线。”戈登道。

    “你杀了人，还叫没打破底线？”百特曼有些愤怒，“我们和哈莉奎茵不一样。

    她杀人，我心中介怀，却不会用道德和法律去批评她。

    因为她不是执法者，也没想去做执法者。

    但我们是！

    违法的执法者，还有什么资格执法？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肯定明白。因为同样的话，是你先对我说的！”

    “我没打破底线。”戈登还是坚持己见，“我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底线。

    作为哥谭警监时，我会严格遵守法律。

    只有在法律之外的领域，我才会行使驱魔手段。

    比如，面对死者之魂变成恶灵的时候。”

    “同样是谋杀案，同样是无辜受害者，变恶灵的和没变恶灵的，为何要有区别？”百特曼沉声道。

    戈登语气坚定道：“当然有区别，恶灵是要下地狱！

    在地狱里他会经历什么，你知道吗？

    一个好人不仅活着时欺辱地冤死，法律没能保护他的生命和权益，死后灵魂还不得安息，堕落成结局凄惨的恶灵，这是何等不公正？

    亡者化作恶灵找谋害自己的人复仇，是上帝赐予他的、最后的为自己伸张正义的机会，也是它赌上自己仅剩一切的最后呐喊。

    执法者不该视而不见，驱魔师更不该以‘活人为大、死者已矣’的理由，捂住它最后的、对‘正义’的呼喊，掐断它最后的机会。”

    “这是‘上帝驱魔法’的理论，你被她影响了。”百特曼语气复杂道。

    “她用事实说服了我，保罗和苔丝的结局，你亲眼所见，这次......”戈登眼神变得激动，声音在轻轻颤抖：“这次的受害人是杜兰特记者，你能想到吗？

    我亲自送他去了底层天堂！

    换成其他驱魔师，杜兰特记者的结局只一个，以恶灵的身份，带着怨恨滚回地狱。

    我活了一辈子，几十年来破案无数，从没像这一次有成就感。

    这次我真正地、完全地拯救了一个人。

    这次我无比确信，自己在做正义之事。

    不是哈莉说了什么，也不是被她用利益诱惑，我的亲身经历坚定了我的信念——哈莉是对的，她的上帝驱魔不为利、不为名，只为最后的正义得以贯彻，是真正的救赎之法！”

    说到最后，戈登老脸红润，双眼放光，精神无比振奋，好似迷途多年的旅人终于找到归乡的正确道路。

    看到这样的戈登，听到他的话，百特曼深深叹息一声，再无话可说。

    而且戈登一个驱魔新手，就能把恶灵送去底层天堂——虽没保罗直接成圣那么令人震撼，但这铁一般的事实也证明戈登的行为有其正义性。

    叹息之后，百特曼缓缓退入阴影。

    老戈登迟疑片刻，在黑影彻底消失前问道：“我们还能做搭档吗？”

    “......仅限于警监戈登。”

    好一会儿，百特曼低沉的声音才远远传来。

    戈登笑了。

    ......

    毁灭日事件后一个月，6月中旬。

    大都会，莱克斯集团的植物园公共区，“大都会重建慈善晚会”正在此地举行。

    在钢筋混凝土的大都会，在最繁华街道的中心，这里美丽得像另一个世界。

    随处可见怒放的鲜花和错落有致的翠绿树木，走几步还会遇到流水潺潺的弯曲小溪。

    虽然知道它是人工制造的，可里面清澈的流水、葱绿的水草和群聚游动的小鱼，都让看到它的人赏心悦目，浮躁的内心也被冲刷得清凉舒爽。

    林间空旷的草坪上，有规则地点缀了数十张天青色的圆桌，桌边围坐数位西装革履的绅士或衣香鬓影的美丽女士。

    时不时有白色衬衫、红色领结的侍者，穿行在客人中间，为他们奉上美酒或食物。

    柔和的音乐声忽然停止，此间的主人莱克斯卢瑟，意气风发走上讲台，轻轻拍打几下话筒，声音激昂道：“先生们女士们，首先我要向大家汇报两个好消息。

    第一，近一个月来，‘大都会重建慈善基金’已经累积收到258亿慈善捐款！”

    “啪啪啪......”这个数字非常惊人，会场响起整齐的掌声，还有宾客因为太吃惊而捂嘴低呼。

    卢瑟右手下压，让众宾客静下来，才又动情地说道：“这个慈善基金是我发起的，得到我的好朋友——哈莉的大力支持。

    我拿出五亿美刀用来重建大都会，她便也拿出同样多的钱。

    不得不承认，她的号召力比我强，之后布鲁斯·韦恩先生、奥利弗·奎茵先生也都拿出5亿美刀的捐款，甚至外星友人也纷纷为我们送来祝福。

    宇宙名记萨茹曼先生在《星河月刊》刊登毁灭日的新闻后，银河系数十个文明，向我们捐赠了总价值高达175美刀的物资与现金。

    感谢哈利，感谢萨茹曼先生，感谢宇宙朋友！”

    他带头鼓掌，下面的观众也向着坐在前排的哈莉与宇宙名记鼓掌。

    “以上资金有一半已经直接分发给受灾的家庭与个人，剩下的也将陆续投入街区重建。

    事实上，成果很明显，大家都能看得到，很多崭新的大楼正在拔地而起。

    我敢说，四个月内，毁灭日留在大都会身上的伤疤将完全愈合。”

    “啪啪啪......”众人又送上一阵热烈掌声。

    “趁着这次慈善晚会的机会，我还要向大家介绍一位‘熟悉又陌生’的朋友，他将是今晚的第二个好消息！”卢瑟猛地把手斜伸向天空，“莱克斯集团的新超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