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堂山又好一顿折腾，回到地球时，已然天光大亮。

    虽然不需要睡觉，但出于习惯，哈莉每天晚上都会躺在床上眯一会儿。

    换在其它时候，忙碌了一整晚，她可能回庄园洗个澡，补个小觉。

    可刚刚在天堂岛的发现，让她心里十分好奇，艾维欧博士做了什么，竟然让亚魔卓和黑死帝遗毒扯上关系。

    “这两天不要出门，山下的大门也关了。若有客人拜访，不用进门，记下他们要说的事，就让他们回去等我的电话。”

    她还是回了一趟庄园，把赛琳娜和管家安吉拉喊过来，认真叮嘱了一番。

    “发生了什么事？”安吉拉问道。

    “甘果镇的新闻，你没看？”

    “看了，昨晚就看了，可新闻上也没说清楚发生了什么。”安吉拉道。

    哈莉眉头微皱，“今早的新闻呢，星球日报的早间新闻，白宫的新闻发布会。”

    “没有新闻发布会，星球日报也没太多甘果镇的新闻。”安吉拉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都......”哈莉看了眼时钟，“快上午八点了，你依旧不知道亚魔卓病毒的事？”

    “我连亚魔卓都不知道。”安吉拉道。

    “会不会政府在压新闻？”卡珊德拉说道。

    “你们别出门，记住，不要外出，也别让外界的任何人或物品进入庄园，至少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哈莉严肃道。

    “亚魔卓病毒这么可怕？”赛琳娜惊讶道。

    “连大超和山姆大叔都扛不住，你说呢？”

    “偶买噶！”安吉拉捂嘴惊呼，“连强大的英雄都被感染，我们普通人岂不非常危险？”

    见她微胖的脸蛋发白，哈莉满意点点头，“很好，你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哈莉，如果亚魔卓病毒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应该把小豆子喊回来。”艾薇提醒道。

    “小豆子......”

    哈莉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小豆子就是“痘神”，曾经的暴君虫。

    “可以试试，不过得先让绿灯侠天花病毒打头阵。”

    “你担心小豆子也扛不住？”这下艾薇也震惊了。

    “普通病毒，小豆子肯定不怕。可亚魔卓病毒疑似浸染了某种邪祟之力，很诡异，还是小心为上。”哈莉道。

    ......

    离开庄园后，哈莉没有立即前往大都会，而是先发了条讯息给命运博士。

    两人在命运之塔门口见面，然后直接传送到正义大厅。

    “卢瑟，可有什么进展？”

    实验室中，几位科研人员也是一夜没睡，到现在还在紧张忙碌。

    “亚魔卓病毒绝不是普通的生物体。”卢瑟十分肯定地说。

    命运博士问道：“它都有哪些不正常的地方？”

    “它几乎无法消灭，任何抗生素都杀不死它，顶多让它活性降低到沉睡。我甚至测试了强酸与强碱，只要环境改变，它依旧可以从休眠中复苏。”卢瑟面色严肃道。

    百特曼道：“我感觉它可以进化出适应酸碱环境的能力。”

    卢瑟看了他一眼，“时间太短，它的进化特性还有待验证。”

    “别忘了，它叫‘亚魔卓病毒’，想想亚魔卓的特性。”百特曼提醒道。

    “这是科学研究，不是在街头寻找嫌疑，一切推论都得以试验结果为基础，找到问题也不是结束，而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可能就在实验过程中。”卢瑟澹澹道。

    百特曼沉默下来，没去反驳。

    卢瑟继续道：“它还有非常可怕的传染性，经过测试，它的感染系数高达4.8！

    主要原因也是它的不死特性。

    普通感冒病毒在脱离人体后，会因为温度、干湿度等环境变化而死亡，亚魔卓病毒即便失活，也会在进入人体后快速复苏。

    最后就是它的危害性。

    这点不用我多说，正联英雄的状态说明了一切。

    它们几乎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凶残、最暴力的病毒。”

    “那些已经亚魔卓化的病人，与亚魔卓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哈莉问道。

    “目前还无法验证，不过我猜亚魔卓多多少少能影响到它们，毕竟他们的外观几乎变得和它一模一样。

    唉，时间还是太短了，三四个小时，能出什么成果？”卢瑟道。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已经有三百多人彻底亚魔卓，还有二十多人没挺住异变的过程，直接去世。”百特曼面色凝重道。

    卢瑟耸耸肩，“我已经把所有的‘万能疫苗’交给总统先生，我问心无愧。”

    哈莉道：“恐怕你的‘卢瑟神药’也不是万能的。”

    接着她把英雄岛上的见闻与猜想说了一遍。

    卢瑟惊疑道：“这么说来，亚魔卓病毒，很可能是魔法生物？”

    “我可以确定，病毒本身并没有魔力波动。”

    哈莉也被亚魔卓病毒感染。

    她任由它们侵蚀自己的细胞，然后开启防御专长，将它们全部消化。

    消化后只是得出一部分古怪的纯物质营养，没有魔力。

    若是有死亡情感之力，她当时便察觉到异常。

    “亚魔卓不携带死亡情感之力，但感染亚魔卓病毒的患者，灵魂却被死亡情感之力污染？”百特曼问道。

    哈莉道：“患者身上携带的魔力，并非纯粹的死亡情感之力。

    它更像黑死帝的死亡之力，对地球生命系统的污染。”

    她转向命运博士，问道：“肯特，我说的对不对？”

    命运博士迟疑道：“给我点时间，我需要亲自研究亚魔卓病毒，以及亚魔卓化的患者。”

    ......

    哈莉留在正义大厅，一边等待“守株待兔计划”的进展，一边也加入科研大队，帮助他们研究亚魔卓病毒。

    命运博士不仅自己搞研究，还把命运之塔搬到正义大厅上空，唤来七八位魔法大宗师。

    等到傍晚来恩将军过来打听消息时，他们已经初步弄明白亚魔卓病毒的本质。

    “亚魔卓病毒是个媒介，或者说，是一种催化剂，它之所以如此恐怖，主要原因是它激活了地球人身上的‘黑死帝癌细胞’。”哈莉叹道。

    “我们身上有黑死帝的癌细胞？”露易丝惊讶道。

    来恩将军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宇宙名记女儿也跟了过来。

    不过，她这次没走老爹的门路。

    对露易丝而言，来正联总部也不需要走后门。

    是哈莉特意请她来给“卢瑟救世科研小组”做专访的。

    也因为带着目的，特意请她过来的，哈莉对她的问题很有耐心，“黑死帝癌细胞是一种比喻。

    我记得你的第一个普利策新闻奖，是报道了一家化工企业排放的污水，对周围民众生活的影响。”

    露易丝瞥了正襟危坐的卢瑟一眼，“没错，那是来克斯化工在路易斯安那州的工厂。

    不仅有污水，还排放大量有毒气体。

    小镇下的雨，都是灰紫色的，带着酸性的臭味。

    很多居民因此患上皮肤癌。”

    卢瑟严肃道：“每棵大树上都有蛀虫，每家公司都有渎职的管理者，来克斯化工部门的总经理早已被我撤职，并依法送入监狱。”

    露易丝张嘴想要嘲讽。

    哈莉摆摆手，“我只是举个你容易理解的例子，别把话题扯得太远。

    化工厂的污水和废气，接触到居民的皮肤，或者被他们吸入肺里、随自来水系统喝进肚子里，里面的有害物质引发人体细胞癌变，从而患上癌症。

    黑死帝之力对活人的伤害，要比化工厂的有毒化学物质高一万倍不止。

    当至黑之夜降临，尤其是黑死帝本尊降临地球，她的黑灯大军——数百亿的黑灯活尸，数百颗黑灯星球，她和它们携带了数量恐怖的黑暗力量。

    而且黑死帝多次被击毁肉身。

    黑灯活尸和黑灯星球也粉身碎骨，落在地面。

    那一天，地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死之力携带物。

    地球就像卢瑟工厂边上的居民。

    地球上的活人更脆弱，犹如化工厂排水沟里的蝌蚪。

    地球的死亡系统为腐朽之黑，它的能级远低于黑死帝。

    于是，地球的生死轮回系统出现癌变。”

    命运博士纠正道：“腐朽之黑不如黑死帝是肯定的，但也不像你想的那么不堪。事实上，腐朽之黑的能级和你差不多，都是主神境界。”

    “有这么强？”哈莉惊讶道。

    命运博士郑重点头，“黑死帝固然能影响腐朽之黑，可若是有一天，腐朽之黑失控，它能感染整个宇宙。”

    哈莉随意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道：“地球死亡系统癌变，生出癌细胞，地球上的活人也生出‘黑死帝癌细胞’。”

    “你不是说我们人类脆弱如化工废水沟里的蝌蚪吗？”露易丝疑惑道。

    哈莉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命运博士......的金色头盔。

    “除了躲在我胃袋维度里的人，当时待在地球上的活人本该全部死在那场浩劫中，直接腐烂成尸骸，犹如落入化工废水沟里的蝌蚪。

    他们没死不是他们生命力强大，只因为在人类之上，还有一套生命系统网络。

    万物之力在保护地球的植物，众生之红保护了地球上的活人。

    它们把植物和动物身上绝大多数‘黑死帝癌物质’转移到代表地球死亡系统的腐朽之黑，我们才看似毫无影响。

    可腐朽之黑自身不如黑死帝，原本就遭受重创。

    如此之多的癌物质，让它濒临崩溃，生出了肿瘤。

    存在之灵化身白灯重归地球的天命，就是替地球切除肿瘤，让地球的生命系统恢复正常。”

    直到今天，哈莉才直观感受到秩序神系和纳布王对人类的贡献。

    无论她们建立地球生命议会、元素议会之初有没有携带私心，她们的行为都在事实上守护了整个地球文明。

    纳布王很屌，天天以‘人类最高代表’的身份自居。

    可她确实有这个资格......至少在哈莉出现之前，纳布就是地球人的顶梁柱。

    也难怪人类的神灵法师都愿意加入秩序神系，心甘情愿做纳布的靴子、手套、裤衩......

    哈莉脸上的表情，被命运博士看在眼里，他头上的金色头盔闪烁了几下。

    肯特似乎在头盔上接收到愉悦的情绪。

    哈莉叹道：“此时的腐朽之黑，犹如衰竭的肾脏，无法消化地球上所有的癌物质，地球上每个人身上都残留一部分‘黑死帝癌细胞’。

    亚魔卓病毒很诡异，恰好将那些癌细胞激活了。

    所以，有一部分人死后灵魂被污染，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和至黑之夜时一样，等待生命与死亡恢复平衡。

    等白灯完成天命。

    另一部分人在至黑之夜期间躲在‘诺亚方舟’上，沾染到的黑死帝癌物质极少，即便死了，灵魂也没被污染，他们可以正常死亡，去天堂地狱，或者消散在灵薄狱。”

    露易丝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些信息。

    “亚魔卓病毒为何能激活‘黑死帝癌细胞’？患者的亚魔卓化，是黑死帝癌细胞的效果吗？”她问道。

    哈莉伸手指向卢瑟，道：“科学方面的研究，你问他。”

    卢瑟清了清嗓子，整理一下领带，面对摄像镜头，严肃道：“我怀疑艾维欧博士在绝望中发了疯。”

    来恩将军闻言，立即侧头瞥了眼哈莉。

    昨天晚上他说艾维欧博士发疯，把自己改造成了亚魔卓。

    等凌晨时分从“米诺斯二世”那拿到录像，哈莉百分百确定艾维欧很清醒，很理智，他变成亚魔卓，纯粹源自一场实验事故。

    卢瑟说道：“军方交给艾维欧的任务，是研发不需要寄生活人的‘改进版欧麦克粒子’，也即是亚魔卓粒子。

    如果他能成功，军方能量产具有欧麦克能力的彷生机器人。

    不说称霸宇宙，至少能在不依靠超级英雄和银河上将的前提下，在高等文明跟前赢得敬重和话语权。”

    来恩将军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家伙虽然是个恶棍，但觉悟很高嘛。

    “可惜，文明之发展，没有捷径可走。连我这个‘宇宙最聪明之人’都不敢轻易触碰的领域，不是几个盲目愚蠢的凡人能掌控的。”

    “卢瑟，你废话太多。”来恩将军语带不满地说。

    卢瑟瞥了他一眼，澹澹道：“艾维欧博士始终无法找到加载量子基因的‘纯无机物载体’，于是另辟蹊径，打算研究‘有机生命载体’。

    简单来说，欧麦克是‘纳米载体+活人宿主’，物质与生命的组合。

    军方想要‘纳米载体+机械宿主’，物质与物质的组合。

    艾维欧办不到。

    或许宇宙法则的缘故，量子灵魂的反应中，必须活体生命参与其中。

    大概艾维欧博士最后也想明白了这点，他开始悄悄尝试另一种物质与生命的组合，‘活体载体+机械宿主’。

    机械宿主就是彷生机器人，量子灵魂的载体，则是活着的生命——亚魔卓病毒。”

    “偶买噶！”露易丝惊呼一声，“艾维欧竟然异想天开，以病原体为量子基因的载体，还成功了？”

    “不，他失败了，不能被控制的力量，都是失败的。他不仅失败，还是个疯子。

    用脚指甲都能想明白，病毒远比纳米粒子更危险，更不可控，可他义无反顾地做了。

    做就做了，他还坐在实验台边上吃汉堡、打瞌睡。”

    卢瑟摇了摇头，“正常人压根做不出这么疯狂的事。”

    “艾维欧博士设计的载体，不一定是病原体。”星辰实验室的凯瑟琳补充说道：“应该是艾维欧选择的生物细胞，在失控异变之后，才成为具有强大传染性、侵蚀性的亚魔卓病毒。”

    来恩将军恍然道：“难怪被感染的患者会亚魔卓化，原来病毒即是量子灵魂的载体。被病毒感染，相当于成为亚魔卓的宿主。

    不过，艾维欧博士到底选了什么细胞作为载体，竟能与黑死帝——”

    问题说了一半，他表情一凝，“那个疯子，该不会是从黑灯活尸上取的样本吧？

    偶买噶，可能还不是活尸，而是黑死帝本尊。

    至黑之夜中，我们军方曾搜集到部分黑死帝的残骸。”

    卢瑟皱眉道：“虽然没确凿证据，但既然你们储存了黑死帝残骸的样本，说不得艾维欧博士真是那么做的。

    若不考虑其中的风险，他的想法还蛮有创造性的。”

    “哪是什么创造性，这是疯子的疯狂行为，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碰黑灯活尸。”露易丝连连摇头。

    来恩将军表情尴尬，这是把他一块儿骂了呀。

    军方不仅碰了，还主动搜集黑死帝残骸提供给艾维欧博士研究......

    “既然找到原因，可有解决之道？”他问道。

    卢瑟道：“大概三天内，初代亚魔卓疫苗能研发出来。”

    “很好，不过还是请大家尽量加快速度。”来恩将军明显松了一口气，“今天又出现了3400例感染者，感染范围已经蔓延到大都会XC区。”

    哈莉盯着他道：“疫苗固然重要，但防疫更不可或缺。

    如果把病毒锁死在一定范围内，哪怕没有疫苗，最终也能平息疫情。

    你们若是毫无作为，导致亚魔卓病毒扩散开，让数百万甚至更多人被感染，哪怕疫苗研发出来，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满足所需。”

    百特曼沉声道：“事实上，初代疫苗无法大规模普及，成本太高，生产异常复杂。”

    “嗯，我明白了。”来恩将军点点头，承诺道：“我会将这些话传达给总统先生的。”

    哈莉皱眉道：“从昨晚甘果镇实验事故开始，一直到今天傍晚，从电视报纸到互联网，整个米国完全一副歌舞升平、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没有半点紧张气氛，也没任何与亚魔卓病毒相关的新闻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接着她又转向露易丝，“还有你，身为宇宙名记，你的职业操守呢？为什么连星球日报都在压新闻？”

    “我，我不知道呀。”

    露易丝愣了愣，疑惑看向父亲，他表情凝重，眼神却在闪烁。

    “你老公感染亚魔卓病毒，差点死掉，你怎么会不知道？”

    哈莉很不满，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露易丝连忙道：“我知道亚魔卓病毒，但我不晓得媒体回避亚魔卓病毒的事。”

    她迟疑着扫视周围一圈，“如你所说，我丈夫感染病毒，性命垂危，我哪还有心思去上班？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隔壁观察室守护着他。”

    哈莉定睛看去，她的神情的确很憔悴，眼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现在明白喊你过来做专访的原因了？”她语气缓和了很多。

    来恩将军面露急色，“先不急，哈莉我们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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