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平息。

    大楼内一片狼藉。

    君临看了看地上的拉茜卡，还有就在不远处却不敢过来的帕万，以及被他死死抱住的莎希达，微微一笑。

    几名白盔队员还想出手，君临随手一挥，电光乍现，已将那些白盔队员直接绞杀。

    尼奥走过来，扶起拉茜卡：“抱歉，你还好吧？”

    惊魂未定的拉茜卡看看尼奥，再看看君临，最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帕万和莎希达身上，她喃喃道：“帕万！”

    帕万微微一笑：“拉茜卡，我好想你。”

    于是拉茜卡吃吃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也算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相见。

    但是在记忆中，那是度过了无数美好岁月，相知相守的人儿。

    有些人，在获得新的人生后，会希望能够挣断命运的枷锁，追求自由的人生。

    但有些人，他们热爱这美好的记忆，却只想找回它。

    帕万也好，拉茜卡也罢，还有莎希达，对他们来说，猴神大叔里的故事，虽然只是故事，却已是深入他们骨髓中永远无法忘怀，也不愿割舍的情感。

    就算它并未存在过，就算它是假的，那又如何？

    至少这次，至少现在，一切都是真实！

    他们相视微笑，泪如雨下。

    这一幕让君临都有些感动了：“拜托别这样好吗？我这人泪窝子浅，受不了这个。”

    尼奥也笑了：“我听说你很风流？那么真情对你来说，的确算一件比较刺激精神的事。”

    君临立刻竖起手指指尼奥：“别跟那帮妞儿说这话，他们会用你和帕万来和我比较的，那是很大的压力，明白吗？”

    尼奥嘿嘿笑了几声：“我不知道原来我对你威胁最大的是这个。”

    后面耗子跑过来：“人都已经控制住了。”

    尼奥嗯了一声。

    看看地上的尸体，尼奥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你赢了。”

    君临摇头：“输赢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次算是一个美好的结果。再说我也不算赢，是你关键时刻悬崖勒马。”

    尼奥便道：“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话音落，大厅外墙上，一片三维立体影像出现。

    是沃兹。

    他看着君临，再看看尼奥，语声低沉：“尼奥，你背叛了我。”

    这次都不用尼奥说话了。

    耗子直接道：“你算什么东西？背叛？你也配让我们背叛？”

    沃兹冷道：“崔妮蒂还在我手里。”

    尼奥怒视他：“所以你是承认了？承认了君临说的一切？”

    沃兹回答：“我承认与否，还有意义吗？你都已经做出决定了。”

    尼奥也怒了，指着沃兹：“是你先欺骗了我们！是你告诉我只要把核心取出来就好了，你从没说过那会导致莎希达和帕万的死亡！”

    沃兹冷道：“两个小人物而已，守护与转移，就是他们的使命。使命既然完成了，死就死了。你我的手里，还差这么几条人命吗？”

    尼奥咬牙切齿：“那不一样！”

    沃兹冷道：“没什么不一样的。就算你们阻止了这一切，又怎么样？系统核心留在她身体里，他们就永远无法和拉茜卡在一起。既然这样，还不如送他们去轮回极乐，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尼奥愕然：“所以你是说，没有保护的方法？”

    沃兹冷道：“如果有，我早就给你了。”

    君临却笑了：“沃兹，你这人还真是没一句实话啊。”

    嗯？

    大家一起看君临。

    君临冷笑：“你确定真的没有安全取出的方法？”

    沃兹没有说话，只是看君临：“如果你拿不出证据，那就没必要诬陷我。”

    “哦，那你的运气可真不太好。”君临随手取出一样东西。

    沃兹见到，目光陡然收缩，他失声惊呼起来：“牵引珠？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大声咆哮起来。

    “果然。”君临点点头：“我只是猜了一下，看来我运气不错。”

    他说着已发动解析，瞬间明白了使用方法，接着再对拉茜卡使用，果然没错，就是她！

    直接补全精神模型。

    也不多说，直接取出灵魂宝石，将牵引珠对准莎希达一指，莎希达啊的大叫一声，帕万紧紧抱住她，就见一片凝聚成实质般的精神能量，在这刻形成一道炫目的灵性之桥，向着灵魂宝石落去。

    “不！！！”沃兹疯狂大喊起来：“你疯了吗？竟然用这么难得宝贵的特殊道具却保护一个孩子！你是白痴吗？这种东西就连我都很难搞到！”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愿意拿出来的原因？就因为舍不得？哇哦。”君临摇了摇头：“感谢你的吝啬，如果你当初能稍微慷慨一些，尼奥没准就一直和你合作下去了。”

    这时候罗伯特等人也飞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罗伯特也怔住了：“牵引珠？我操，原来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可以啊，尼古拉。”

    “尼古拉？”沃兹一怔。

    他陡然明白过来。

    他大叫道：“尼古拉！是你在帮他们！不然不可能这么巧，他们会有牵引珠的，对不对？”

    “是的。”尼古拉的声音已回荡在大厅。

    这次他没有隐瞒任何人，直接出声。

    “至高之神？”尼奥，猴子，帕万等人都傻眼了。

    这是第一次，他们听到了至高之神的声音。

    所有人，再按捺不住跪了下来。

    唯有君临罗伯特尼奥等人依然屹立。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沃兹大吼：“他是天命圣徒，我也是！我还是高阶天命圣徒，前置平衡者，为什么你要帮他？”

    老实说，这连君临都感到诧异，他都忍不住道：“尼古拉，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帮我，我也很好奇呢。”

    尼古拉嘿嘿一笑：“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神的好感度，还是有意义的。”

    神的好感度？

    君临沃兹都为之愕然。

    君临终于明白了。

    是的。

    尼古拉欣赏他。

    不仅是因为他努力，也因为他没有辜负过尼古拉的期待，面对尼古拉的刁难，他勇于面对，更没有偷奸耍滑。

    就连之前明明通过呼唤尼古拉知道了系统是假的，君临都按捺住了追尼奥的冲动，而是必须找到更明确的线索才出手。

    自始至终，他都不会和至高之神的意志作对。

    但是沃兹不同。

    他在某些方面越线了。

    尼古拉说过，他不喜欢沃兹的某些做法。

    这种不喜欢或许大部分时候没什么关系。

    但是当两个天命圣徒对上时，只是天平上一点小小倾斜，结果就注定不同了。

    沃兹悲愤了：“尼古拉，你如果直言，我不会抗命的。”

    尼古拉叹气：“你又不是孩子，明知道有些事不适合去做，还非要做。直言？哪怕天命圣徒真的是我亲儿子，你也不是唯一的一个啊。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对你循循善诱呢？”

    这一刻的尼古拉，说话没有往日的逗逼气质，而是充满了严肃与认真。

    “尼古拉，你是个混蛋！”沃兹大喊起来。

    刷！

    沃兹的影像上，陡然闪过一道闪电。

    “啊！你……你竟然……”

    沃兹发出惊恐的尖叫，很显然，让他恐惧的不是仅仅痛苦，还有别的惩罚。

    尼古拉道：“大多数时候，我不会因为一两句不礼貌的话而生气，但偶尔，我也会做些反应。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不是对沃兹说的，而是对君临说的。

    想了想，君临回答：“他正在偏离终选者路线。”

    “回答正确。虽然我不知道哪条路一定是正确的，但我至少哪条路一定是错误的。”尼古拉消失。

    沃兹的影像也随之淡去。

    君临也笑了。

    是的，这才是尼古拉惩罚沃兹的根本原因。

    有时候，你对一个孩子生气，不是因为他顽劣不听话，而是因为对他的未来失去了信心。

    连续多次的对君临出手都失败，连带着自己的老巢都被君临端了一个。

    沃兹的根基被削弱，路线在偏离。

    这种情况下，尼古拉只是给了君临一个没有说明用途的牵引珠，那只是天平上极为微小的一个砝码，却导致沃兹把一切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了尼古拉的头上。

    推卸责任，不懂反思，不取教训。

    这是尼古拉对他最大的失望点。

    但显然，尼古拉还是给他机会的。

    如果沃兹能够清醒过来，未必不能重振雄风。

    但我不给你这个机会的！君临想。

    回头看去，尼奥说：“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她不是崔妮蒂的？”

    君临笑笑：“你没吻过她。”

    8)